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從樓梯上摔下去了，你不記得了嗎？”北顧有些訝異她的話，和身側的擎亞風對望了一眼，一臉的狐疑。
老夫人目光微滯，眼角餘光斜睨了楚語陌的方向一眼，脣角冷冷勾了勾，但是卻什麼都沒說。
“不記得了……奶****好痛……”淡淡飄出一句話，她的目光轉向了擎亞風，艱澀地問，“謠謠呢？”
她這個時候說話是很吃力的，但是，這一句話，卻說得異常的清晰。
擎亞風就跟活在煉獄似的，一邊承受着童西謠可能會離開他的痛，一邊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像是被人揭開了胸口的傷疤，刀割般的痛。
提都沒敢提孩子的事，擎亞風聲音淡淡，“謠謠暫時離開了。”
擎老夫人雖然氣息弱，可腦袋還沒殘，提到童西謠時他臉上的表情代表着什麼，她一看就知道。
胸口升起一股怒意，擎老夫人忽然很想衝着他吼一聲。
不過，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
按壓着胸中的怒意，她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再次把擎亞風問住了。
那天她纔剛離開，他就跟出去找了，但是卻沒把人找到。
之後又找了這麼多天，如果她願意見他，早就找到了。
很明顯的，她在故意躲着他。
“奶奶，你先養傷吧！”沒在多提童西謠的事，擎亞風安慰了她一句，轉身往屋外而去。
楚語陌斜睨了眼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仍舊守在牀邊的北顧，她的目光轉向了牀、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也在看她，眼神很平靜，沒有半點波瀾，像是真不記得那天的事了。
不過，楚語陌還是不放心。
盯着老人家看了會兒，她試探性地問，“老夫人，您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怎麼了？”擎老夫人波瀾不驚的問。
她的口氣倒是很平靜，但是北顧卻有些不淡定，他維護的是童西謠。
“奶奶，你再想想，那天你是怎麼摔倒的，仔細想想，和謠謠沒關係，對吧？”也不管楚語陌在場，他直接了當的問。
這話讓楚語陌不樂意了。
他這是在間接指這事是她做的嗎？
“北顧，老夫人才剛醒過來，你讓她多休息休息吧！有什麼話等她好點了再問不成嗎？”
北顧確實有點急切，不過，楚語陌說的也沒錯。
坐回自己的位置，他沒繼續多說什麼。
“北顧，午餐時間點快到了，要不你去打餐吧？”楚語陌心裡始終有些不踏實，隨時怕老夫人響起，想要支開北顧，詳細瞭解下老人家的情況，北顧卻淡淡回了她一句，“用餐的事，讓家裡人送來就好，何必自己去這麼麻煩。”
一句話，把楚語陌堵得失了聲。
也不好意思一直支使他離開，楚語陌暫時作罷，往屋外找擎亞風去了。
趕到樓下的時候，擎亞風正準備離開，似乎是想要去找童西謠。
“亞風，你去哪兒？我和你一起吧！”楚語陌明知故問，拉開車門，坐上了他的車。
擎亞風握着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正準備開車的動作，停了下來。
楚語陌不動聲色觀察着他的反應，目光緩緩落在了他的臉上。
“亞風，怎麼了？”
擎亞風的目光放空在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冷冷地問，“事故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一句話，轟的在楚語陌腦中炸開，驚得她眸孔驟然縮了縮。
他一直都沒相信她那話？
楚語陌對他的話很震驚，被他堵得沉默了幾秒，鎮定了下神色，若無其事地問，“爲什麼這麼問？我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嗎？”
擎亞風目光轉向她的臉，眼底一片清冷，“這是事實嗎？”
他的口氣，是明顯的不信。
這樣的他，讓楚語陌忍不住抖了抖。
想要繼續狡辯，可是，聽擎亞風的口氣，明顯是相信童西謠的樣子。
楚語陌怔怔地望着他，思忖了好一會兒，忽然哭了起來。
她的手捂住臉，哭得很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掉，哭得揪心揪肺。
“嗚嗚……”
她的哭聲很大，身體一直不停地在顫抖，那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
擎亞風明白了心裡的感情之後，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看，看着這樣的她，心裡有些不忍，可一想着這次事情的嚴重性，薄脣孤冷地抿着，什麼都沒說。
楚語陌哭了好一會兒，頭緩緩擡了起來，聲音有些哽咽，“事情就是我那天說的那樣，老夫人想讓我離開你，我和她發生了爭執……”
“我那時慌了，想求她，拉住她手的時候，她不小心甩開……然後……然後她一時沒穩住自己，就掉下去了……”
“爲什麼要把責任推給童西謠？”擎亞風面無表情聽着她的話，一臉的冷漠。
“亞風，你還不明白嗎？我想讓她離開你！那個女人認識你在我之後，我們之間有過約定的，你忘了嗎？可是，現在你卻爲了她，什麼都不管了，我好難過，我只是想讓她離開，僅此而已……嗚嗚……都是因爲她，因爲她我們之間纔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楚語陌的話說了很多，不時伴隨了啜泣聲，哭得很淒涼。
她這話倒是沒說謊，當時把責任推給童西謠，就是這目的。
擎亞風是信了她這話的，這和他心裡猜測的差不多。
這個時候的他沒往楚語陌會故意推擎老夫人那方面想，而且，以老夫人的威望，他也不相信有人敢這麼對她。
“亞風，我承認我這次做得不對，你會原諒我嗎？”楚語陌淚眼朦朧地擡起頭，手顫抖拉住了他的手臂。
擎亞風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的路，臉上始終沒有半點表情，那樣的感覺，像是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他，讓楚語陌心裡顫了顫，握着他手臂的手，僵硬垂了下來。
正當她思忖着該以怎樣的方式繼續爲自己開脫之時，擎亞風卻淡淡開口了，“我說過，對不起你的是我，和童西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