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殿,乃是四壁以紅珊瑚爲主,點綴着鵝蛋大小的夜明珠,殿中八根藍鯨雲石柱,八根白鯊風石柱,交互映錯,金碧輝煌,極盡奢華。
主座上,端坐着一名體態婀娜蒙面女子,身周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顯然是一地仙絕頂高手。不消說,她便是黑沙城主。
黑沙城主身後,屹立兩位老者,一人白鬚,一人黑鬚,這二人可是在南海中赫赫有名的黑白雙煞,死在他們兩老手上的高手少說也喲十幾人,個個都是名動一方的地仙境散修,都是因爲在黑沙城撒野,被這二老給滅殺,轟得渣滓都不剩。
城主右首第一排的座位上,自然是聲勢浩大前來的白鯊公主。這位公主叫做敖玉兒,乃是白鯊皇的三女兒,身姿窈窕,肌膚賽霜勝雪,只是也蒙着一層白色面紗,看不真切,只怕也是一沉魚落雁的絕色佳人。
白鯊公主身後,也站立着兩位魁梧的大漢,一人叫蟹黃,一人叫蝦仁,都是白鯊公主麾下最驍勇善戰的猛士,蟹黃是巨蟹族的無敵猛將,蝦仁則是龍蝦族的無敵猛將,二人都力大無窮,肉身之力幾乎接近了深海巨獸了,所以才成爲白鯊公主的貼身護衛,實至名歸。
白鯊公主對面,則是南海赫赫有名的三大散修之一,俞璣子。
俞璣子乃是風沙羣島的島主,門下弟子數百,在南海疆域乃是有數的山門大派,加上俞璣子修爲深不可測,一身玄功參悟造化天道,敗在他手上的地仙高手少說也有數十人,但卻未造一場殺戮,手上未沾一滴鮮血,也算是一大異數。
峨冠博帶,鶴髮童顏,俞璣子到有些似修真界的得道高人,仙風道骨,尤其那一雙修長的玉手,晶瑩剔透,暗紅色的血脈都清晰可見,給人一種玄妙的感覺。
俞璣子身旁,坐着一位妖媚動人的尤物,乃是俞璣子的道侶,叫做紅櫻。
這紅櫻可是一頭妖獸所化,究竟是何妖獸,俞璣子諱莫如深,加上紅櫻很少出手鬥法,她的底細,無人知曉,此刻坐在俞璣子身旁,喝了幾杯美酒,雙頰緋紅,嬌豔動人,引來了許多窺視的目光。
其中一道目光便是來自方魁,這等海中妖獸所化的尤物,給人一種野性的魅力與風情,以方魁這等見過了修真界四大仙子中鍾欣旎的眼光,也感覺到這紅櫻的豔色美貌只怕不輸於鍾欣旎,尤其那凹凸有致的曲線胴體,只怕還更是誘人。
方魁等三人坐在最下首,無比低調,只有李魁一人坐在案前,而方魁與王子建則僞裝成李魁這位地仙身邊的童子,翹首而立,珍饈美味都只能看看,如花婢女也不能摸摸,和兩尊泥塑沒有多大區別。
“子建,那俞璣子的道侶真是一頭美豔的妖獸,我看比那先天媚惑衆生的狐妖還要動人三分,真是一代尤物啊!”方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王子建還沒答話,李魁卻突然說道:“魁少,你可千萬別打她的主意,這頭妖獸只怕會把你連骨頭帶皮一起個囫圇吞了。”
“怎麼,這叫做紅櫻的妖獸很厲害嗎?與那些深海巨獸相比呢?”王子建見李魁如此一說,不由得也來了點興趣。
“深海巨獸走的是威猛無敵的路子,這頭妖獸走的是陰柔詭秘的路子,二者完全不同,真要鬥起法來,只怕白鯊公主身後那兩頭猛將聯手都不是這紅櫻妖獸的對手。”李魁冷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你和她很熟?”方魁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底細,幾十年前,紅櫻差點成了我的道侶,和我一起離開南海,前往修真界。”李魁這番話以神識在方魁及王子建腦海中閃現,沒有直接說出。
“不會吧,你這禽獸,竟然玩弄了這麼妖豔動人的女子,最後卻又始亂終棄,難怪回到修真界,就被人算計,差點丟了性命。”方魁譏諷道。
李魁沒有答話,顯然對方魁的這番責難有些不屑一顧。
這是王子建冒出一句:“當年如果這紅櫻還是這俞璣子的道侶,那就等於是你搶
