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芳苓一回醉雀樓,便有樓裡小廝迎了上來。
“姑娘,您可回來了,今兒個咱樓裡啊,可得着好東西了。”
那小廝說着,便將手裡東西往許芳苓面前一遞。
“您看,這小東西啊,不知怎麼,吃了頂樓沒清乾淨的醉雀,發現的時候一動不動,神情呆滯,好在還沒死。尋摸着姑娘您會喜歡,便給您帶來了。”
許芳苓看了看那小廝手上的東西,原是一隻翠鳥。
翠鳥鮮豔難得,這鳥兒頸間的上等翠羽,千金難求一片。宮中有巧匠,專門捉了這類鳥兒,取下豔羽,經過人工小心貼嵌在金銀上,製成墜飾,色澤明豔,當爲無價。
許芳苓拿了那鳥兒放在手心裡細細端詳。這種季節還能捉住這種鳥兒,的確是難得。再看手心裡這鳥兒翅羽豐滿,顏色也亮眼。可惜的是雙眼呆滯無神,哪裡吃到的醉雀就停在哪裡,再也不會飛了。
“呵,倒是能看個稀罕。”
許芳苓取了鍍金鳥架,將那翠鳥放進了自己房裡。
“取些吃的來。”
那小廝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低聲應了便轉身去了。不多時,一盤醉雀便被端上來了。
許芳苓隨手取了一些,放在那鳥兒面前一些,只見那鳥兒一見醉雀,才終於有了些反應,低頭不停地吃着,直到盤中食吃完,那鳥兒還在機械啄着空盤子。尖尖鳥喙敲在瓷上,聲音清脆。
許芳苓看着那翠鳥,冷笑一聲,“惑人心智。摧人意志。這醉雀,當真是個好東西啊。”
不多時,那小廝又上了來,站在門外說,“姑娘,下面來了一公子,說是要見您。”
“公子,哪位公子?”
小廝又說,“那公子說,他姓季。”
許芳苓想了想,她並不認識什麼姓季的公子。
“不見。”
“是。”
門外小廝應下,正欲回去拒了那公子,又聽得陌生男子聲音自身後響起。
“在下有一筆生意。正想與姑娘談談,算來於許姑娘很是合算。許姑娘當真不考慮一下嗎?”
那小廝見這公子不知何時竟然跟了上來,正要趕他下去,不想這人竟然還有更無禮的,擋開了他,一把便將許芳苓的門推開了。
許芳苓轉身,見門口果然站着一男子,一襲青衫,瘦削挺拔。
被他推開的小廝想去攔他,又見他那眼睛一眯,眼神冷冽,一如他藏在袖裡的刀鋒。那小廝一時站在原地竟沒敢動。
季書寒這才青衫衣襬輕提,已經擅自邁進了她的門檻。將手心裡的翠鳥放回鳥架上。許芳苓面看着闖進自己房裡的人,有不悅,“你是誰!”
那青衫公子環顧這房間,又輕輕一笑,看着她道,“在下姓季,名書寒。”
“季書寒?”許芳苓將他上下一打量,一襲青衫看似平淡無奇,“呵,沒聽說過。”
這人極其無禮,許芳苓正欲讓人趕他出去,不想這人竟然一回身,竟將她的房門牢牢掩上了。
房中一時間只剩下了她和這個什麼季書寒。
“你。你這人怎如此無禮!”
季書寒也不在意,又說,“許姑娘雖沒聽說過我,我可是聽說過許姑娘你的。”
與她相距三步,季書寒不在上前,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就這樣看着許芳苓。
“約十五年前,許姑娘隨難民進京,一年不到,遇上九王爺,做了醉雀樓的老闆。十幾年來,這醉雀樓明裡是個茶樓。可暗裡,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季書寒一頓,目光落在一旁的鍍金鳥架上。鳥架上落一隻翠鳥,遠看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沒了,目光無神,了無生氣。恍若精緻雕像一尊,栩栩如生。
可季書寒知道,那鳥,是隻活的。
他走近了,看見那隻永不會飛走,永不會背叛的鳥兒,雙眼如芒,隨後嘆道,“這小東西,可真漂亮啊。”
季書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鳥兒一身華羽。
十指修長,略帶薄繭,一雙手生得格外好看。
許芳苓當時根本不知道,袖刀無影,傷人無形,說的就是眼前這個季書寒。
青衫袖一甩,季書寒輕一笑,轉身朝許芳苓步步緊逼。
“惑人心智,摧人意志。十幾年了,許姑娘樓裡的這醉雀,早就不是坊間花鳥市上的低劣醉雀了。小小一塊,莫說鳥獸抵擋不住,便是人,怕也是撐不住吧。”
許芳苓警惕起來,面前這人她雖未見過,可的確是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許姑娘,不知道我可有說錯?”
“你說的都沒錯。可我這樓裡的東西,從未害過人。你究竟想做什麼?”
季書寒笑道,“許姑娘別擔心,我知你從未拿這東西害過人。我來,只是想同許姑娘買一些這醉雀。至於價格,你只管開口。”
“你要買醉雀?”
“不錯。”
許芳苓想起來,這醉雀樓一建成的時候,蕭池就同她說過,醉雀這東西,不能給人吃,更不能賣給別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銘記在心。
“不行。”
季書寒似乎料到了她會拒絕,也不着急,乾脆在她房裡桌邊坐下了。
“許姑娘若是擔心九王爺會責怪你,那可真是多慮了。他現在只顧着與他的小王妃恩愛,想是顧不上你的。這醉雀樓,他有日子沒來了吧。”
他既然敢來,便已經花足了功夫,將她的一切都打聽清楚了。
原本他也顧忌蕭池,可後來發現,那九王爺似乎無心醉雀樓了。倒是有個什麼常五對這兒很上心。隔三差五便來一趟。可區區一個結巴,在他眼裡根本就不足懼。
若非有十成把握,他又怎麼可能親自出手。
許芳苓一怔,“你,你究竟是誰?!”
