顧依然定定看着他,眼底有錯愕,有緊張,還有一絲驚慌。
她不想讓別人撞見她和慕司衍在一起的情形,更不想祈亦寒撞見。
腦袋裡第一反應是逃離現場,可她都已經被他看見,她無路可逃……
祈亦寒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顧依然,更沒想到她會和慕司衍一起出現,他和慕司衍不熟,但上流社會圈的太子爺有幾個名譽好的?
祈亦寒一步一步向着兩人走來,清俊的臉沉了沉,腳步的頻率加快了幾分。
來到兩人身邊,他先是掃了顧依然一眼,目光隨後轉向了慕司衍,揮開心中的困惑,很有風度地對着他伸出了手,“祈亦寒。”
慕司衍面無表情打量着他,手回握住他的手,輕握了一下,然後鬆開,“慕司衍。”
兩個男人的見面,用的是商務禮儀上常用的握手禮,但自我介紹都同樣的簡單,甚至連人稱都省了,非常的乾脆。
祈亦寒和慕司衍簡單認識了一下,目光慢悠悠轉向了仍舊坐在椅子上的顧依然,眉梢輕輕挑了挑。
一個眼神,看得顧依然本就空白的腦袋更凌亂了。
很想裝作不認識,可面對熟悉了那麼多年的祈亦寒,她連僞裝都覺得費力。
顧依然坐在椅子上,定定看了他幾秒,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祈亦寒卻先開口了,“依然,我們又見面了。”
一句話,讓慕司衍深沉的眸暗了暗,眸光緩緩轉向了身邊的顧依然。
顧依然身體很僵硬,脣角艱澀牽扯了一下,表情有些尷尬,“祈哥哥,真巧。”
一個稱呼,再次讓慕司衍的眸沉了沉。
祈哥哥?
叫得可真親切!
慕司衍聽在耳朵裡只覺得異常刺耳,顧依然從認識他以後,哪怕兩人牀都上了那麼多次,但從沒喚過他一聲親暱的稱呼。
她叫他,幾乎每次都連名帶姓的叫。
慕司衍心裡一陣不爽,看着顧依然的眼神涼颼颼的。
顧依然眼角餘光不小心撞上他的臉,看着他變了的臉色,心微微縮了一下,隨後頭一扭,很直接地將他的眼神無視。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祈亦寒往她對面的位置上一坐,脣角微微揚了揚。
“我……”顧依然被他問得愣了一下,眼角餘光瞥了旁邊的慕司衍一眼,表情有些僵硬,“我在CL工作,這次是陪慕少來的。”
祈亦寒對她的話有些意外,眉梢挑了挑,說,“你進CL了?前幾天去你家做客沒聽顧伯伯說過這事。”
“我是近幾天才加入的,他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這事。”顧依然很平靜的回答。
“是這樣啊。”祈亦寒喟嘆了口氣,也不管慕司衍還在場,一副非常惋惜的口吻又道,“回國之前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把你挖進公司呢。”
顧依然無力牽扯了一下脣角,對於祈亦寒的話有些無奈。
她其實以前也想過去祈亦寒的公司,但現在,在她沒和慕司衍結束關係之前,似乎是不可能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聽得慕司衍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再次一沉。
祈亦寒從出現後脣角始終揚着一抹淺淺的弧度,尤其是看着顧依然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如同陽光般溫暖。
薄脣微微一啓,似乎是想要再說點什麼,慕司衍卻拿起手邊的菜單,“啪”的一下推到了他面前。
一個動作,讓顧依然和祈亦寒同時困惑轉過了頭,眼神裡帶着一絲不解。
“先點餐。”不鹹不淡吐出三個字,慕司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祈亦寒笑了笑,沒有翻開他遞過來的菜單,而是站起身,非常紳士地替顧依然打開了擺放在她面前的。“依然,你先來。”
顧依然的目光在他的一個動作之下有些失神。
以前兩人一起用餐的時候,祈亦寒每次都會這麼做,而且,點的東西,也全是和她一樣。
慕司衍側目看着兩人,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然而,祈亦寒卻像是看不見他般,幫顧依然一頁一頁翻着菜單,邊翻,邊詢問着她的意見,“以前你很喜歡那不勒斯烤龍蝦和奧斯勃克牛肘肉的,今天要不要嘗一嘗?”
慕司衍的臉在那之後刷的就黑了。
“以前?”眸光往顧依然的方向一掃,他的嗓音陰測測的。
顧依然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他這什麼口氣?
吃醋麼?
顧依然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下。
吃醋?
這種詞能用在慕司衍身上嗎?
她和他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吃醋?
如果有,顧依然覺得也應該是他的佔有慾作祟吧?
她現在是他的女人,顧依然覺得,慕司衍就是那種擁有了一個人之後,就恨不得把她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的回憶全部都佔據的人。
沒有注意到慕司衍的臉色,垂頭替顧依然翻着菜單的祈亦寒再次建議,“佛羅倫薩牛排和烤魚如何?”
顧依然回過神,衝着他笑了笑,“祈哥哥,我隨意就好。”
祈亦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又繼續翻菜單,“那就一樣來一份吧,提拉米蘇你很喜歡,這個也一定得點。”
慕司衍面無表情聽着他的話,眼神涼颼颼的。
這兩人關係到底有多熟,纔會對對方的口味都瞭解得這麼清楚?
祈亦寒沒有看他,還在翻菜單,頓了下音,忽然又問道,“依然,你飲料喝什麼?”
顧依然瞥了眼菜單,想要點雞尾酒,話還沒說出來,慕司衍忽然冷豔地開口了,“牛奶木瓜汁!”
“我不喜歡木瓜!”顧依然反駁。
慕司衍的目光涼涼的在她胸部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掀了掀脣,“對你幫助很大。”
顧依然,“……”
顧依然又羞又囧,臉上的紅暈登時就“噌噌”的升了起來。
他這是在調侃她胸小嗎?
顧依然氣得想拿起菜單砸向他。
對面的祈亦寒臉色微微一僵,看了旁邊的慕司衍一眼,目光緩緩落在了顧依然臉上。
這兩人又是什麼關係?玩笑可以開到這種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