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罡宗在西武帝國境內,卻和聖劍宗與不滅宗不同,他們的山門,在西武帝國最北端的橫嶺山脈。橫嶺山脈,橫貫整個大陸,從蠻荒之原起源,南北向進入西武帝國,然後驀然一個轉折,成了東西走向,橫貫了西武、中盛和東原三大帝國。
橫嶺山脈高萬丈,其中生活了不知道多少猛獸,就算是劍師,也是輕易不願深入其中。而想越過橫嶺山脈,唯一的選擇就是雄關隘口。而在橫嶺山脈的北方,就是大名鼎鼎的蠻荒之原,風霜雨雪,土地貧瘠,條件極其惡劣。這裡,便是三大帝國的流放之地,將那些人渣罪犯盡數遣送到此。任其自生自滅。
在蠻荒之原,卻還生活着一羣土著,他們身材魁梧,力大無窮,生性殘暴,喜好劫掠,被稱之爲蠻族。中土世界的繁華,深深地吸引着蠻族,他們只要一有機會,便會南下大肆劫掠……斯時,便是生靈塗炭。而武罡宗,就鎮守在雄關隘口。
自從武罡宗鎮守了雄關隘口,中土才得享百年安詳。是以,武罡宗弟子,在整個劍靈大陸,都享有超然的地位。
面對鄢烈這樣一名武罡宗弟子,鮑德伊絕望了。擊殺許易陽,最多惹得宗門之內大肆調查,但是自己這一干人等,只要嘴巴閉緊,沒有直接證據,宗門也是無可奈何。可是……一旦擊殺了武罡宗弟子,那就真是禍事了。
“這是我們和他之間的事,還請……武罡宗的師兄不要干涉。”鮑德伊上前,恭敬的彎腰行禮,聲音卻是說不出的乾澀。
“你們滾吧!”鄢烈瞥都沒瞥鮑德伊等人一眼,只是身軀微微一震,一縷若有若無的威壓爆發開來。隨即,就見他渾身血色光華縈繞,一圈光環從鄢烈腳下升起,隨後化作一柄黝黑的大劍落在他的手中。
那是一柄長足有兩米,寬兩個巴掌的長劍,細看時古樸簡潔,卻是無刃!
許易陽不由眉頭一挑,無鋒重劍!這鄢烈,且不論修爲,至少這份心性,卻是無與倫比。
敢在劍府育出如此劍器的劍修,無一不是心性堅毅,爲人豪勇。不知道爲什麼,許易陽心中竟然泛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鮑德伊的感覺又是不同,無鋒重劍,象徵的便是豪強勇悍!這樣的人,即便同爲劍者,也是縱橫睥睨。不過,就算如此,數百名劍徒,要將其斬殺也是輕鬆。他剛欲張口再說些什麼,卻見了鄢烈若有意若無意的一振劍身,縷縷血色劍芒頓時透空而出!
鮑師兄頓時面如死灰:“打擾了!”說完再無任何遲疑,轉身便走。
劍俠,已經合出劍芒,無堅不摧。這樣的階位差距,再也不是人數能夠彌補的——即便自己這方有近兩百人,可是別忘了,還有一個許易陽!
所以,他們只能退去。
看着那一羣不甘、憤怒,甚至還有些人在蠢蠢欲
動,許易陽微微嘆息了起來,隨即振奮精神:“我這條小命,倒是鄢兄救回來的了。”
看着許易陽那波瀾不驚的模樣,鄢烈哈哈大笑了起來:“好!日後若是我裸落難了,你也救我一命便是。”
許易陽大笑了起來:“無名鎮?”
鄢烈點了點頭:“你還能走嗎?”
許易陽輕笑了起來:“本來是能走的,不過見到你,就覺得我走不動了。”話一說完,許易陽往後便倒。
鄢烈輕輕嘆息了起來,還沒見他動作,許易陽就已經到了他的懷中。
看着許易陽身上那縱橫交錯的慘烈傷痕,再看看那露出的皚皚白骨和顯露出來蠕動的臟腑,即使是鄢烈,也禁不住暗暗心驚。這傢伙,到底經歷了何等的磨礪,纔有這一身的勳章?
