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既然都已經喝到這種程度了，開始罵同行了，那麼酒席也該散場了。
本來這個飯局是爲了丫丫的事情，結果丫丫基本上就是個小透明，整場坐在那裡聽兩個導演吹牛。只是在散場的時候，陳虹給了她一份劇本，說道：“十月份來劇組報道吧，女一號，好好準備一下。”
這就算是定下了。
老陳他們一家三口開車離開，而丫丫跟張向東則沿着馬路溜達一段。
“這就決定了？”丫丫同學到現在還有點懵，這也太草率了吧。
“不然呢？你以爲還要怎樣？”張向東笑眯眯的說道。
“我還以爲要讓我演一段。”丫丫回答道：“他就不怕我演技不好嗎？”
“呵呵，你以爲是在演舞臺劇嗎？還讓你演一段？大導演們那麼忙，哪有那個美國時間來看你演戲。老陳已經算是比較謹慎的一個了，還問了一下你的學校，換我來着，就今天這個情況，我連問都不會問一下。”張向東無謂的伸了個懶腰。
其實這兩個傢伙還真不如人家張國師。國師爺是怎麼挑演員的？看照片！人家連演員的面都不見，就是助理給他拿了五百張照片，他一眼就看中了小黃鴨。嘖嘖，這水平，這眼光，不服不行，真特麼毒啊！
“大導演們都是這樣挑演員的嗎？他們不是應該對作品更負責嗎？”丫丫還是帶着一點對大導演的幻想的。
“你想多了。其實在我們這些導演眼裡，挑演員的時候，最多有一條線，更多的還是看感覺。感覺對了，就直接指定，要是沒有那麼明確的感覺，就會畫一條線，在線上的人，他纔會見你一面，線下的，直接就pass。”張向東大概的解釋了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那條線是什麼樣的線？”丫丫還是很好奇。
“坦白講，這條線主要是這個角色在導演心中的分量和演員背後的資源，也會考慮演員的形象和號召力，最多再加一點點演技方面的考量。”張向東給出了一個完全超出丫丫預料的答案。
“演技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丫丫還是心有不甘的問道。
鑑於丫丫以前是跟着那種小角色混的，而且現在是工作室唯一的藝人，所以張向東還是耐心的解釋了起來：“演技這種東西是見仁見智，無法概化衡量的，而且從來只有戲保人，絕對沒有人保戲那一說，所以千萬不要把自己想的多重要，因爲在導演眼裡，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像那種‘某某演員票房號召力強大’，或者說‘某某之後無什麼’，九成九是演員發的宣傳通稿，還有就是一些粉絲們的無腦誇讚，當個笑話看看就算了，你要真把這些當真了，那麼你離完蛋就不遠了。”
喝完酒還是有點口渴，剛好街邊有個商店，進去買了兩瓶水，跟丫丫一人一瓶，邊喝邊聊。
“就拿《劍絕華山》來說吧，風清揚在我心裡分量很重，所以我指定了昆哥來演，其他人概不接受，因爲他是影片的基礎，是底線。嶽清和分量要小一些，所以華藝硬是塞人進來，我也答應了，這是業內的規矩，你吃肉也要讓別人喝湯，別說我，張國師都得按規矩來。你的角色其實也是我指定的，因爲我看了趙飛燕的劇照，是那麼個意思，所以才強行指定了。範小爺是小王總的面子，當然她大體上也不差多少，所以纔有她一份。”
“這下你明白了吧，選演員其實就是一個各方面角力的過程，並不是完全由導演一個人說了算的。大導演、強勢的導演能把握住影片的基調，平衡好場外因素跟影片所需之間的矛盾，把圓子湯搓好。弱勢的導演則完全被場外因素綁架了，主導不了整部影片，所以會有那麼多的弱智演員出現在屏幕上。”
說道這裡，張向東感嘆一句：“其實導演想要出頭比你們演員難得太多啦！你等着看吧，以後能出頭的導演基本上都是跨界轉型的，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的可以說沒有。”
“誰問你這個啦，我是說你們爲什麼都不在乎演技？快點說啊~”中戲出身的丫丫對於當導演並不是那麼的熱衷，還是糾結着演技的問題，拉着張向東的胳膊一陣猛甩。
丫丫大美女的撒嬌還是很致命的，那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還有那個頑皮的小虎牙，迷的張向東有點扛不住，所以張向東再次說起了這個話題。
“這其實是一種大導演的自信，每一個大導演都有自己調教演員的手段，也相信只有你外形條件差不多，自然就可以把你打磨成他想要的形狀。小導演就算了吧，他沒那個手段，也沒那個威望，所以每個演員都想跟大導演合作。”
“從這裡，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其實大導演們對於沒有演技，或者帶資進組的人，並沒有多麼大的惡感，他們更反感是那些不聽話，不敬業，喜歡軋戲的人。你耍大牌可以，不耽誤演戲、不影響劇組就行，哪怕收工了你讓助理們跪着伺候你，也不關我的事。你沒演技，可以，我可以教你，或者我把你安排到符合你自身形象或者不需要演技的角色，比如說演個屍體或者扮個仙女這種幾乎是純靜態的畫面，這些總有辦法處理。但是你要不願學習，不聽指揮，不服分配，怕髒怕苦，還三天兩頭的不在劇組，佔着茅坑不拉屎，那就不好意思了，該滾蛋滾蛋。”
“咦~~你這比喻也太噁心了吧。”丫丫皺着眉頭來了一句。
“話糙理不糙。所以，以後跟導演們合作的時候，敬業是第一條鐵律。”張向東告誡道。“對了，你的那個《BJ愛情故事》拍完了沒有？”
“快了，最多到這個月中就殺青了。”丫丫回答到。
“那就好，殺青了你就別去跑商演之類的活動了，專心準備這個戲吧。露面太多對演員不好，特別是商演，那就是在消耗人氣換錢啊。長此以往，那簡直就是在謀殺自己的職業生涯。”張向東勸道。
“不去賺錢的話你養我啊？”丫丫笑着說道。
張向東聞言轉頭，愣愣的看着丫丫如花一般的笑靨：“我養你！”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