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來計劃周密,進行的也十分順利。
只等陳昊吸收和煉化了九幽魔樹,重回聖階之後,橫掃神魔古戰場,再一統大荒界,不料在最後關頭遇到了陳默和赫連火舞。
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縱使有魔兵數萬,也不忍心真的傷了他們。結果,大意之下,反倒是自己受了重傷。
星辰權杖的威力真的不容小覷,陳昊在心中再一次嘆息了一聲,躲進了鎮魔城中,青華宗的別院裡。
面龐上的青銅面具,也已經在此時換成了陳嶽的銀狐面具,就算混跡在人羣裡,也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魔族的黑焰聖主。
此刻無魘魔皇已死,能夠牽制人類大佬的力量已經消失,自己已經失去了先機和與他們對抗的力量,眼下當務之急是隱藏實力,伺機再起。
“噗!”陳昊大吐一口鮮血,他已經深刻的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越發的紊亂,力量也越發的難以掌控,如果再不找個地方好好調息,恐怕會出大問題。
不過好在南宮冰沁和青眼以及赤眼,已經用虛空魔戒將一衆魔兵隱藏了起來,自己只要儘快療好傷,未來自己還是有着大把的機會。
陳昊連忙小心翼翼的用腳踢了些泥土,將剛剛吐出的血跡就地掩埋,翻身躲進了一個三層高的獨立小樓中。
這明顯是一位女子的住處,陳昊走進二樓的房間掃視了四周。這一點確定無疑。而且空氣中還飄蕩着淡淡的溫潤香味,可以看得出這裡的主人地位不低。
主人身份越高,就說明這裡越不容易被人打擾。不過陳昊還是有些顧慮。走出閨房之後又朝樓上走去,第三層是一處做爲儲物室的閣樓。
陳昊立馬走了上去,閣樓之上還有一扇面向街道和院落的窗戶,陳昊隱藏在窗戶邊緣的黑暗處,向下面看了一眼,從這裡正好可以看到青華宗別院和院外的街道。
顯然,這裡是個可以藏身療傷的好地方。陳昊立馬在這層閣樓裡。佈置到了數道隔絕氣息,隔絕聲音,甚至隔絕視線的守護陣法。
確保萬無一失後。這才選擇了一塊地方,從懷中拿出一顆丹藥,開始了療傷。
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所有人要麼在準備慶祝。要麼在組織兵力剿滅殘餘魔魂。而我在此刻躲在鎮魔城統帥。申屠信的老巢中。那些掀開地皮搜尋魔族的人,抓破頭皮都不會想到我陳昊會在這裡療傷。”
陳昊微微得意一笑後,運起魔氣,逐漸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中。
……
方纔追趕着一個熟悉背影的申屠夢婷,已經在青華宗的別院裡轉了一圈,沒有絲毫收穫。
“怎麼會?我明明看見他躍進來的。”申屠夢婷悶悶的向四周環顧着,周圍都是熙熙攘攘準備凱旋大會的青華宗子弟和下人,那裡有半點陳嶽的身影?
“不會看錯的。誰還能比我更瞭解那個男人的背影呢?”申屠夢婷想着想着,心中不由得一酸。自己看得最多的,可能就是他的背影了吧?
“陳嶽,你既然來了,可是你到底在哪?”此刻的申屠夢婷,已經不知不覺走到自己居住的廂房樓下。
陳嶽這個突然闖入她生活中的人,好似一根捆綁在她心頭的繩,時時牽動着她的心。
再一次尋找無果,申屠夢婷撒氣似得踢了一腳地面鬆軟的泥土,一絲血腥氣逸散開來。
“嗯?血跡?”申屠夢婷低下頭檢查到,難道他受傷了?
