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旨?什麼意思?
這是要下判決書了?魏無忌趕緊把耳朵豎了起來。
連被罵的最慘的魏成澤,也微微擡起了頭,望向了君座上的父親。
在聽到魏侯命令後,侍立一旁魏虎當先站了出來,用冰冷的眸子注視着下方二人。
單手按劍,魏虎粗重的嗓音響起,“君上有旨……”
魏無忌二人立馬就把頭貼到了地板上,以示遵從與尊崇。
“公子成澤……”,這是念到魏成澤了。
魏成澤立馬把自己的身子又往下壓了幾公分,看得一旁的魏無忌一臉懵逼,至於嗎?
此時,魏虎的粗狂的嗓音繼續道,“公子成澤,有失寡人期望,爲兄不能作楷,爲將不能統軍。致使兄弟逾矩,部下軍心散亂,其能不足以任事,故降爲中軍書吏,以觀後效。”
魏成澤聽到如此判決,內心肝膽俱裂,他犯了什麼錯?居然被父親一棍子打死了。
中軍書吏,呵呵!和那手握三萬鐵甲的將軍相比,無異於魏成澤被宣判了死刑。
但此時,魏成澤還不敢露出半分不滿,他沒有任何能力來對抗這張判決。
但……魏成澤不甘心,他花了多少心血,他的母親耗費了多少人脈,才爲他謀得了這個職位。
可是……就是因爲他,魏成澤微微偏過腦袋,怨毒的看向身邊的魏無忌,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而魏無忌卻根本沒理會旁邊哥哥的意思,此時,他也被這道詔書給嚇破了膽。
魏成澤沒什麼明顯的大錯,充其量也就是來看熱鬧的,就被一擼到底了。
而魏無忌,完全就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那我自己該死得多慘?魏無忌不由在心裡問自己道。他本來就沒多少家底能讓魏侯罰的。
恐怕這次,不管是要革職,恐怕還要丟爵了,說不定還得捱上皮肉之苦。魏無忌幻想着自己的悲慘下場。
直到現在,魏無忌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魏侯,這位父親的強大和冷酷。
宣讀完對魏成澤的處罰後,魏虎看了他一眼後,才轉過目光,看向另一邊的魏無忌。
微咳了一聲後,魏虎纔開口道,“公子無忌……”
魏無忌一聽,感覺整個人都有股觸電的感覺,他甚至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來了來了!魏無忌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挺着,等待着那大板子砸下來。
“公子無忌,藐視軍法,橫行作亂……”
聽着頭上傳來一聲聲的指責,魏無忌感覺骨頭都要被壓斷了。
魏虎繼續扯着嗓子,念着魏無忌的過失,但有些文言的,卻聽不懂。他
當魏無忌正努力理解前面的詔令時,就被魏虎接下來的話,給驚得石化。
“遷爲北軍,護送糧草,不得有誤。”
這是魏侯給魏無忌的最終判決。
但……是不是太不真實了!魏無忌暗暗道,這怎麼可能?
魏侯居然讓他去護送糧草,沒有革職,沒有丟爵,更沒有捱打。事情就這麼輕飄飄的落下來了。
魏無忌微微擡起了頭,卻發現魏侯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只有魏虎矗立在君榻之側。
再看看一邊的魏成澤,此時看向魏無忌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不公的對待,讓他的怒火就像要衝破胸腔一樣。
但強制壓住自己的怒火,也讓魏成澤更加難受。
要是以前之前他已經感受到魏無忌的威脅話,現在他已經把魏無忌當作生死大敵,你死我活的那種。
魏無忌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了個不共戴天的敵人,他現在被突來的幸福包裹住了。
魏無忌現在甚至懷疑,鄭大力是不是騙自己的,自己老爹其實是很愛自己的。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度過難關了。
“二位公子,你們可以走了!”
