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恍惚,四面景象變幻,葉銘出現在一個蒼茫的白色空間裡。
一望無垠,沒有邊際的空間裡,沒有任何事物,只有那盤膝而坐的白袍男子,眼神溫和的望着葉銘。
“你是葉家第幾代子弟?”白袍男子開口問道,語氣平和、親善,仿若就是某個性格溫良的長輩,對葉銘詢問。
葉銘略一沉吟,說道:“晚輩葉銘,葉家第十代子弟。”
“十代了,時間竟已過了這麼久……”白袍男子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許多年前,也有一名葉家人曾來到此地,可惜他並不是我要找的傳承者。不過他的出現,也是一個機緣,完整了我的推衍之卦,讓我確定,我尋找的傳承者,就將出自葉家。鑑於此,我將火陽經前半篇贈送給他,讓葉家得以在此地建立家族,因果得報,我終於等到了第二個葉家人,希望你就是我所尋覓的傳承者。”
白袍男子的話語,令葉銘爲之震驚,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語,牽扯出了葉家的隱秘往事。
葉家的火陽經前半篇,竟是出自這個白袍男子的饋贈,而葉家在火炎鎮的崛起,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於白袍男子對那第一個發現此地的葉家先輩的青睞。
可惜,這麼多年來,再沒有一名葉家先輩面見到這白袍男子。
如此說來,葉家歷代家主傳承的秘密,火陽經全篇所在之地,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一切機緣,冥冥中自有天機,許多事情,看似玄奧繁雜,其實卻又簡單。你只要能在四個時辰內,領悟我四象劍法,便是具備了傳承我劍道的資格。”白袍男子緩緩說道。
“四象劍法?”葉銘眉毛一揚。
“第一象,春。”
說話間,白袍男子手掌一揮,白色空間中浮現出無數柔和綠色光點,顏色由淺逐漸轉深,一股股盎然生機也是隨之瀰漫了出來。
“春,萌之始,萬物甦醒,朝露爲生……”
隨着白袍男子低吟聲響起,綠光飛速凝聚起來,化作漫野青草,迎風飄舞,猶如一片綠色海洋,而葉銘就像一隻泛海之舟,被包裹在無盡波浪中。
青草飄舞搖曳,玄機無窮,猶如劍氣飛騰,赫然就在演示着一套高明的劍法。
葉銘的神情,由起先的震驚,逐漸轉爲一絲欽佩,慢慢變得平靜,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領悟。
葉銘索性盤膝而坐,雙眸微閉,整個心神沉浸在這春之劍氣的世界中。
時光流轉。
逐漸得,在這漫天綠草中,葉銘見到一名青袍劍客出現,手持古樸無鋒劍,揮舞之間,劍氣源源不絕,猶如潑墨山水,畫盡大好河山,春之始,萬物萌生。
“哦?”眼看葉銘神色轉變,白袍男子目光一亮,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期待光芒。
葉銘越來越領悟到春之劍氣中的精髓。
忽然,青袍劍客掌中無鋒劍一指,伴隨渾厚嗡鳴,指向葉銘。只見他整個人飛騰而起,無數青草隨之飛起,在青袍劍客身後匯聚起來,化作一道洪流,宛若青龍般,對着葉銘奔騰而來。
無鋒劍就是龍首,徑直刺向葉銘眉心。
葉銘依舊盤膝而坐,紋絲不動。
眼看無鋒劍劍尖已觸及葉銘額頭肌膚,電光火石間,葉銘微閉的雙眸一睜,眸中綠色光澤涌現,宛若蘊含無盡春意,瀰漫無窮。
唰!青袍劍客化作飛煙散去,漫天青草也都像是完成了使命般,隨風而散。
四象劍法,第一象:春。葉銘已領悟其精髓。
“好。”白袍男子眸中閃現讚賞神色,說道:“三刻時間,便已領悟第一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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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象,夏。”
“夏,炎如火,星火燎原,焚萬般污穢,孕淨土……”
白袍男子低吟聲再度響起,四面火紅樹木林立而生,猶如火焰燃燒,強烈生氣勃發,如同火山岩漿噴發,氣勢磅礴、猛烈。
一個紅袍女子手持燃火雙劍,翩然起舞,劍氣如虹。
與春之劍氣,是截然不同的意境。
葉銘盤膝而坐,氣息升騰,整個人也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同樣三刻時間,葉銘渾身彌散的氣息化作火紅劍氣縱橫,第二象:夏,終於領悟。
第三
象是秋。
“秋,哀之殤,枯榮悲懷,碩果僅存……”
深沉的低吟聲響起,一個素袍老者出現在葉銘身前,沒有舞動任何劍勢,就在葉銘對面盤膝而坐,雙膝上橫着一柄枯木般的長劍,風吹動他凌亂的白髮,無比蕭索。
悲秋斜雨,無邊落木蕭蕭下。
斜風細雨,無盡枯黃樹葉簌簌飄落,在空中眷戀着劃出一道道軌跡,終歸化作虛無。
這一象,足足用了一個時辰三刻,葉銘方纔領悟其精髓。
用瞭如此久的時間領悟秋之象,白袍男子望着葉銘的目光卻沒有絲毫失望之色,反而是有着驚喜。
因爲他創這四象劍法時,將整套劍法的靈魂正是隱藏在了秋之象中,這倒並非說秋之象的威力比其它三象來得強。而是秋之象,是貫穿整個四象劍法的中樞,若不將秋之象融合貫通至極致,根本無法完全發揮出四象劍法的真正威力。
顯然,葉銘察覺出了其中端倪,對於秋之象的領悟,顯得格外慎重,深思熟慮。
如果還是按照前兩象的思路來領悟,恐怕就會欲速不達,陷入看似將要領悟,卻永遠無法觸及秋之象真正精髓的怪圈循環。
而白袍男子的考驗,其實重點也就是在秋之象。
“只剩最後一象了,你很不錯。”白袍男子微笑道,事實上,心裡已認同了葉銘作爲他劍道傳承者的資格。
冬之象,只是爲了將這考驗畫上一個圓滿的休止符。
“冬,淨如蓮,蒼茫無暇,雪舞飄花……”
蒼茫無垠的雪地上,白絮飄舞,一名白衣童子捧劍而來,踏雪無痕,猶如輕盈的白狐,飄忽間,已出現在葉銘跟前。
白衣童子修長如玉的五指按上劍柄,正欲出劍。
正在這時,葉銘雙眸一睜,目光溫潤,就像是這漫天飄灑的白雪,純淨通透,沒有一絲雜質。
白衣童子一怔,按在劍柄上的手指終於緩緩放下,單膝跪地,虔誠奉劍。
葉銘嘴角掛起一抹微笑,伸掌撫摸在了白衣童子的頭頂。
四象劍法,已完全領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