了別人的媳婦,帶着她私奔?這在俗世可是很大的忌諱,要被追殺的,如果此刻我與方魁指名道姓,說你就是當年誘惑紅櫻紅杏出牆的鬼域道人陸壓,不知道那俞璣子會不會破例,連同在座的地仙,將你給滅殺,那我和魁少可就在一旁偷着樂了。”
李魁聽聞了王子建這番話,身體微微一顫,顯然被說中了心事,轉身狠狠瞪了王子建一眼,然後說道:“別bi我拼老命,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你們兩個墊背。”
“看來,你還是有些畏懼那俞璣子啊,難不成比我的師傅還厲害?”王子建又問道。
“地仙高手,無論名聲若勝,都要打過一場才知道,孰弱孰強,你師傅楚山雖然殺氣沖天,但那俞璣子韜光隱晦,也許可以柔克剛,擊敗你師傅也不一定。”李魁沒好氣的道。
王子建正欲反駁,但那黑沙城主已然起身說話,只好作罷。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我黑沙招待不週,還請海涵。今日有幸,白鯊公主與俞璣子兩位適逢其會,爲今日的論道法會及拍賣大會添色不少,爲此,我黑沙特准備了一件深海異寶,贈送給論道法會最後那位舌戰無敵,舌燦生花的道友。來人,將這件深海異寶給我拿上來。”黑沙城主雖是女子,但語聲太過陰柔,如鬼魅,忽之在前,焉然在後,飄忽不定。
一時間下方足足十餘位地仙議論紛紛,不知道黑沙城主所說的深海異寶會是什麼驚世寶貝,皆拭目以待,凝望着場地中央。
不多時,四位海葵力士擡着一個巨大的玉盤走了出來,在那玉盤之上,赫然是一枚巨蛋,蛋殼表層紋路奇特,以天青色爲主,偶有火紅色,如無數朵火花在蒼穹下燃燒,散射出熒熒的青紅之光。
“這是什麼蛋?深海某種巨獸的蛋?”方魁問道。
“笨蛋,深海巨獸都是和我們人一樣,胎生,遠古巨獸或有蛋生的,還有就是禽鳥了。海中有蛋生的巨獸,我也未聽說過。”李魁微微沉吟了半晌,然後答道。
“看上去是蛋,就一定是蛋嗎?”王子建淡淡的道。
方魁與李魁同時望向王子建,感覺這傢伙說話怎麼怪怪的,這不是蛋,能是什麼。
“看着我幹嘛,真不見得就是蛋,也許是某種深海礦石,將其提煉,便能鍛造出神兵利器。”王子建又道。
“似乎子建說的也有道理,看那黑沙城主怎麼說。”方魁說道。
三人將目光再度投向那黑沙城主,看這深海異寶就是是巨獸的蛋,還是如王子建所說,是一種珍奇的礦石。
“諸位道友,想必你們沒見過這一深海異寶,我也是最近才獲得這一寶貝,傳說我們南海最深的海溝中,有一種奇石,叫做龍涎石,乃是可以自行生長,吐出一種奇異龍涎金的寶貝,而這龍涎金,則可以打造神兵利器,唯一的缺點是這塊龍涎石太小,至少要吐個百年,積累下來的龍涎金纔可用來煉器。不過好在我們在座的諸位都是地仙高手,百年光陰,匆匆而逝,所以論道法會之魁首,便能得到這塊龍涎金。”黑沙城主沉聲說道。
“啊,是龍涎石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竟然像一枚巨蛋,難怪可以孕育出龍涎金,真是讓我輩垂涎欲滴啊!”地仙們個個都流露出了強烈的貪慾,死死盯着那龍涎石,顯然都想佔爲己有。
“子建,真有你的,你怎麼知道這不是蛋,是祭煉神兵的石頭?”方魁一臉驚異的問道。
“很顯然,若是蛋,還是深海巨獸的蛋,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深海異寶,而且是蛋的話,體內應該有一個小生命,自然會散發出它的氣息,但這塊石頭內,毫無生機,顯然不可能是蛋,但又是異寶,所以我便推測是礦石。不過還是猜錯了一點,這龍涎石可以分泌出龍涎金,這龍涎金纔是祭煉法器的寶貝。”王子建侃侃答道。
“怎麼樣,對這塊龍涎石有興趣嗎?有興趣就上,這論道法會,可是脣槍舌劍,不用鬥法的,我看魁少的嘴巴子最厲害,應該十拿九穩。上吧,你雖
是人仙,但論道應該不輸給天仙吧,尤其最近你對那雙修之道有很深的感悟,沒準那俞璣子都要找你取經。”李魁嘿嘿笑道。
“這樣啊,子建,我看你用的這柄仙劍品質一般,我就勉爲其難,親自出馬,把這塊龍涎石拿回來,送給你。”方魁對着王子建一陣擠眉弄眼,似乎胸有成竹。