魏虎宣詔完畢後,便下起了逐客令。隨後,他也往後帳走去。
“臣告退!”魏無忌二人再次下拜,然後慢慢起身。雖然魏侯和魏虎都不在了,但魏無忌二人還是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終於可以離開了!魏無忌鬆了口氣,雖然他僥倖未死,但這地方他卻一刻也不想待。
慢慢的,兩人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呼吸着軍帳外的新鮮空氣,魏無忌突然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正當他想要和魏成澤打個招呼,然後就離開時,卻看見了魏成澤鐵青着臉,和冰冷的眸子。
魏成澤立馬就絕了這個想法,然後擡腿就走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把人給刺激慘了。
當魏無忌來到高臺下時,卻看見陳謙還在原地,只不過開始是躺着現在站起來了。
瞄了陳謙一眼後,魏無忌就轉身往自己軍營去了,這次又得行動起來,恐怕還有不少事得安排。
原地,出了站崗的侍衛外,就剩下魏成澤和陳謙還待在哪裡。
魏成澤慢慢的走下高臺,恨恨的看了一眼陳謙後,也離開了這裡。
此時,陳謙走又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只能等待自己的命運。
…………
後帳,魏侯坐在御案後,靜靜地看着對面掛着的刀劍。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後,魏侯才從外面走進來。
深深一禮後,魏虎才道,“君上,兩位公子已經走了!”
魏侯這才把目光從刀劍上移開,接過魏虎的話,緩緩道,“嗯!走了也好,看不見就不煩了!”
交令後,魏虎便侍立在側,幹起了貼身保鏢的活。
但此時魏虎心裡的疑惑,卻也有不少。
對於魏侯對兩位公子的處置,他實在有些看不懂。這是不是搞反了?
明明就是罪魁禍首的魏無忌,輕飄飄的啥事沒有,反而還安排了個輕鬆的差事。
而跟此事沒多大關係的二公子,卻受到了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
“心裡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一邊讀起兵書的魏侯突然出言道。
對於魏虎臉上露出的不解,魏侯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臣……不敢!”魏虎連忙道,他可不是那種,喜歡沒事找事的人,魏侯高深莫測,總有他的道理。
“說吧!寡人還不知道你?當心憋出病來。”魏侯目視遠處道。
魏虎本就是直來直去的人,經魏侯這麼一說,還是沒忍住,便道,“臣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魏侯微微笑道。
“君上爲何對二公子處罰如此之種!”魏侯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就問了出來。
“重嗎?”魏侯反問道,讓魏侯摸不着頭腦。
“老二私底下做得哪些事情,鐵山都告訴寡人了,不說今天這事(這種兄弟相殘的事情他也不想說)。”
“你可知道,爲何老五會只剩下三千人,和陳人交戰嗎?”魏侯說道這裡,心裡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魏侯接着道,“他居然私自把大軍左翼的力量調了回來,偏偏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卻把老五留在那裡!”
“你說,他還是個好哥哥?是個好將軍嗎?他還能執掌大軍嗎?”魏侯說道此處,怒意又是大起。
經過這麼一解釋,魏虎自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二公子確實……
但,五公子爲什麼卻處罰這麼輕呢?
看到了魏虎的神色,魏侯嘆了口氣,道,“至於老五……”
魏虎仔細聽着魏侯接下來的話。
魏侯長嘆道,“老五此次確實胡作非爲了,但是,寡人卻不能將他拿辦。”
“爲何?”魏虎不解道。要知道,魏侯一向是把大魏法度放在第一位的。
“因爲,他的職位,是他的母親替他求來的,寡人不能……”魏侯目光恍然,喃喃道。
從未見過魏侯傷感的魏虎,居然從他臉上發現了一絲痛色。
魏虎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能讓魏侯傷心的事情,絕對是禁忌。
魏侯收起表情,道,“所以,寡人只得把他給支的遠遠的,讓他遠離這個地方。”
魏虎默然。
軍帳裡再次安靜裡下來!
魏侯再次看起了手裡的兵書!
可讓魏虎覺得奇怪的是,魏侯手裡的竹簡好半天都沒翻動過一下。
突然,魏虎想起了一件事,便低聲道,“君上,那軍需處提調官陳謙,還在外面呢!該當如何……”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魏侯心裡的火就蹭蹭又冒了出來。
“陳謙不敬公子,藐視公室,重則四十軍棍,以儆效尤!”魏侯的聲音像是從冰窟窿裡蹦出來的,不帶又一絲感情。
“是!”魏虎轉身離去。
他知道,陳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