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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昭十二年五月初三,魏無忌再次回到了齊國境內。
這已經是他離開上洛的第三天,現在重新又回到了齊國境內。不是魏無忌有多麼留戀齊國,而是走這條道稍微要安全一些。
其餘秦陳鄭幾國現在不是在和魏國打仗,就是即將要和魏國開戰,魏無忌走這些路完全就是找死。
所以,相對來說齊國還是要安全一些,畢竟兩國處於短暫的和平中,齊國還需全力應對來自南方吳國的威脅。
此時,坐在馬車內,魏無忌卻沒有去想這些,腦海中不住回憶着的卻是在上洛最後逗留的那幾天。
四月二十五的那個下午,魏無忌帶着姬挽月悄悄出了城,在城外的原野間流連許久之後纔回去。
在那個時候,兩人都暫時忘記了即將要分別的痛苦,玩得是不亦樂乎。
所以在後面剩下的時間內,魏無忌幾乎每天都要去找姬挽月,然後兩人喬裝打扮一番後,便會在上洛城內外玩兒一整天。
那幾天不只是姬挽月最開心的時間,對魏無忌來說也同樣如此,從燕山離開後他就沒這麼放鬆過。
可惜兩人最終還是要分別,那一刻姬挽月落淚了,只能無禮伏在魏無忌懷裡哭泣。
而魏無忌只能不住安撫懷中佳人,但心裡感覺苦楚。
直到現在,姬挽月那雨帶梨花的面龐,魏無忌都感覺就在眼前。
“公子,前方便是齊國驛館,咱們是否去歇上一晚?”就在此時,曲唯道在外面道。
這些天魏無忌明顯能感覺到,他和曲唯道的關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不再是以前那種公事公辦的感覺。
就比如現在,曲唯道的語氣便和原先公事公辦的態度不一樣,有了些許溫度在其中。
雖然魏無忌對曲唯道的改變感到詫異,但這也在情理之中,世族屢次虧待於他,他又怎會心裡沒有怨氣。
“也是該歇歇了,被趕着出了上洛,這一路都未停過腳步!”魏無忌從馬車內探出頭來,然後慢悠悠下了車。
前面就是齊國館舍,能歇着那就不用那麼辛苦,因爲根據沾杆處的最新的彙報,武安方面根本沒有啓用他的意思。
這就更沒有必要加速趕路了,遲一點到達武安便能少受些氣。當然了,眼下還有武安派出的使者看着礙眼。
就比如現在,這名武安派來的使者發現纔剛過中午就不趕路後,便立即找上了已經進入齊國館舍的魏無忌。
“公子這是爲何?”那使者連忙趕上起來,非常和氣向魏無忌問道。
這傢伙雖是世族中人,但在態度上課沒有盛氣凌人的樣子,即便是催促魏無忌啓程,說話的時候都很溫和。
所以,每次這傢伙說話的時候,魏無忌同樣也不會給人甩臉子。
比如此時魏無忌很是平靜道:“許大人,眼下天氣炎熱,正午趕路可不是好主意!”
說完這句話,魏無忌便轉身進入館舍之中,不再和這位許大人多言。
現在時間已經進入五月,天氣也確實炎熱起來,趕路確實也很是艱苦。。
所以在想了想後,這位許大人便沒有多說什麼。當然了,他的性格本就不會去多說什麼。
世族之所以將他派來,何嘗又沒有示好的意味在其中,魏無忌遲點回去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所以,就在這樣走走停停之中,魏無忌直到五月二十七才離開了齊國境內,進入魏國。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親眼見證了魯國的罹難,在被齊國出賣之後,魏軍襄平大營的軍隊直接掉頭便打進了魯國。
雖然魯國糾集重兵阻擋,但仍是敗多勝少,防線節節後退。
這還是魏國三線作戰的情況,若是沒有西面的秦楚二國攻伐,魯國此時國都恐怕都被拿下了。
魏無忌還了解到,咋這次攻伐魯國的過程中,魏建林表現很是突出,幾次率軍攻下城池,還得了柱國將軍高承德的誇獎。
相對來說,這消息讓魏無忌感到更是不舒服,這種沙場揚名的事他是最熱衷不過了,此時卻只能看着人家一步步立功,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對手。
魏無忌的步伐依舊只能往前去,不論如何他都得趕去武安。他是從武安被剝下兵權的,便必須從武安再站起來。
但在趕路的速度上,魏無忌依舊沒有加快的意思,在外表上他還是要表現得淡然一點的好,否則便漏了底了。
一直趕路到六月十三,魏無忌回到了武安城內,這個永遠都刀光劍影的地方。
這次回府之後,魏無忌並沒有得到魏侯召見,直到兩天之後纔有內侍來到他府上。
讓魏無忌不爽的是,魏侯派出的內侍只是詢問和齊國議和,以及上洛新天子的一些事情。
交流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讓魏無忌感到一陣不妙,看來自己回到武安,依舊逃不離賦閒的命運。
果然,最後這使者和顏悅色的告訴他,說這段時間五公子輾轉跋涉辛苦了,接下來就該好好歇息纔是。
這好好歇息,卻沒有說合適是個頭,甚至當魏無忌問魏侯何時纔會召見自己時,這內侍居然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這讓魏無忌不由有些失意,雖然他知道回武安肯定沒什麼好事,但也沒想到會這麼艱難。
先如今這個樣子,已經意味着他已經被和權力隔絕開,情況可謂是急轉直下。
就在魏無忌接旨後呆坐在房內時,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澹姬則走了出來。
她也沒多說什麼勸解的話,只是平靜道:“前些日子馨兒來信說,我那孫兒現在康健得緊,就是不知何時才能見自己父親一面!”
這話可比什麼勸解的話都有用,這讓呆在原地的魏無忌不由想起,自己那裡有資格在這裡自怨自艾,還有那麼多人指着自己呢。
自己的母親,妻子,兒子……以及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經歷幾年的磨難之後,魏無忌的心志本就堅定無比,所以方纔的失落此時迅速消去。
只見魏無忌站起身來,對自己母親深深一拜道:“母親,兒子不會頹廢下去,讓你們失望的!”
澹姬點了點頭,她對自己兒子很是瞭解,知道他本就不是輕易向挫折低頭的人。
“現在你沒有退路,勇敢往前去闖就是了!”澹姬平靜道。
此時她的態度也較當初發生了很大改變,對魏無忌想要爭大位也頭一次表現了支持,正面上的支持。
“兒子明白!”魏無忌鄭重道。
此時,澹姬想了想後,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道:“若是無可退路,爲娘也可去求你父親!”
這話讓魏無忌身形一震,他很清楚自己母親這話意味着什麼,所以他誓死也不會因自己傷害母親顏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