“好吧,祝你馬到功成,勇奪龍涎石。”王子建笑道。
“嗯,以魁少的厚臉皮與無恥,應該不會馬失前蹄,不過他就這麼上去,會不會被那黑沙城主給趕出去?”見方魁一個人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李魁也不禁目瞪口呆,因爲黑沙城主還沒有宣佈論道法會開始。
黑沙城主、白鯊公主、俞璣子及一衆地仙看着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走了出來,站在了那龍涎石旁,都有些瞠目結舌,以他們的目光,自然看出方魁的修爲不過是一個人仙境,顯然是某位地仙的弟子,竟然如此大膽,真是不知死活。
“你是何人門下,難道不知這論道法會還未開始,便站到場中央,簡直是目無尊長。”一位地仙高聲喝道。
方魁一臉不屑的看了那位地仙一眼,然後道:“不管我是上場不上場,論道,這龍涎石,都不會屬於你,你這麼激動幹嘛?這是論道,不是鬥法,你是說不過我的,還是一邊涼快去吧,千萬別上來,否則到時候被我辯的面紅耳赤,灰頭土臉的下去,豈不是自討沒趣?”
“你說什麼,老夫春陽子,到要看看,你這後輩小子,有何等驚世之言,讓我顏面掃地?”那位地仙一怒之下,跳將出來,橫面冷對方魁,幾乎是指着方魁的鼻子喝道。
“君子坦蕩,遇難不慌,你這等脾xing,實在不適合修道,就算修道,也是撞了狗屎運,才修成地仙的,你元嬰一直是初成之境,無法大成,便是你的命數,早死早解脫,來生也許還有機會修道,當然,也可能投錯胎,修得的畜生道,那可就悲慘了,逢年過節,你都有可能被屠宰,身死道消啊。”方魁儼然就是一個惡毒小人,一陣冷嘲熱諷。
“什麼,你這小子,竟然罵我是畜生,我要滅了你!”那春陽子怒不可遏,已然忘了身在黑沙殿內,對着方魁就是一記掌心雷。
“城主面前出手鬥法,找死!”黑沙城主身後的黑白雙煞一陣怒吼,同時出手。
一黑一百兩道恐怖的罡氣,直接將那春陽子囚禁在一座罡煞編織而成的籠子內。
“城主,城主,我知錯了,知錯了。”春陽子哪裡想到自己一時怒氣勃發,竟然惹下了這等麻煩,心中對方魁的恨意,簡直是傾一江之水也洗刷不淨。
“黑沙城內出手,驅逐出城。”黑沙城主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囚籠消失,春陽子一臉頹廢,恨恨的瞪了方魁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方魁則一臉得色,對着下方的諸位地仙喝道:“下一個,下一個!”
衆地仙一時都面色十分難看,這方魁哪裡是論道,簡直就是惡意謾罵,貿然上去,絕對是自取其辱,當下都沉默不語,任方魁一人在場上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不會吧,太沒有懸念了,我就知道這塊龍涎石非我莫屬,不過這得來的太容易了,沒有一點挑戰xing,地仙滿堂,卻都成了縮頭烏龜,唉,看來論道法會,不過是徒有虛名,這法會是不是每年一次?看來每年都要抽空來參加,帶一件寶貝回去。我算算,一年一件,一百年就是一百件,天啊,我發財了。”方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在場中央搖頭晃腦,儼然已是此次論道法會的最後勝利者。
“小兄弟,老朽許久未與道友論道,看得出小兄弟似乎有些沾沾自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海多深,便勉爲其難,與你辯駁一場,點醒你吧。”俞璣子突然起身,走入場中,對着手舞足蹈的方魁微笑着說道。
“俞璣子!”方魁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因爲這位地仙,修爲只怕至少是元嬰大成之境,對天道的感悟,只怕自己所不能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