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一聽,立馬利索地跪下了:“淑妃娘娘,父母不在,衛昭不敢揹着他們私定了終生!”
吳淑妃忙讓人扶起衛昭:“自家人,跪什麼跪呢。我也不是說非得現在把這事定下。咱們可以先知會太后一聲,待衛相同衛夫人回來了,讓太后給你同以方指婚,體面又風光,不好嗎?”
體面個剷剷。
要不是礙着淑妃是皇上的女人,衛昭真想直接下她臉轉身就走。
可是偏淑妃是皇上的女人,還是得寵的,衛昭心裡憋着一口怨氣,推開扶她的人的手,挺直了腰桿對吳淑妃道:“回淑妃娘娘,我不想嫁與以方表哥。”
聽了衛昭這話,吳淑妃一點兒也不惱,反是一臉笑意地親自上來扶衛昭:“我知道的,你們小女孩就是口是心非。實際上你喜歡以方喜歡得不得了,因爲被我說破了惱羞成怒,才矢口否認的,是嗎?”
吳淑妃比衛昭年長,手勁大,衛昭被她強拉着起來了。
衛昭心火上躥,偏又不得發作,只能耐着性子再重複一遍:“淑妃娘娘,我不喜歡以方表哥,我一點兒也不想嫁給他!”
吳淑妃突然黑了臉:“衛昭你放肆!”
衛昭掙開了吳淑妃的手,復又“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去,乾脆利落地磕了個頭:“衛昭放肆,請淑妃娘娘責罰!”
吳淑妃美麗的面孔有些扭曲:“以方人又英俊性格又好,哪裡配不上你了!”
“以方表哥樣樣都好,是我配不上他!請淑妃娘娘爲他另尋佳偶!”
衛昭堅守底線。
吳淑妃冷笑一聲:“你當真以爲我不會罰你?!”
“衛昭不敢!”
衛昭寸步不讓,吳淑妃暗中氣得牙癢癢,可是又拿衛昭沒辦法。
衛昭是太后和皇上新封的鄉君,這封號還熱和着呢,你吳淑妃就把她罰了,說不過去吧?
吳淑妃轉身揹着衛昭走了兩步,回過頭來時又掛上了原先那副僞善的笑容:“你年紀還小,不知男女之事也是有的。相爺同夫人都不在家,你很寂寞罷?回頭我讓以方多去陪陪你,你倆也培養培養感情。”
吳淑妃這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衛昭不好再和她犟,磕頭謝了恩。
再次讓人扶起衛昭,吳淑妃正想再給她做做思想工作,軟化一下她的時候,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彩屏帶着皇后的口諭來了。
彩屏一身威嚴地踏進吳淑妃的皎月閣,先對着吳淑妃行了禮,然後開口道:“皇后娘娘得知潯陽鄉君進宮,特命其前往坤寧宮一見。”
衛昭一聽,心中暗暗叫苦——
又關我事?
我當初不過去大佛寺給大嫂取個活泉水而已,這雪球怎麼就滾成了今天這樣!
皇后要人,淑妃不敢回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衛昭隨那大宮女去了。
劇情發展到現在這樣,衛昭已經自暴自棄了。
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橫豎她衛昭就這麼一條命,誰想要,就拿去好了。
心累。
————
來到皇后的坤寧宮,衛昭繼續如提線木偶似地,僵硬地給皇后行了國禮。
“潯陽鄉君在本宮這兒不必拘謹,咱們自在些說話。”
皇后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皇家人連說話的方式內容都那麼一致,皇后這話簡直就跟太后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似的。
衛昭心想着,答:“衛昭不敢放肆。”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婦人聲音在衛昭身側響起:“衛三小姐,皇后娘娘是個可親的,你也隨意些。”
進來的時候衛昭不敢拿眼睛四處瞟,一路低着頭,故而只看得到這婦人的裙襬。
現在一聽這聲音,衛昭心裡踏實了些。
望着那方向福了福,衛昭喚她道:“越夫人。”
皇后在鳳座上開口說:“潯陽鄉君就同越夫人坐一塊兒罷。來人,給鄉君賜座。”
看着人搬來了椅子放在越夫人身畔,衛昭自覺地過去坐下了。
衛昭是打算只坐半個屁股的,卻沒想到越夫人伸手拉了她一把,衛昭一下子就把整張椅子坐滿了。
皇后坐在上首,將她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笑道:“鄉君隨意坐,隨意吃,隨意看,別拘得自己難受。”
這時候越夫人在衛昭耳邊低聲說:“皇后娘娘已經開恩了,你就從了罷。”
衛昭相信越夫人不會害她。
起身謝了恩,衛昭鬆了心上的弦,擡起頭來,悄無聲息地打量這富麗堂皇的宮殿。
看完了衛昭默默地囧了。
這不就是故宮嘛!說好的架空呢?!
