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那日痛哭一場後,下定了決心,夜裡斜靠在牀等着尉遲勳過來。
尉遲勳自從那夜侵犯她後,每日夜裡都要過來,有時候是一整夜的折磨,有時候草草了事去別的妃嬪宮中應景,偶爾也只是坐坐,絮絮對着她說話,除了那夜她開口請求安王的親事,他從來得不到一個字的迴應。
這日夜裡,尉遲勳說好去重華宮,想着來看一眼就走,從地道中爬出來就是一愣,貴太妃斜靠在牀,瞧見他竟微微笑了一下,尉遲勳受寵若驚,聲音都有些發抖:“梅兒,是在等着朕嗎?”
梅妃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脣角上揚着說道:“今日謙兒帶着王妃來看我,我瞧着他們兩個恩愛,想着過些日子安王府就會添丁進口,我心中十分高興。”
尉遲勳坐在牀沿,直覺灰心,原來又是爲了她的謙兒,正垂頭喪氣的時候,貴太妃喚一聲皇上,擡起頭,貴太妃正瞧着他,雙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柔情,尉遲勳趨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抱得緊緊的,激動說道:“梅兒,梅兒……”
貴太妃低低嗯了一聲,尉遲勳低頭吻住她的脣,他今夜哪兒也不想去,只想醉倒在她懷中,他不再瘋狂需索,而是藏着小心,溫柔如水得待她,貴太妃依然放不開手腳,僵直着身子緊閉了雙眼,尉遲勳心中不住嘆息。
連續幾日均是如此,愁眉不展欲言又止,尉遲勳問她有什麼心事,她只搖頭苦笑,尉遲勳心疼不已。這日早朝回來,坐在龍榻上盯着腳踏,想着她的一顰一笑,呆愣入神,真想白日裡去瞧瞧她,跟她說說話,只是說說話,沒有別的。
張讓進來說麗妃候在門外,尉遲勳不耐煩擺擺手:“大熱天的,讓她回去吧,囑咐她當心肚子裡的龍兒。”
午後邱槐來了密摺,對宿風大營中一切依然只能察之表象,氣得將摺子扔在地上罵道,飯桶,就知道叫苦表忠心,這麼多日沒有絲毫進展,拿起筆回道,宿風大營中有任何異動,馬上報知朕,彭耀祖乃自己人,要相互幫持,勿要猜忌。
密旨送出去,尉遲勳揉了眉心,邱槐去前,曾想過旁的人選,可這些人一聽前往渭城,不是抱病不出,就是請旨告老,又想起登基後這些臣子,一部分寧死做諫臣,皇上這樣不合祖制,皇上那樣不利於民,他寸步難行,一部分只求不犯錯,遇事就往外推,站在他這邊的,只有時氏一族,可他們也恁可惡,尤其是兩個舅父對他指手畫腳,不時去皇太后面前告狀,小輩中只知仗勢欺人,沒有一個提拿得起來的。
越想越覺得憂心,到夜間竟犯了頭風,頭部漲着隱隱作痛,張讓扶他躺在牀上,他盯着腳踏發呆,朕今夜不去,她會不會也有些許惦記?
張讓請示要不要請麗妃娘娘過來服侍,尉遲勳搖頭,除了她,誰也不想見。
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一早,頭疼得更厲害了,不得不稱病免了早朝,早膳也沒用,靠坐在牀憂思不已,憂國憂民憂臣子,頭疼得越來越厲害,連續停朝三日,這日早間不經意一擡頭,殿門外來了一個婀娜窈窕的身影,以爲眼花了,再揉一揉眼睛,真的是她,跳下龍塌,三步並作兩步親自迎了出去,進了門屏退左右,貴太妃屈膝 :“聽說皇上頭風犯了,煮了些荷葉粥來,勳兒快嚐嚐看。”
一聲勳兒叫得尉遲勳魂飛天外,癡癡瞧着她,眼眸中有水光浮現,哽着聲音說道:“梅兒梅兒,朕可算是拔得雲開見月明瞭。”
貴太妃伸出雙臂,摟孩子一般將他摟在懷中,尉遲勳一頭紮在她胸前,連喚幾聲母妃,貴太妃扶起他來,喂他吃粥,尉遲勳吃過後頭竟不疼了,一把抱住她廝纏不休。
貴太妃卻悲從中來,兩行清淚滑下面頰無語凝噎,尉遲勳瞧着好不心疼,梅妃靠在他懷中,哽咽說道:“妾妃掙扎良久,終是敗給了皇上,原來每日見着還好,這幾日不見,竟,竟失魂落魄的……妾妃失德敗行,無顏面對先皇,還有謙兒,謙兒他若知道……”
尉遲勳心中熨貼着柔聲安慰她:“朕會厚待謙弟,梅兒放心,梅兒放心……”
起身將她抱起放在了御案上,貴太妃掙扎着,哀哀說道:“不行啊皇上,這可是龍案,是皇上對天下發號施令的地方。”
尉遲勳瞧着她軟弱得哀求,氣血上涌,覆在她身上道:“什麼龍案不龍案的,這會兒梅兒就是朕的龍案。”
梅妃抱住他道“先皇從不肯讓我進入大明殿,今日一見果真氣派威風。”
尉遲勳喘息着說道:“朕讓梅兒來,以後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今日朕忍不住了,改日帶着梅兒仔細參觀。”
糾纏癲狂,大明殿中翻雲覆雨,午時才歇。
梅妃整妝出來,殿門外碰見麗妃,二人給皇太后請安時有過幾面之緣,麗妃也不請安,看着她笑道:“貴太妃今日盛裝,真美。”
貴太妃笑笑,麗妃又道:“貴太妃是從大明殿出來的?”
