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慢慢行走,許易陽懷中抱着一個黑泥壇,裡面裝着的,就是五雷尊者的美酒。他沒有御劍飛行,也沒有將酒罈放入儲物戒指之中,只是如普通人一樣抱着酒罈慢慢行走。
御劍飛行,不過片刻功夫,可是慢慢走來,一直到天黑,許易陽纔到了古劍峰下。看着那新開闢的蜿蜒山路,一步步拾階而上。
等到了新開闢的洞府中時,許易陽才發現,已經是夜色深沉。坐定在靜室之中,許易陽嘆息一聲,調整了一下身軀。半年的沉迷,身軀還真有些疲憊。
再看看識海之中的武道真意,許易陽頓時一驚。
先前,只是五雷尊者的遭遇,讓許易陽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若是分心旁顧,那麼如何能得大道?
可是,一看識海之中武道真意,許易陽才發現,這半年來,武道真意的傷勢,竟然沒有任何的好轉。
這是最真切的一個警告。
本來,許易陽是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修復武道真意的損傷的,可是,一分心陣法,只顧神念刻畫那龐雜的知識消化分解,竟然根本就不曾滋潤到武道真意。
五雷尊者的遭遇,離許易陽太過遙遠,可武道真意,卻是切切實實的在眼前。
果然,不能分心旁顧!
輕嘆一聲,許易陽盤膝而坐,開始吸納天地靈氣。
等到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是兩天過去了。許易陽如今只覺得自己真元充沛,神念也是格外的豐滿,源源不斷的滋潤着武道真意。
隨後,許易陽就直奔藏經山而去。不過,這一次,許易陽還未進入其中,就開始提醒自己,切切不可沉迷其中!
進入藏經山,卻是再沒有見到五雷尊者。許易陽微微搖了搖頭,開始閱讀那汗牛充棟的玉簡。這些玉簡之中,刻印的都是各種法陣、禁制以及結界。
許易陽所要的,就僅僅是將其複製下來,留存識海之中。日後有閒暇,再仔細的消化吸收。
比同階修士更加龐大的神念,轟然釋放而出,進入這些玉簡之中,將其刻印複製下來。縱然只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卻也花了許易陽好幾個時辰的時間。
隨後,許易陽轉身決然離去。
去到天柱峰,許易陽此次,就是來購買一些設置禁制的器物。一個洞府,怎能沒有禁制?不過,許易陽也設置不了什麼高深的禁制,都是些大路貨。
不過,足夠了,這等禁制,本來就只是起個警示作用而已。
宗門內部的坊市,更多的是宗門師兄弟之間互通有無,並沒有什麼外人在場。如此,也不會出現什麼狗血的事情。
購置了數十面法盤、陣旗,忽然之間,許易陽就看到遠方一片赤焰沖天!
不要說許易陽,坊市之中那些修士,也同時的吃驚的仰望而去。
宗門深處,怎麼會有如此異象出現?
難道,是有敵人闖入?
沒等許易陽弄明白,急促的鐘聲響起!
這……不是外敵入侵,但是發生重大變故,集合所有弟子的信號!
許易陽毫不猶豫,立
刻御劍而起,直奔大校場而去。那裡,是每當有重大事件發生,劍閣召集弟子的集合地。
離大校場還有數裡之遠,許易陽就影影綽綽看到那裡站滿了人。許易陽目光一轉,就看到了一羣劍修,正器宇軒昂的站在一起,帶頭的……卻是一個怎麼看都才築基期的女子。此人不是宓容又是誰?
許易陽不由微微一愣,不過這點時間不見,宓容竟然也踏入了修練界的大門了嗎?
不過,再仔細一想,若是宓容還不能晉級築基期那才叫奇怪。
劍靈殿,乃是所有劍靈大陸以及部分劍修所團結在一起形成的一方勢力,雖然殿主——這個殿主可和劍閣內部職能劃分的殿主不同,這還是要特別說明的。雖然殿主乃是龐司役,可是,這位大劍修、大殿主,卻是絲毫不管事的!他所做的,就是成爲一座山,讓劍靈殿能夠在其庇護下生存壯大起來。
不管什麼樣的勢力,都需要有人籌劃安排,才能生存乃至發展。劍靈殿,光靠着龐司役和幾個頗有頭腦的金丹修士的話,早就完蛋了。沒有宓容居中調停,劍靈殿估計早就亂成一團亂麻了。
龐司役,擁有最高權威,一聲令下,估計所有的劍靈殿弟子都可以爲之效死。可是,宓容卻是劍靈殿實際上的大管家,一聲令下,這些弟子赴湯蹈火總是能做到的。
就算宓容自己不做小動作,那些修士,有幾個是傻的?總不能讓劍靈殿的大管家還是個凡人吧?
如此以來,修爲才突破到築基期,簡直就太慢了!