就在衛昭槑槑的時候,一個太監疾步走進殿內來,二話不說跪下了。
皇后瞧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問:“太子又怎麼了?”
那太監磕了個頭:“回稟皇后娘娘,太子將越四小姐推到了御花園的湖裡!”
衛昭一聽,不由自主讀看了越夫人一眼。
越夫人面帶微笑,神色如常,彷彿掉湖裡的是別人家的閨女似的。
坐在上首的皇后衝着越夫人歉意一笑:“我家念兒又調皮了。”
越夫人笑答:“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說小四沒錯,我也不信。”
這時候,又有個太監小跑着進來,乾脆利落跪下。
皇后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新來的太監磕了老響的一個頭:“越四小姐游到湖邊,把太子也拽了下去!”
衛昭簡直歎爲觀止——
看花燈那會還覺得他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現在說翻臉就翻臉……
這次是越夫人抱歉了:“我家小四這膽兒也太肥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皇后已然是見怪不怪了:“小孩子間的嬉鬧,何必認真。反正那麼多奴僕瞧着,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說着,第三個太監奔進來了。
皇后落下手中的茶碗,淡然問到:“都撈起來了嗎?”
“回皇后娘娘,太子同越四小姐都救上來了,這會子正在偏殿更衣呢。”
皇后微微頷首:“收拾妥當了就帶他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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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先越四收拾好。
衛昭只見個眉目俊朗的小小少年疾步邁進大殿,雙手拱成拳,望着皇后長身一拜:“孩兒參見母后~”
拜完了皇后,太子又轉身來喚了越夫人一聲:“表姨媽。”
坐在太子身邊的衛昭趕緊起身行禮。
太子笑着對衛昭擺擺手:“衛三小姐,我們可是在花燈會上見過的,你無須多禮。”
太子話音一落,皇后就在上面衝他招手:“念兒上來,讓母后看看。”
太子“欸”了聲,快步走上臺階。
皇后拉了他再身邊坐下,先摸了摸他的頭,然後不悅道:“這頭髮還溼着,怎麼就紮上去了?!伺候的人是誰?!該打!”
太子恭順地回答:“孩兒聽聞衛三小姐在,不好亂了儀容,故讓他們將頭髮紮了起來。母后莫要怪他們。”
看着太子一個半大的孩子儀態言語都這般得體,衛昭想不明白了。
太子看着挺正常的啊,怎麼和小四在一塊就瘋得跟什麼似的!
想曹操曹操到。
只聽到殿外一陣“咯咯咯”的清脆笑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披頭散髮的越四就跳進了殿裡。
後頭還跟着一羣拿着大布巾子和各色物件的太監宮女。
越四一口氣衝到大殿中央,膝蓋一彎,順勢在宮女臨時備上的跪墊上跪下,磕了個響頭,然後笑望上首的皇后:“皇后娘娘千歲~!”
跟隨而來的奴僕也稀里嘩啦地一齊拜倒。
坐在皇后身邊的太子沉了臉,冷哼了一聲。
皇后讓手邊得力的大宮女扶了越四起來,對她道:“還不快讓你娘瞧瞧你。”
越四應了一聲,麻利地爬起來,一轉身撲到越夫人懷裡。
越夫人拿了宮女手裡的大布巾子,一邊給越四擦頭髮一邊說她:“誰教你咯咯咯地笑的?活像母雞下蛋,難聽死了。”
越四任由母親擺弄自己的小腦袋,然後偏着小腦袋看着衛昭,笑嘻嘻地叫她:“衛姐姐你也來了呀~”
說着越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阿秋~”
太子一聽,忙喚人:“快傳太醫!”
命令完人,太子從皇后的座椅上站起來,三步兩步奔到越四面前瞧她:“是不是不舒服?”
越四氣呼呼地一把推開他:“別擋着我,我要同衛姐姐說話呢!”
這時候皇后在上頭爽朗地笑了:“念兒,你這麼擔心小四,一開始何必要把她推湖裡?”
太子的小臉紅了一紅,嘟囔一聲:“我纔沒有擔心她呢!”
一旁圍觀了全過程的衛昭在肚子裡笑得腸子都要打結了。
冤家!真是一對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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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來給越四診了脈開了藥,越夫人看女兒一直噴嚏連天的,怕她病重,起身向皇后辭別。
靠山要走,衛昭無心再留,也跟着拜別皇后。
知道越夫人愛女心切,皇后沒留她們,讓人包了上好的山參和鹿茸,給越夫人帶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越夫人邀請衛昭一同坐馬車回去。
車上,越四還是“阿秋阿秋”個不停,越夫人乾脆讓人拿了厚毯子來包住女兒。
越四掙扎着不樂意:“天這麼熱!娘你是要捂死我嗎?!”