貴太妃點點頭:“聽說皇上犯了頭風,我來送些荷葉粥,吃過後果真就好了,皇上有幾年總犯頭風,總是我爲皇上煮荷葉粥。”
麗妃瞧着她,姣美的臉上潤了水一般,眉目間含情帶笑,再美的女子,守寡兩年了,沒有男子滋潤,也該一臉失意纔是,順着她修長的脖頸往下看,立領掩不住粉紅的咬痕,看一眼大明殿,再看看眼前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身份雖是貴太妃,皇上後宮衆位妃嬪,沒一個能比得上她的。
麗妃狐疑着心中大驚,想起去年也是這般,皇太后皇后帶着衆妃嬪去了行宮,宮中只留了她,皇上卻足有三個月沒到重華宮,她偶爾來皇上也只是敷衍,今年倒是隔三差五去,也只是說幾句話,關心一下她肚子裡的孩子。
褚文鴛暗自咬牙,算來算去,倒漏了這樣一個人,憑着妖媚,迷惑兩代君王。她站在原地瞧着貴太妃走得遠了,喊一聲貴太妃稍等,緩步過去笑着說道:“貴太妃來往大明殿,安王爺可知道嗎?”
貴太妃笑道:“麗妃是希望他知道,還是希望他不知道?”
褚文鴛一時語塞,她見到的貴太妃,從來都是安分守己,在皇太后面前畢恭畢敬,回話都帶着懼意,不想她還有如此厲害的一面。
貴太妃又笑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後宮是皇上的後宮,我不過是弱女子,麗妃若無事,本宮先走一步。”
麗妃瞧着她的背影直咬牙。
思忖一會兒猶是不死心,轉身回走拾階來到大明殿宮門外,張讓出來笑說道:“皇上剛睡着,這會兒天氣熱,娘娘先回去吧。”
麗妃遞過去一竄珠子笑道:“本宮進去悄悄看一眼就走。”
張讓躬身說請,麗妃邁步進去,皇上在龍榻上睡得正香,夢中帶笑,麗妃俯身下去,皇上身上殘留着一股幽香,和貴太妃身上的香一模一樣。
心中猜疑得到確認,麗妃心中掀起驚濤巨浪,這一對姦夫□□,如此不顧廉恥。待皇太后返回宮中,我們再見分曉。
回到重華宮思來想去,不知貴太妃在皇上心中地位如何,皇上是獨獨被她美色所迷,還是心中也有眷戀?若她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自己還是不惹她爲妙,可這樣一來,她就會奪走皇上的寵愛。不過,麗妃撫上了肚子,冷笑不已,她再得寵,也不敢懷上龍子。
是夜,尉遲勳抱了貴太妃,從地道中去了大明殿,纏綿之中,貴太妃淺笑道:“妾妃想觀賞一下國璽。”
尉遲勳一笑,抱她坐在御案上,從抽屜中拿出幾個盒子,一個個打開來笑說道,這個是印章這個是國璽這個是虎符,又指指身後牆上:“那個是尚方寶劍。有了這些寶貝,朕方能號令天下。”
貴太妃柔聲說,勳兒果真威風,說着話將他緩緩推倒在地,寬衣解帶後騎在他腰間,尉遲勳闖入雲端那一刻,嗚嗚哭出聲來,貴太妃摟着他柔聲安慰,直到他破涕爲笑,又是幾番癲狂,尉遲勳力竭,二人癱倒在地喁喁說話,尉遲勳只覺心滿意足。
窗外鼓敲三更,貴太妃起身要走,看一眼御案道:“真亂啊,我幫勳兒收拾收拾?”
尉遲勳笑着瞧着她點點頭,貴太妃遲疑道:“這些物件代表着皇權,我還是不碰爲妙。”
尉遲勳擺擺手:“朕說梅兒碰得,梅兒就碰得。”
貴太妃將物件一一歸匣放了回去,嘆口氣道:“皇上,我該走了。”
尉遲勳起身攬過她來:“朕送梅兒回去,剛剛朕在想,若梅兒能爲朕誕下龍兒……”
貴太妃眼淚簌簌落下,尉遲勳知道說錯了話,忙放下身段安慰,回到寧壽宮,抱她躺到牀上,又哄勸了一會兒,方纔轉身離去
貴太妃放下紗幔喚聲蘇芸,蘇芸低頭進來,貴太妃遞給她一個盒子,和氣說道:“今日安王爺會來,他來了以後,將蘇芸賞給他,蘇芸跟着他去吧。”
蘇芸身子一顫跪了下來:“莫非奴婢伺候不周?”
貴太妃笑笑:“蘇芸很好,只是王爺更需要你,蘇芸日後,一切聽王爺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