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寧也是一陣失落。要說家鄉,天下還有誰比他更想念?別人想家了還可以徹馬揚鞭趕回去看看,而他卻連回家的資格都沒有。家裡的父母親怎麼樣了?兄妹們都還好不好?這些他根本無從瞭解。論起悲苦,全天下也只有他最無助。而更悲哀的是,他的悲苦還只能藏在心裡,這是怎樣一種難言的滋味啊!
香蓮哭泣了一會,轉過頭對楊遠寧道:“楊大哥,可是我們該搬到哪裡去呢?”
“進城。”楊遠寧堅決說道。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一直不好意思跟陳伯提起,現在總算是有了機會。反正就算房子不燒他也是會想辦法讓他們同意的。
“進城?”陳伯詫異的看着楊遠寧,香蓮也大爲吃驚。他們還從沒考慮過進城。
“是的。”楊遠寧道:“我們不是已經有幾千兩銀子了嗎,這些錢足以在城裡置一套宅子。而且,住在城裡香蓮賣豆腐不也更方便麼?”
陳伯低頭沉思起來。楊遠寧確實說得不錯,這一個月來,他賣藥已經上繳了三千兩銀子給陳伯。對普通百姓來說,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況且香蓮那裡還有將近一千兩。
“好吧。就搬進城裡。”陳伯悠然道:“置宅子可不是件小事,我們想買也不見得有人賣。你現在就進城去打探一番,我和香蓮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收拾。”
陳伯如此爽快的答應,自然令楊遠寧高興不已,急急忙忙就要出發。陳伯臉一板:“臭小子你又準備行騙?銀票都不要了麼?”
嘿嘿!太激動了。楊遠寧訕笑着自陳伯手裡接過銀票,一眼看見了還在旁邊站着的素雪姐姐。她面帶微笑的望向自己,卻掩飾不了心裡的失落。
香蓮似乎明白了什麼,對陳伯道:“爹,我們進屋收拾東西。”說罷急匆匆跑回閨房。陳伯倒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也徑直回屋了。
“姐姐。”楊遠寧上前拉住韓素雪的小手:“你放心,我會回來看你的,反正也不遠。”
韓素雪像受驚的小兔,連忙抽回玉手,又緊張的四處望望,道:“你不要命了?這可是在外面,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我不怕。”楊遠寧正經道:“姐姐,要不你跟我一起進城吧?”
“不行,我已經嫁人了。”韓素雪俏臉通紅,臉低得挨住了雪白的頸脖:“只要你以後還記得我,不要把我忘了就好。”
“姐姐,我……”楊遠寧本想說出她老公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再說自己不也一樣麼!
“你不用說了。”韓素雪輕道:“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我們終究有緣無分。”她淚珠兒簌簌落下:“你以後記得對香蓮好一點。”
“姐姐!”楊遠寧鼻子一酸,一把將她摟近懷裡:“我不會不管你的。等我在城裡安定下來就把你接過去,還有二蛋也一起去。絕不在讓你受半點苦。”
韓素雪被他的舉動嚇得魂都飛了,拼命想要推開他,卻是越推反而抱得越緊。忙道:“嗯!姐姐記住了。乖,快鬆手。”
楊遠寧鬆開她,摸摸鼻子嘻嘻一笑:“姐姐,你身上真香!我真的喜歡你。”
韓素雪抽泣着點頭,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結婚幾年,自己的賭徒老公何曾對自己說過這麼貼心的話?每次回家除了打和罵,就是問自己要錢。一個女人家又要帶小孩又要幹活,其中苦楚他何曾過問半點?然而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整日嬉皮笑臉,卻讓自己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愛。
“不要哭了。”楊遠寧擦去韓素雪面頰的淚水:“千萬別放棄,相信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的!”說完緊緊的吻住她的脣,然後大步進城而去。
我會等着你的!看着楊遠寧矯健的背影,韓素雪喃喃道。臉上終於有了會心的笑容。也許,自己真的可以離開這個烏煙瘴氣滿心傷痕的家。
楊大哥,你還會把我放在心裡嗎?香蓮站在閨房的窗戶邊,淚水早已打溼面龐。她早就知道了楊遠寧和素雪嫂之間的事,自從那次春荷跟自己提起,她就有了預感。爲什麼?楊大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雖然我不介意,可是當我看到這一幕發生在我眼前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心痛!我知道你是個出色的男人,可是我還是止不住的要喜歡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