“你活該!好好兒和太子玩不就成了,惹他做什麼!我纔不信他平白無故要推你下湖。”
越夫人說着,不容越四反抗地拿了手邊的衣服帶子將越四捆住,最後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她母女兩個的相處模式,衛昭覺得十分有趣,一直在一旁掩嘴偷笑。
越四忙向衛昭投訴:“衛姐姐你評評理,這是親媽乾的嗎?!”
衛昭遠遠地點了一下越四:“我覺得越夫人做得極對~你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越四氣鼓鼓地把臉扭向一旁:“哼!還沒過門呢!就婆媳一條心了!”
衛昭被越四這話臊到,不自在地清咳了一聲。
越夫人橫了越四一眼,轉頭過來對衛昭道:“我家老二寄了信回來,說兩兄弟已經碰了頭,他大哥一切安好,衛三小姐你請放心。”
越慎言的情況衛夫人早在信裡說過了,但是聽越夫人這樣說,衛昭還是很高興:“那就好。”
越夫人跟着笑笑,又說:“老二還在信裡說,衛相同阿好一見如故,老少兩個聊得很來。現在阿好的傷勢好了大半,能動身了,衛相又挽留他在衛柏村多住幾日,晚些兒再走。”
衛昭一聽,是又想越慎言多留幾日好讓衛相喜歡他,又想着他趕緊回來,兩人見一見。
糾結來糾結去沒個準確的想頭,衛昭不由得問越夫人:“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越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衛昭,說:“未來的岳丈自然是要順着的,阿好應了衛相的邀請,要多在衛柏村住上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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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夫人特地將衛昭送回了衛相府。
從越家的馬車上下來,衛昭還覺得自己的心飄在雲端上。
我們家老爺喜歡他,我們家老爺喜歡他……
這是不是意味着,回頭老爺不會不同意我倆的婚事?
衛昭扶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又想笑又想哭。
蒹葭不知道自家小姐同越夫人在馬車上說了什麼,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蹙眉的,心裡打着鼓,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屋,桃夭就迎了上來:“小姐,夫人來信了。”
衛昭點了點頭,接過桃夭遞來的信件,不由得一怔。
怎麼……這麼厚?
取出來一看竟然有兩份各自疊好的信。
衛昭心中疑惑,先拿了上面那封展開。
是衛夫人的筆跡。
衛夫人在心中略略提了提衛相在家如何折騰,簡略地說了越家二公子抵達了衛柏村、御林軍回京之事,最後,重點表揚了衛昭搶救太后的事情。
衛昭本以爲這事衛夫人知道會罵她考慮不周,畢竟一個不慎就是拖全家人下火坑。
衛夫人總是有未僕先知的特異功能,衛昭一翻頁,就看到她在信上寫——
富貴險中求,博贏了是本事,輸了,是運道。
衛昭歎服。
難怪當初衛夫人敢不顧一切嫁給一窮二白的衛相呢。
可不就是博贏了!
看完了母親的信,衛昭遲疑了一會兒,展開了第二封。
熟悉的字跡跳入眼簾,衛昭不禁眼中一酸。
是越慎言寫來的。
一開篇越慎言便直言他同衛昭的事情,已經被衛夫人知曉了。原因是越慎言中箭後暈迷,越夫人着人給他更衣的時候,看到了衛昭親手做的那枚荷包……
看到這兒,衛昭的臉辣地疼。
當初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對衛夫人保證這荷包是做給越四的呢,纔沒多久就被打臉了……
估計是這封信要同衛夫人的家書一道兒寄給衛昭的原因,越慎言措辭十分正經簡潔,言語之間絕不敢有輕慢之意。
寫了一路上所遇到的景緻風物,又寫了這些天同衛家人相處的感受,在最後,越慎言還是情難自禁,寫了一筆——
若是你在,就好了。
衛昭臉一燒。
想到這信興許還是經了衛夫人的眼的,衛昭的臉,更燒了。
“這臉皮未免也厚了點……”
衛昭嘟囔着,吩咐桃夭給她更衣,蒹葭先去書房準備準備,她要給衛夫人回信。
衛夫人肯讓越慎言將信夾在家書中一同寄回,可見已經是暗中認可了他。
衛昭先定了神,回了一封家書給衛夫人。
斟詞酌句地寫完了給衛夫人的信,衛昭又拿了新的信箋給越慎言回信。
他都能夾帶信來,那麼她寫一封夾帶了寄過去,應該是無礙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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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和越夫人處得好,又看到越慎言得了自己母親的默認,萬事順意的衛昭不由得心存了僥倖——也許吳淑妃那念頭也就是臨時起意,她直言拒絕了……吳淑妃便不會在來找她的麻煩了吧?