看到許易陽到來,宓容露出了一絲微笑。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許易陽對於劍靈殿、對於遺民——這是劍靈大陸那些倖存者對自己的稱呼——的重要性。
龐司役,是現在,那麼,許易陽就是未來。
這一點,宓容在和赤海他們聊天的時候,早就確定過無數次了。宓容或許不明白武道真意意味着什麼,可是赤海他們,又如何不明白?
來到了人羣中,許易陽感受到的,是一股濃濃的溫暖。
正在噓寒問暖之際,忽然就見天空之中數道光華急速飛來,到了近前這才遁光一散,顯出幾條人影來。
許易陽目光敏銳,一瞧之下,卻發現,乃是幾位長老。
他們一到大校場,立刻目光一凝:“專修陣法的,出列!”
立刻,就有數百弟子一下站了出來。
“好,你們立刻跟我前來!”一名長老一步上前,長袖揮舞間,無盡光華一下席捲而出,將那些弟子都納入了自己的遁光之中。
隨後,那長老就沖天而起,不過一閃就消失了。
之後,就有一個相貌顯得極其威嚴的老者站了出來:“一位長老煉器大成,所煉製的法寶,竟然召來了天雷之劫,所以爲了安全起見,爾等退到山門等候。”
許易陽也不曾在意,可是剛剛御劍而起,卻忽然想到了什麼。
師尊龐司役,不是就在煉製法寶的麼?甚至,還是用的他口中最頂級的材料!
雖然不曾看過有關煉丹、煉器之類的典籍,可是許易陽也知道,法寶絕對不是那麼好煉製的,否則就不會如此珍貴了。
難道……是師尊煉製法寶出爐,遭遇了天雷之劫?
越想就越有可能,許易陽眉頭緊緊皺起。天雷之劫,雖然不如天劫那麼叫人聞之色變,卻也強悍之極!
師尊……就算龐司役實力強悍,可是,那新煉製的所謂周天諸相飛劍,究竟是何等的寶物,竟然會召來天雷之劫?
不過……如果是天雷的話,許易陽卻是忽然心中一動。
他一下就響起了澄海秘境的那禁制之中,無邊的雷光之海。當初,也是險些就無法支撐,可是武道真意一處,雷劫神兵竟然將那些雷電之力都吸納了。甚至,就連紫霄神雷,也未曾倖免,都被一併吸納。
如此說來,自己倒是能幫忙的!
想到這裡,許易陽再不遲疑,心念一動,頓時腳下赤血一下調轉了方向,向着那赤焰沖天之處飛去。
一路上,倒是見到了不少劍閣弟子,正匆匆向山門而去。許易陽也不搭話,只是一路前衝。可是,還沒等許易陽看清楚那赤焰沖天之處到底在何方,那沖天的火光就消失不見了。
許易陽微微一愣,努力回憶片刻,就繼續前行,向着記憶之中的方位摸索而去。等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帶着一羣剛剛被一位長老接走的弟子設置法陣時,許易陽知道,自己離目的地不遠了。
而此時,向來風和日麗的劍閣之中,竟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這吹股好風,當真犀利!當真是吹滅了不滅真火,吹散了漫天浮雲,吹盡了離人愁緒,走了不動磐石。捲起了黑煙漠漠如織、帶來了黃沙滾滾打葉!只吹得劍閣中靈花落盡、仙禽落地垂淚;靈藥飄飛,靈獸暗暗悽嚎。
隨着這股狂風,許易陽忽然看到,竟然有無數陰雲,莫名其妙的從虛空之中出現。而再看四周,天際無數陰雲,色澤各異,竟然被那股狂風催逼着如奔馬一樣疾馳而來!
無數的電蛇,就在那些陰雲之中盤旋,經久不滅。
許易陽心頭一震,正欲上前,那老者卻一下將他攔了下來,怒氣衝衝的斥道:“此地危險,你爲何在此逗留?還不速速離去!”
許易陽卻是沒有理會那老者的申斥,畢竟也是爲了他好,只是急急的問道:“這位長老,可是龐司役龐長老煉製的周天諸相飛劍出爐了?”
那老者一下瞪大了雙眼:“你如何知道?”
許易陽心中急切起來:“那是家師!”
說着,腳下赤血催動,頓時急衝而去。
那老者也是一愣:“竟然是龐司役那個號稱不世出的天才的衣鉢弟子嗎?咦!你怎麼過去了?危險,快回來!”
許易陽對那老者的呼喊充耳不聞,只是急速前行。
前方,是他的師尊,是一直在關心着他的人!
前行不過片刻,許易陽就忽然感覺天地靈氣一陣涌動!耳中,也沒了勁風呼嘯的聲音。回頭一看,卻見到一層潔白的光罩,一下升騰起來,竟然籠罩了不知道方圓多少裡的樣子!
好強大的法陣!
隨即,許易陽就一心一意看向前方。
那裡,雷光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