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主任說他去了遠華,你知道的。大文學”她嚥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聲調清楚。
夜以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剛準備說什麼,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接起,和對方說起話來。漸漸的他的目光開始變味,轉而盯着門口忐忑不安的女子,冷光乍現。
“夜經理見外了,我怎麼會不捨得呢?只是現在她手頭還有很多的工作,不便於離開,等到方便的時候再說吧。”
“嗯。。好說。我會把你道歉的話帶給她的,嗯,好的,掛了。”
電話倏然終止。
夜以墨的臉色談不上好看,絕對也稱不上難看,他彷彿無所謂,對着安靜秋說:“夜經理找我要人,說是剛纔不小心冒犯了你,是嗎?”
安靜秋頓時面色如紙,身體跟着晃動了一下。
她清幽黑亮的眸子望着他,“你同意了?把我調過去?”
夜以墨似嘲笑又似鄙夷的說:“別說你並不想去我的表兄那裡。安靜秋。。你看看自己,成了什麼鬼模樣!”
安靜秋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她的幻想原來只是他的一句話便可以戳破。
什麼肌膚相親,什麼動情難抑。大文學
全都是都市男女每天都在上演的廉價戲碼。。
他根本就沒把昨晚放在眼裡。。
安靜秋心很疼,比心更疼的是她的靈魂。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張女士說過的經典情話,到了她這裡,卻變成了長不出花來的荒漠。。
“我不是籌碼,更不是任人宰割的商品,雖然我願意爲你付出我的一切,可底線卻是不出賣我的心,以默,你想怎麼樣,逼得我下賤被人唾棄才甘心嗎?”站在那兒,她覺得冷極了,看不到任何撐下去的希望。。
他不再看她,揮揮手,請她出去。
安靜秋執拗的立在門口,對他的指令視而不見。
“我哪裡都不會去的,以默,你別想找任何藉口趕跑我!”
他摔下手中的鋼筆,取過腋拐架在胳臂下面,起身向她走過來。。
離她很近的時候,他停下來,伸出手指攥住了她青紫的下頜,安靜秋只是身子抖了一抖,眼中卻沒有一絲恐懼和忐忑,她望着他,眼神清澈,帶着安靜秋式的倔強。
他忽然間笑了。大文學
清冽淡雅的氣息,瞬間就瀰漫在他們離得極近的面孔周圍。。
“真那麼想留在我的身邊,不怕我利用你,欺騙你嗎?”
安靜秋決然的搖搖頭,猶如撲火的飛蛾,看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流出淚來。。委屈鋪天蓋地而來,蔓延無邊,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她伸出手,從他的腰身圍過去,摟住了他的腰背。。
感覺手底的他身體震動了一下,她抱緊,在他的胸口,烙下屬於她的痕跡。。
“我不怕。。。以默,只要你要的,我都給你,只求你別把我推開,別嫌我髒。。。我不髒,不髒的。。夜清川沒有得逞,他這個魔鬼!他沒有得逞!。。。”
“姆媽說過,我是心靈純美的女孩,我是乾淨的。。。我是乾淨的。。。”
“乾淨的。。乾淨的。。。”
她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怪圈,神情迷茫的反覆重複着同樣一句話,而且不肯放開眼前的男子,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抱着她唯一的依靠。。她喃喃的喊了聲。
以默。。。我愛你。
夜以墨的眸色中閃過一絲濃重的怒意,他薄薄的脣瓣,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
夜清川。
安靜秋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大朵的花和金黃色的梧桐樹,媽媽站在路的盡頭,衝她招手微笑。
“小秋。。。來找媽媽吧,這裡沒有危險!來吧!”
“媽媽。。。。小秋要去!你等等小秋。。”她朝夢中的媽媽狂奔過去。
場景迅速轉換,媽媽消失,她立在大廈的頂樓,狂風怒號,吹散了她的長髮,打在臉上生生地疼。站在天地之間,滿心的灰敗和頹唐,萬念俱灰,彷彿只有縱身一躍才能了結塵世所有的痛。
她抓緊胸口。。
“安靜秋。。。醒醒!安靜秋!”一聲聲熟悉的呼喚,讓她逐漸醒了過來。
她的眼前是以默眉目英俊的面容,是她看錯了嗎?他的眼睛裡竟帶着焦慮的光盯着她,發燙的手指在她的臉頰兩邊不停地拍打着。
努力地撐出一個微笑,她輕聲說:“別打了。。。我醒了。”
夜以墨倏然收回手。
臉上的神色恢復了清淡,他說:“你昏倒了。”
安靜秋咧開脣無聲的笑了笑。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什麼時候有的毛病。”
她被問得一愣,但又感覺一點點被關心的喜悅,她無謂的說:“沒事,小毛病。偶爾會發作。”
夜以墨緊緊地蹙了一下眉心,半響沒有說話。他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散在室內的角落,隔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說:“下班去酒店收拾東西,跟我回流雲閣。”
安靜秋以爲耳朵出毛病了,她傻愣着望着他,不相信的問:“以默。。。你說---什麼?”
夜以墨拄着柺杖站起來朝外走,他不想讓她看出絲毫的端倪。
“我說過的話,不想重複二遍。”
門哐噹一聲關上了。
安靜秋幾乎是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
雖然頭暈目眩,還帶着病痛之後劇烈的噁心感,可誰又會在乎呢?
她的以默,要她回家。
流雲閣。
從此,不再是她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