老天對衛昭也還算厚道,一連七八日,吳淑妃沒再讓人來傳衛昭進宮。
大周朝規定,鄉君每年領年俸四十兩、祿米40斛,衛昭成了衛家第三個吃皇家飯的公務員。
這些倒是其次,衛昭有了封號,就有覲見內命婦的權利,是以上次吳淑妃能直接召見她,而不必有衛夫人帶領。
吳淑妃見衛昭容易,端靜公主見衛昭自然更是容易。
在家沒過上兩天安生日子,慈寧宮一道旨意飛來,傳召衛昭進宮覲見端靜公主。
衛昭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老老實實地捯飭捯飭自己,又進了宮。
站在慈寧宮偏殿等公主的時候,衛昭自我安慰着——
故宮的門票六十軟妹幣呢,衛昭你這一分錢不花地進來了好幾趟,也算是……賺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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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只稍稍等了一會兒,端靜公主劉彤就到了。
衛昭倒頭要跪,劉彤忙讓人將她扶住了。
親自上來拉了衛昭的手,劉彤笑吟吟道:“上次你救了我皇奶奶,我還沒謝過你呢,怎麼好讓你跪?”
和劉彤就碰了這麼兩次面,衛昭摸不清她的性格,還是低着頭回答:“公主擡愛,衛昭受寵若驚。”
“昭兒你不必怕我,咱們倆就跟在宮外那時候一樣,親親密密地說話。”
劉彤說着,拉着衛昭一塊兒在牡丹長椅上坐下。
見識過平易近人的皇后,威嚴的太后又不在屋裡,衛昭提了提狗膽,決定怎麼舒服怎麼來:“那衛昭就斗膽放肆了。”
劉彤拍手一笑,指着衛昭道:“就是這麼回事!本宮準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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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奉上了茶點,衛昭挑了些民間有趣的軼聞說給劉彤聽,兩人喝喝茶吃吃點心,賓主盡歡。
時值夏日,在屋裡坐久了到底有些悶,劉彤乾脆邀衛昭到御花園裡逛逛,順便賞賞這時候開得正豔的牡丹花。
公主出行,跟隨的人浩浩蕩蕩排成一長串,聲勢浩大。
衛昭瞧着比電視上演的還熱鬧,不由得感嘆皇家。
不過仔細想想,若是端靜公主不得太后寵愛,又何來這樣的排場?
看着衛昭出神,劉彤只當她是被這陣仗嚇到,親暱地轉身回來扯了扯她,有些不樂意地抱怨道:“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只是皇奶奶總是擔心人少了照顧不周全,是以我到哪兒都是一大堆人跟着。”
衛昭微微一笑:“這是因爲太后看重公主呀。”
劉彤跟着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招呼衛昭去逛園子。
君臣兩個一前一後地隔着一步遠,隨意地說着話,慢騰騰地往御花園行去。
御花園裡各色牡丹怒放,爭奇鬥豔,美不勝收。
可被越四薰陶久了,這些花落在衛昭眼裡,一朵兩朵的都是美味可口的炸牡丹。
看着看着,衛昭突然就餓了。
劉彤看衛昭瞧着牡丹花出神,只當她是被美呆了,笑了笑,命人拿來剪子,剪了一朵冰壺獻玉下來,親手給衛昭別在頭上:“這粉白的顏色,襯你的膚色剛剛好。”
衛昭回過神來,忙行禮謝恩。
“說過了你可以放肆的。拜來拜去的不累嗎?”
說着,劉彤挑了一朵洛陽紅剪了,讓宮女給自己插髻。
衛昭上前來接了手,給劉彤戴花。
插好花,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覺得有趣,相視一笑。
衛昭心情又放鬆了些,乾脆扶了劉彤,同她一起往裡走。
這時候,從遠處來了一列同樣聲勢浩大的儀仗。
只不過劉彤是走着來的,那儀仗的主子是坐着攆轎來的。
像是看到了劉彤同衛昭,那一隊人突然調轉方向,望着她倆而來。
看清來人,衛昭的心不由得猛地一跳。
來人扶着宮女的手從攆轎上下來,先喚了劉彤一聲:“端靜公主。”
劉彤微微頷首,不迴應,也不行禮。
衛昭沒法像劉彤一樣擺譜,只能紮紮實實地跪下去了——
“衛昭參見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