想到這裡,申屠夢婷緊張的站起身來,四下張望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驚怔的看向身旁自己的廂房。
“難道在我的閨房裡?”申屠夢婷面色突然一紅,但是又隨即搖了搖腦袋,陳嶽已經受傷了,自己還在想什麼呢,而且在不在還說不準……
申屠夢婷剛想進樓,忽然停住,一陣青色玄氣自她腳下擴散開來,隱藏在土裡的草籽紛紛破殼而出,嫩綠的青草從泥土裡冒出,瞬間鋪滿了整個庭院,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青草的香氣,別說血腥氣,就連一絲陳嶽的氣息和痕跡都別想找到。
確認萬無一失後,申屠夢婷屏息凝神的朝自己的閨房裡走去。
……
想不到星辰權杖如此厲害,侵入體內的光明玄氣如同淬了毒的箭頭,死死的釘在自己的體內。
陳昊在閣樓上盤膝而坐,爲了抵禦光明玄氣的侵蝕,此刻已經將魔氣外放。
同時心中想到,幸好二弟的修爲還沒有和自己一樣達到聖階,不然此刻的自己估計已經性命垂危了。
“竟然差一點死在自己弟弟的手上。”陳昊嘴角一揚,苦笑了一下。
隨後再次聚起魔氣,體內如毒淬心的光明玄氣,一時不除,自己就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被人發現,自己將必死無疑。
魔氣精元再次被凝聚,陳昊周身如被黑焰包裹,魔氣四處衝擊着閣樓的中的守護陣法。
一時間閣樓內部,魔影四射,但是外面卻絲毫無法察覺。
此時陳昊面色凝重,顯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要集中自己體內所有的魔氣精元,將侵蝕在體內的光明玄氣一舉衝散。
“吱咯……”閣樓的房門被推開。
“陳嶽!”推開閣樓房門的申屠夢婷,一聲驚呼。
“噗!”陳昊雙眸猛的一睜,心神一亂,五臟齊震,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噴了出來。
“怎麼又是你?”陳昊雙眼透着濃濃的殺意,可奈何剛剛遭受魔氣反噬。自己的傷勢又加重數成。現在的傷勢已經讓自己難以自持,甚至連移動身體都變的困難無比。
“陳嶽,你……”申屠夢婷美目圓睜的看着陳昊。可話沒說完,便被陳昊蠻橫的打斷。
“把門關上!”陳昊兇狠一喝,同時開始暗暗的運起魔氣,調息起內息來。
申屠夢婷被陳昊暴露出來的兇蠻,嗆的一驚,愣了片刻,隨後還是深深呼了口氣。盯着陳嶽腥紅的雙眼,倒退了一步,反手將門關上。
門被關上的剎那。閣樓又恢復成了原先隔絕一切的小空間,陳昊稍稍鬆了口氣。
“你……你竟然是個魔族……”申屠夢婷緊緊貼着關閉的門扉,聲音哽咽中帶着顫抖。
“不錯,我就是個魔族。”陳嶽語氣冰冷。絲毫沒有顧忌申屠夢婷的感受。
“騙子……”申屠夢婷虛弱無力的說着。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心口,心中的疼痛讓她美目溼潤,喘不過氣,也說不出話來。
“我是騙子?呵~是你自己願意相信我的假象罷了。”陳昊冷笑一聲,回答道。
這一聲冷笑好似一柄鋒利的刀子,深深的紮在申屠夢婷的胸口,扎的她好疼好疼……原來過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原來。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自己的一切投入,自己的所有付出。自己的牽掛與擔憂,甚至連自己做爲女子做爲珍貴的東西,都已經爲他佔有。
換來的,卻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虛弱無用的眼淚,順着申屠夢婷的眼眸,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要殺了你!”申屠夢婷沉默良久之後,突然殺氣徒增,劍指一揮,一道綠色玄罡凝成的長劍,直至陳昊的面前,卻沒有落下。
“哼!”面對申屠夢婷突然而至的殺氣,陳昊想集中魔氣一舉將她解決,任何威脅到他的人,都得死。可是……
“呃……噗!”由於受傷太重,陳昊的魔氣剛凝聚起半點,便觸動了傷勢,一口悶血便噴了出來,周身的氣勢也隨之渙散。
若不是陳昊憑着毅力苦苦支撐,可能都會就此昏了過去。
“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生靈,因爲你們魔族而死?多少親友骨肉,因爲你們魔族而生死分離?”申屠夢婷看着面前虛弱無比的陳昊,不知不覺已經滿面淚痕,心中陣陣的發疼。
這纔是他的本性麼?我纔不信!
“你要殺,便殺吧……”陳昊一聲嘆息,不復先前的不可一世的氣勢,虛弱無力的看了申屠夢婷一眼,緩緩的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申屠夢婷持着如同利劍一般的玄罡,怔怔的看着昏迷在地的陳昊,心中五味翻騰。
陳昊倒下前虛弱的一瞥,那一眼,眼底分明堆滿了落寞和眷戀。申屠夢婷心中微微一軟,難道是因爲那個叫冰顏的女人,他纔會變成這樣?
申屠夢婷想到在妖域靈池中,陳昊把自己錯當冰顏時,種種溫柔和旖旎,根本不像是一個魔族之人所會擁有的情感。
可犯下滔天大罪的魔族,爲大荒界造成了多大的危害?戰場之上和大荒界的慘狀,見的還不夠多嗎?但凡與魔族有關的,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可是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自己身爲青華宗宗主申屠信的女兒,必須要與他劃清關係,而且此時正是殺了這魔頭的最好機會!
申屠夢婷目光一凝,舉起玄罡化成的長劍,此刻殺他只要一劍。可是幾番舉起,又幾番放下。
讓我殺了他,爲什麼比割自己的肉還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申屠夢婷仰面痛哭了起來,雙拳被她緊緊握到發白。
爲什麼,爲什麼他是魔族?爲什麼他不繼續騙我?哪怕他說的謊話再爛,我也會相信他,爲什麼他連騙我的心思都沒有?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境,陳嶽依舊是那個陳嶽,哪怕不再理會自己,至少不用自己親手殺了他。
申屠夢婷抽噎幾聲,緩緩平息了心緒,揮手擦乾了眼淚,一步步向陳昊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