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他是親生的
朝廷發兵之時,聖上鼓勵過勳貴子弟赴北境守衛邊關,也的確動員了一些,但相較於熱血激昂的平民子弟,勳貴子弟算是少數。
拋開蔣慕淵這樣原就在軍中歷練過的人不說,公候伯府的本家之中,也就是程晉之跟着肅寧伯來了,其餘的,幾乎都是族中子弟,而並非本家大支。
段保戚雖啓程晚了,卻是抵達裕門關的子弟裡,身份數一數二高的了。
他與蔣慕淵一樣,不僅僅是國公府嫡支,且是世子,萬一有些狀況,底下都沒有一個能承家業的親弟弟。
這樣的公子哥來了,肅寧伯心裡是發憷的。
蔣慕淵好歹是有過經驗的,段保戚根本是頭一回上戰場,而且成國公那人與寧國公不同,肅寧伯能不慌嘛。
肅寧伯跟着蔣慕淵一塊迎出去,見段保戚風塵僕僕而來,暗暗嘆氣:算了,來都來了,總不能把人趕回去,再說了,有這份心,不比在京中無所事事要強多了嘛。
段保戚只帶了兩個親隨,行李束在馬背上,只看那大小就知道是輕裝簡行。 Wωω ⓣⓣⓚⓐⓝ C〇
他拱手與衆人見禮,與肅寧伯道:“我是來投軍的,還望伯爺收下我。”
肅寧伯清了清嗓子:“國公爺知道嗎?他答應了?”
段保戚頷首,從衣襟裡取出一封信來,道:“這是家父手筆,託我交給伯爺。”
信封上,成國公的字挺拔有力,肅寧伯接過來,取出信一看,眼神一點點沉了下來。
他原以爲,成國公哪怕不明說,也會暗示着讓肅寧伯看顧一番,對段保戚做一份歷練,卻不希望他去涉險。
但事實上,那樣的授意,成國公一個字都沒有寫。
成國公的意思很明白,他老了,又有舊疾,無法再征戰,也就不能親自帶段保戚感受戰爭的辛勞痛苦。
但兒子想爲了百姓、爲了朝廷做一些事情,就他去好好去做,國公府不求着他光耀門楣,只希望他莫要讓祖宗面上蒙羞。
即便段保戚身受重傷,甚至是馬革裹屍,成國公府也斷斷不會事後遷怒。
成國公的這份信,誠懇至極,同樣是作爲父親,肅寧伯感同身受。
他如今,不也是把程晉之帶在身邊歷練嗎?
一如幾年前,寧國公最後一次出征時,把歲數不算大的蔣慕淵帶上了戰場。
肅寧伯把信收起來,看着段保戚,道:“在京中,你是國公府世子,在這裡,你只是一個第一次接觸狄人的兵士。”
段保戚恭謹道:“我明白。”
話是這麼說,肅寧伯也不敢讓剛剛抵達裕門關的段保戚去打仗,後日的駐軍前壓,要如何安排段保戚,他還要再琢磨琢磨。
一行人之中,只蔣慕淵、程晉之兩人與段保戚年紀相仿,又同樣是公候伯府出身,不管以前是不是一路人,好歹逢年過節都會打照面,便由兩人安頓段保戚,再接風洗塵。
一來,今兒個大年初一,二來,給初來乍到的段保戚說一說北境如今狀況。
顧家兄弟與段保戚彼此見了禮後,又往軍中去。
眼看着就要出發了,多準備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只到天色大暗,他們纔回到院中。
顧雲映這會兒倒沒有起熱,就是不曉得半夜裡會不會有燙起來,她靠坐在炕上,眼神怔怔的,似是在琢磨事兒,又似是沒有。
施媽媽端着藥進來,伺候顧雲映服了,看她整個人心不在焉的,不免嘆氣:“姑娘,當真不能說嗎?”
顧雲映轉眸看着施媽媽。
施媽媽道:“說句不當說的話,奴婢這一整日,腦袋裡都是四爺昨兒晚上問的那幾個問題。翻來覆去的,沒法揮開。”
顧雲映的眸色暗了暗:“媽媽是不是也覺得,二伯父的身上流着狄人的血?”
“這……”施媽媽遲疑着,又點了點頭。
顧雲映苦笑:“那媽媽也覺得,只要流着狄人的血,哪怕是在北地長大,最終也會選擇幫狄人?”
這下子,施媽媽猶豫地更久了,半晌,道:“這總是一個緣由吧……”
顧雲映動了動脣,剛要說什麼,顧家兄弟進來看她。
顧雲宴幾句關切話之後,顧雲熙的性子憋不住,又一次追問起來。
這一回,依舊是一個逼、一個沉默,顧雲錦和葛氏、朱氏都循聲過來了,依舊僵持不下。
顧雲熙後退了兩步,抹了一把臉,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耐下性子來,道:“雲映,哥哥們過幾日就要出發,大哥駐守元川關,我和雲齊守隆青城,這一走,少則半月一月,多則數月半年,不說不吉利的,但你要讓我們帶着疑惑、不解和牽掛去嗎?”
顧雲映的死死咬住了下脣。
“祖母不讓你說,也許是怕我們挨不住,”顧雲熙又道,“但哥哥我什麼都能接受,別說二叔父身上有狄人的血,哪怕他身上流的是北狄皇親的血,我也接受,並不會爲此怪雲騫。你給個答案吧。”
顧雲映攥緊了雙全,直視着顧雲熙,又轉頭去看顧雲騫。
白日裡顧雲騫與她說的那些話,在她腦袋裡轉了一遍又一遍。
看得出顧雲映掙扎,顧雲熙沒有再催,只是坐着,等待她開口。
良久,顧雲映的嘴囁囁着,一個音一個音,幾乎是破碎着的,道:“二伯父身上沒有狄人的血,他是祖父、祖母親生的……”
前一句話,讓顧雲熙以爲她還是下不了決心說。可後半句叫他愣住了。
顧雲錦先反應過來:“祖母親生的?庶出的二伯父其實是嫡出的?”
卓榮媳婦說過,襁褓中的顧致清的確是早產孩子,而顧致澤是足月出生。
顧致澤是田老太太親子,就不存在什麼“老太太與老將軍大吵一架、以至於孩子早產”的事兒了。
“那三伯父呢?”顧雲錦又問道,“早產的三伯父是誰生的?祖母爲何要把抱回來的孩子記作嫡子?”
顧雲映哽咽了數次,終是道:“我父親的生母是三姑婆,他的父親是安蘇汗,身上真正有狄人血脈的是我們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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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還是來補充幾句。
這個結論的線索,前面一點點都給出了,還是有書友猜出來了的。
至於事情怎麼發生的,爲什麼會造成這個局面,就是,別往狗血的地方猜,我怕看到你們太狗血的猜測我會扛不住……
感謝書友彤彤1609、小院子、吃青菜的小蟲的打賞。感謝書城書友1765391108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