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同樣的罪名
當然,在楊家老太太罵徐家之前,在座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罵了,但這會兒,誰會記得自己的錯呢?全成了叫楊家誤導的了。
“豈止是不義,他楊家還不恥!”有商賈模樣的立刻附和起了田公子,“都說人生在世、誰能無過,錯了就要改,金老爺與那王員外郎的確做錯了事,但他們家裡人積極認錯,也應允了會捐家產給國庫。
楊家呢?明明罵錯了,現在不止不承認,一言不發裝死,不思改過,這不是不恥,又是什麼?”
吃酒的客人裡,也有些手上有閒錢、卻沒有讀過什麼書的,自個兒講不出那麼多大道理來,旁人說,他們聽着就在理。
“不義、不恥都佔了,那不忠不仁不孝,有沒有說法呀?”有人好奇問道。
剛剛罵楊家不恥的那商賈也就是個半吊子,聞言當即擡頭對田公子拱了拱手:“公子讀的書多,公子給我們講講?”
衆人紛紛附和。
田公子皺眉想了想,道:“不曉得各位有沒有聽到過消息,楊家在今年的年節裡,就打定主意要和侍郎府打定界限。據說,徐侍郎夫人彼時是叫她孃家趕出門的,以至於老太太做壽,侍郎夫人都沒有回去恭賀。”
這事兒畢竟臉面無光,無論是楊家還是徐家都不會往外頭講,只一些人隱約聽到過些風聲,卻沒有實證。
“好端端的,做什麼要疏遠?”
田公子哈哈大笑:“好端端的,那王員外郎爲什麼要害徐侍郎?不就是當初看不懂局勢、眼光差嘛。
楊家也是一樣,肅清兩湖,把金培英砍了,楊家怕聖上有氣無處撒,拿徐、黃兩位大人開刀。
他們怕被連累,就要與徐家斷了關係。
誰知道徐侍郎回京,聖上沒有責罰,反而還賞了。
楊家舍不下臉,讓癩蛤蟆開路,不請自到去吃酒,吃沒喝幾盞,禍害了侍郎夫人一個丫鬟。”
一時間,鬨堂大笑,笑過了之後,不少人就氣憤了。
“所以這一次,急着跳出來落井下石,也是跟王甫安一樣,不敢承認自己看走眼嘍?”
“王甫安是外人,壞心就壞心了,楊家可是血親,卻這麼對待親閨女、親姑爺!”
田公子笑道:“楊家幾代爲官,卻不辨官場善惡,不思爲朝廷、爲百姓做事,只想着趨利避害,又因私怨污衊徐侍郎這個剛剛在兩湖立下功勞的官員,簡直是奸佞之心,這就是不忠!
徐侍郎被人污衊,楊家沒有了解清楚狀況,就已經讓僕從們在說道壞話了,而老太太更是沒有聽女兒、女婿的一句辯白就定了他們的罪過,甚至煽動百姓,想要引導責罵之聲逼迫他們,這就是不仁!
楊家數代出了多少大官,我雖年幼,但也聽長輩說過不少他們的故事,那一位位老官員,雖不能說一生無過,但也爲朝廷爲民衆做了不少事實,在京中積攢了一片美名,楊家如今不珍惜這一代代傳下來的美譽,讓祖宗先人臉上無光,這就是不孝!
大夥兒說說,這些罪狀,楊家是不是‘不忠不義不仁不恥不孝’!”
“說得好!”那商賈鼓掌,臉上泛着興奮的紅光,“讀過書的就是跟我們這些粗人不同,說得太好了!他楊家就是不忠不義不仁不恥不孝之輩!”
一人附和,人人附和。
這罪名又是之前就在京中盛傳、連三五歲的稚童都會罵的,當即就傳開了。
想來,不需要多久時間,楊家就會代替徐家,以不同的罪狀、同樣罪名,被所有人唾罵。
雅間裡,孫恪沒有讓親隨動手,自個兒緩緩添了酒。
從田公子出場,裡頭就停止了交談,孫恪饒有興致地聽完了這一串話。
把酒盞推到蔣慕淵跟前,孫恪的笑容裡全是好奇:“那個姓田的,你給了他多少銀子,怎麼每一回都狠狠踩楊家一腳?”
蔣慕淵笑了,端起酒盞抿了一口,卻不承認:“楊家可惡,可不是銀子的功勞。”
孫恪撇嘴,不管是不是銀子的功勞,反正這一次,國庫又要多出來一筆銀子。
他之前以爲,雖然學不來蔣慕淵的一石多鳥,但好歹看懂了,今兒才曉得,他還是少數了一隻鳥。
——也是最肥的一隻鳥。
蔣慕淵這人,一直爲百姓操心,也爲國庫的銀子操心。
那幾家再怎麼鬧騰,也比不過他收入庫中的銀兩。
這番罵詞,也很快傳進了楊家。
賀氏婆媳二人固然是當家人不假,但楊家也不是隻有長房的,往常無事時自是一切好說,如今捱了這份罵,其餘幾房就坐不住了。
之前罵什麼都行,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了,這讓子孫以後還怎麼入考場、怎麼當官員呢?
最最氣人的,這罪名還是楊家老太太先提出來的,若不是她要罵得義正言辭、罵得大氣磅礴,叫看戲的人人都記住,今日怎麼會被別人一條一條懟着罵回來?
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楊家老太太與賀氏,本身就沒有掰扯乾淨,面臨着裡裡外外的壓力,矛盾越發激烈。
隔房的老太太,紛紛勸說楊家老太太低頭認錯,自己的親女兒,當孃的先低頭了,女兒能揪着不放?等過了眼前這個坎兒,看戲的圍觀別家熱鬧去了,也就漸漸淡了。
再不濟,老太太不好親自出面,讓賀氏去,她們幾個做嬸孃的也幫着說說好話、勸勸楊氏,由她們開口給百姓們賠禮,這總行了吧?
楊家老太太不置可否,賀氏先跳了起來,捂着胸口哎呦哎呦了一陣,裝暈了。
這個模樣,還怎麼談下去?
幾個老太太不歡而散,出了長房,又各自聚在一塊嘀嘀咕咕着商量了一通,最後搖頭嘆息着離開。
翌日一早,王琅就和王夫人一起,把整理出來的家產清單送到了順天府。
家業小,又不像金老大人一般要交接衙門事宜,辦起來也就方便許多。
前腳王家母子進了衙門,後腳街上又說道起了楊家。
“比敢作敢當的王家,差遠了!”
撫冬出門轉了一圈,回來問顧雲錦道:“姑娘,您覺得楊家老太太會低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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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趕上十二點,悲催……
感冒一直反反覆覆,很不舒服,就只有一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