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時候,那些所謂的明天,其實真的不用想太多。不是隨遇而安,不是自暴自棄。只是,我不害怕明天,因爲我經歷過昨天,又熱愛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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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其實六年不過這麼一眨眼就過去的事情。
十二年前,小學入學式的時候,我還記得那個害羞的小男孩躲在我的身後,扭扭捏捏地拉着我連衣裙上的蝴蝶結,任由老師怎麼說都不肯從我背後出來。前三年,他還是一個很老實的男孩,天天跟在背後像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嘴裡念念叨叨喊着“依一姐姐”。
三年級之後呢,就在那一夜之間脫胎換骨加入了搗蛋鬼的行列當中。可惜還是改不了曾經那頗爲膽小怕事的性格,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條尾巴換了個主人,屁顛屁顛地跟在孩子王后面像一個隨時聽候使喚的小丫鬟。也正是因爲遺傳了他父親藍鑰濱那溫和的性子,前六年都是被我欺負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到了初一之後,不知道他又吃錯了什麼藥,眨眼間變成了一個霸氣側漏又瘩氣十足的“問題少年”。但憑着一張顏值頗高的臉以及那風流的性格,還算是攬獲了學校裡不少女生的歡心,雖然我不知道對他有好感的女生是不是視力800,但至少那個時候我不僅是羣女衆攻擊對象,也是他刁難取樂的對象。不知道他這算不算以前我欺負他的報復呢?但也許哪怕早知道的話我也還是會這樣做。
只是到後來,這一種刁難漸漸變了味。我還記得別的高大壯的男生擋我路的時候他說過一句很彆扭的話:“我的人只能我動,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動了。”那個時候兩個人彆扭了半天,打那以後他又開始跟着我一起放學,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直到後來才肩並肩走。其實有時候,有很多事情是可以習慣的,而他的刁難莫過於想看見我生氣的樣子罷了,當我能夠做到泰然處之的時候,抓狂的人自然會變成他。然後就是,久違的冷戰。與此同時,憑着腰包買通了男生,憑着一張臉買通了女生,這傢伙就這麼愉快地當上了班長。本來應該是班長的,結果卻死在了成績這一門檻上。所以班長還是我,他成了我的搭檔名字叫“副班”。感覺仇恨值又加深了,雖然我是很無辜的。
記得那個時候,我還特意問過母親他的父親以前是不是真的很溫儒的模樣,怎麼生下來的他就這麼調皮。都來看見他那略帶暴力屬性的母親,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而冷戰率先認錯的人,必須是他,一定是他。我一直倔強着執着着努力不讓自己像母親那樣子。不低頭,不放棄,難得有了個倔脾氣,大概也是屬於老媽的。
總這麼覺着,好像兩個人都沒有遺傳一些好東西的樣子。嗯,好像就是這樣呢。
初二和好不久以後,兩個人也終於全是徹底宣佈和平。想必他也是想明白不再孩子氣了,言行舉止中終於看得見他那屬於大男生的成熟感。隨後,老媽的各部分親朋好友成功歸來,大家住進了大別墅。不知道他們是出於什麼想法才讓我們兩個的房間在同一層樓還要是隔壁,這下子真的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二十四小時上個廁所吃個飯對面都是他。
他擔任副班的時期,因爲要“以身作則”而變得“嚴謹自律”,成績也有所提升。中考前天天纏着我補習倒也是有點煩,不過還是挺多樂趣的。比如說心情不好也有個可發泄的空隙。
“藍言嵐!這種水平的題目都錯,你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下個星期開始禁止一切課外書籍禁止一切電腦遊戲!”
“這對於你說簡單對於我來說可不是啊。”
“有時間頂嘴沒時間想題目哦?”
“我我我我錯了……”
“藍言嵐!錯過的題目又錯!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複習啊!”
“我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要是換做平時的話——
“藍言嵐這個蠢豬,這麼簡單的卷子都做的這麼差。”
“卷子做得好好了不起噢!學霸你不要在這裡拽好不好!學習好的人不代表什麼。”
永遠都是他有理。乾脆懶得吵了。
但是這種不省心的模樣,也許才足夠吸引我的注意力,才足夠將自己的存在感提升到最高點吧。不管對於誰,他都希望可以不被人無視。
比如說現在。
“依一姐姐!陪我玩!”滄露阿姨家的小可愛又一次猛的衝過來抱住我的大腿,嚇得我手裡杯中的水都給灑了出來。
“依一姐姐忙着呢,嵐哥哥陪你玩吧?”手裡還拿着一個小玩具,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專門用來收買人心的,雖然覺得他買東西之前一定沒有經過思考。“迪迦奧特曼噢,帥吧?”
小可愛嘟着嘴樣子看起來特別萌,但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買賬了:“不要!我要依一姐姐陪我玩!我要給芭比公主做衣服!”
“奧特曼才帥呀,芭比娃娃就一個人偶有什麼好的。”男生果然單線條。
咧開嘴,兩眼淚汪汪,然後“哇”一下,哭了。
最後還是她媽媽過來把她抱回去給哄了半天才止住淚水。
隨着他出去,別墅前的花園裡不少花都開了,徐茫和老爸平時也有精心料理着。
“吶,依一,以後的志願是哪裡?”
“不知道啊,能力達到哪裡就哪裡了。”
“我想跟你繼續一所學校。”
身後事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肩膀,想來的口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那你可要爭氣一點啦。”
“嗯,必須的。”
“我不負責等你啊。”
“當然,是我在後面追趕啊。”
“是嗎。”我輕輕一笑,風聲很大,也不知道我說的話他聽清沒。看他那兩眼發光的樣子,大概是聽清楚了吧?
“我可是跑的很快的,你必須加快速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