即便是鄢烈自幼便在無邊的橫嶺山脈中與猛獸搏鬥,之後更是進入蠻荒之原與蠻族搏殺,可說身經百戰,卻也不曾有這樣一身的傷痕。鄢烈不由滿懷景仰,心生羨慕……
本來,他是不想參與到聖劍宗弟子之間的爭鬥中去的。所以,他靜靜的
許易陽之所以昏迷過去,乃是透支過度的結果。這連日來,他一路狂奔一路廝殺,而且每一次都是以命換命。若不是他修練出的真氣實在是神奇,早就已經躺下了。即便如此,現在他也已經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潛力……等到許易陽悠悠醒來,耳邊卻是滔滔水聲。睜眼時,許易陽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簡陋的帳篷中。
睜眼時,許易陽看到了一個魁梧的身影,正在忙碌着什麼。放眼望去,不遠處便是一棟棟青石壘成的房屋,高大堅固。
“這是無名鎮?”許易陽坐了起來,只覺得渾身精力瀰漫,又環顧四周,正是自己曾到過的無名鎮,“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鄢烈大笑了起來:“你小子,可真能睡的!”
許易陽輕笑起來:“怎麼不住店?”
鄢烈搖了搖頭:“我覺得這裡更自在一些。”說着,卻是遞了一個皮囊過來:“來一口?我們武罡宗特有的雪裡紅哦!”
許易陽也不客氣,接過來灌了一大口,只覺一股火線從咽喉燃燒到了胃裡,整個身子一下就如着了火一般,不禁讚歎一聲:“好酒!這纔是男人該喝的酒。”
鄢烈眼睛一亮,只喜得抓耳撓腮。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結識只是傾蓋,卻有說不出的投緣。
一對男兒挺立如槍,笑聲如潮!
“我看你修爲……”笑聲良久方歇,鄢烈看着許易陽,不由說話有些遲疑。
“我也不清楚自己的修爲等級,按照宗門的測試的話,也就是初窺劍徒吧。而且我修練的功法……比較特殊。我宗門長老,說是上古一位什麼體修流傳下來的。”許易陽從沒測試過
自己的等級,雖然和鄢烈一見如故,卻也不會傻傻的就把劍匣拋出去。
鄢烈一愣,隨即眼中爆出了無盡神彩:“當真?”
一個初窺級的劍徒,奔行三百里,擊殺近百劍者,這叫鄢烈不由爲之神馳魄往。
“這有什麼好撒謊的。”許易陽白了他一眼,劈手奪過皮囊,仰頭灌了一大口,舒服的嘆了口氣。
“我八歲便進入了武罡宗,習練不輟,到如今已經整整十二年了。”鄢烈看着許易陽,“雖然修練到了劍俠,但是……”
許易陽看到了鄢烈眼中的不滿——那是對懶惰的不滿。見此,許易陽不由狂笑起來:“我是個資質爲飄搖的廢材。”
鄢烈眼神不變,只是靜靜的看着許易陽。
“一年前,我所在的村子臥虎埡,被一夜之間夷爲平地,整個村子只有我和我家妹子葉雪兒活了下來。托葉雪兒的福,她乃是完美資質,又蒙聖劍宗的長老收入門下,這才進入了聖劍宗。”許易陽看着滔滔赤水,彷彿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這位長老,只保我一世平安,故而給了我一個內門弟子身份。”
鄢烈卻是對聖劍宗多有了解,不由嘆息起來。一個飄搖資質的廢物進入內門,那自然就是養老了——雖然許易陽才十七歲。
“沒有積分,我什麼都學不到。”許易陽卻忽然豪氣大發:“可是,幾個月前,我無意中得到了一份修練功法!”
鄢烈不由動容。
幾個月,資質還是飄搖,卻能……想到這裡,鄢烈的眼中滿是震撼。
“雖然很有些紛擾,可是……我輩只有奮勇向前,一力斬殺!”許易陽面色從容,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叫鄢烈一下興奮了起來。
“我先前見你修爲低下,還以爲你惰於修練,心中很是有些不屑。後來看你說到村子被毀,居然毫無悲慼之色,更以爲你是涼薄之輩。如今,我才知道,你已經悟了啊!”鄢烈看向許易陽的眼中充滿了興奮喜悅的光。
“既踏上修練之路,自當逍遙!”許易陽挺身傲立,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般響起,“若天壓我、地拘我,便打碎這天、打碎這地!修練之路,何人生來便高高在上?若是畏懼強敵,退縮不前,那何日才能踏上巔峰,鋒刃閃耀?”
“何人生來便高高在上?若是這天壓我、地拘我,那我便打碎這天、這地!既已踏上修練之道,便要逍遙快意!”鄢烈悠然神往,和許易陽同聲長吟。
“正當如此!”鄢烈眼中充滿神往,半晌才忽然轉頭:“我願與你結爲兄弟!”
語氣中沒有請求,更沒有強迫,彷彿本該如此。事後回憶起來,兩人還覺得不可思議。
許易陽大笑起來:“大哥!”
鄢烈也是一聲大笑:“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