“我剛剛纔說過,我叫季書寒。許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如,我在跟你說清楚一些吧。我是淳于人,淳于多牧民,無奈常年卻苦於狼禍,牲畜死於狼口者衆。可人哪是狼羣的對手,我想來想去,興許醉雀能對付狼羣,所以只好來求許姑娘了。”
許芳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那也不行。醉雀不能賣給任何人,多高的價也不行。公子請回吧。”
季書寒似乎也知道,蕭池的話,她不會輕易違背。
於是起身,“沒關係。這交易,不限於金錢。只要許姑娘肯將醉雀給我,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今日許姑娘想不通也沒關係,我改日再來。”
長街上,季書寒一回頭,望了一眼醉雀樓的牌匾。
他是要拿醉雀去對付狼羣不錯,可這狼羣若是對某樣東西有了依賴,便有可能被馴化。一旦被馴化,便能爲他所用。
他不信,那個葉修庭,真的能強大到連兇狠狼羣都不懼。
滅門大仇,只要他活一日,便不可能放棄。
況且,這次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狼羣替他出戰,反正他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這筆買賣,於他季書寒,百利而無一害。
人總是有弱點的,至於這個許芳苓,也一定會將醉雀給他。
攬月笙歌起,琴絃生金縷。
芙淑看見,今日這九王爺倒是來得早,這都快兩個時辰了,詞曲幾經輪換,他還沒有要她們停下來的意思。
不僅如此,這九王爺似乎並不在意臺上她們舞的是什麼,奏的又是什麼,他只顧着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
流音嫋嫋,芙淑上前幾步,這纔看清了,九王爺拿着的似乎是一柄女子用的髮釵。金絲細柄,頂端一朵罕見粉晶花。
今日,許芳苓記着他的話,將這棠花釵給他送了回來。他當着許芳苓的面便將那盒子打開了。紅絨綢上一柄金絲釵,一朵雕得不甚規整的棠花發着瑩瑩粉光。他正欲伸手拿出來,好像想起什麼來,手上一頓,又問站在他面前的許芳苓。
“這東西,你戴過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啊。
他擔心,許芳苓若是戴過了,他就不能,也不想再送她了。
許芳苓先是一怔,與他說了實話,“沒有。”
他點點頭,面色很是和悅,這纔將那金絲棠花釵拿了出來。
他表情細微,許芳苓與他相識十幾年。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問那句話的意思。
可她還是不死心,乾脆直接問他,“這東西,你說不是送我的,可是送九王妃的?”
本來就是給葉棠的,他從未說過要給別人。這問題,他未加思索,答得理所當然。
“嗯。”
書房裡,他已經又坐回了案後,桌上瓶瓶罐罐越鋪越多,已經佔領了大半張桌子。許芳苓看見他身後的那面書架有些眼熟,可她記得這書架不是沒了嗎?再仔細一看,的確是兩側鑲玉荷,與之前的那面書架無異。若非角上新漆,她差點就真的以爲是原先那面了。
蕭池將那髮釵放回了盒子裡,這回,就放在案前手邊。
許芳苓往桌邊走了兩步,他執筆的手一頓,她便知道,他不願她再靠近那桌子了。許芳苓只好停下來,兩手疊在身前,終究是與他隔了些距離。
“九王爺,若我剛剛說,那棠花釵,我戴過了呢?你是不是就不肯送她了?”
近朱赤,近墨黑。不知何時,他居然也染上了與葉棠一樣的毛病,畫完一隻小瓷碟,便忍不住要吹一吹上面的墨。
這小動作也沒能逃過許芳苓的眼。她自恃瞭解他的一切習慣。
碟子放好,他又說,“那是自然。你若是戴過了,她知道了一定不高興,我只好再找個別的送她。”
“多謝九王爺,我知道了。”
許芳苓原本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他,就是,既然他如此喜歡她,爲什麼要日夜將她關在地窖裡。
可現在,她眼睛酸的有些不想再問了。
轉身出了書房,他任何挽留或相送的話都沒說。腳下一頓,她悄悄回頭,只見他正微微低頭,手裡換了一隻單耳玉瓶,另一手熟練調色。
日暮盡時,攬月便升了歌舞,這幾個女子一舞便舞到了現在,片刻未歇。饒是芙淑,也有些撐不住了。
攬月臺上,有一女子正舞着,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一會兒沒能起來。
芙淑見那坐在高臺上的男子也沒生氣,他只是靜靜坐着等着。
歌舞也不繼續了,那跌倒的女子已經有人去扶。
芙淑走到案前。往他面前一跪,“芙淑斗膽,請九王爺恩准,讓她下去休息一會兒。”
“去吧。”
沒想到,這九王爺看起來疏冷,可居然很好說話。
芙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九王爺,心不在什麼歌舞上。他不過是一直在等,等她們受不了了,自己知難而退。
“多謝九王爺。”
她還未起身,又見那男子於案後起身,緩緩走到她跟前,清冷聲音自她身邊響起。
“若有誰累了,隨時都可以去休息。若是不累,就繼續。”
宮中的聖意,他拒絕不得。可就算不拒絕,他也有的是辦法。
自日暮到月升,她們腳下就未曾停歇過。莫說一個一個皆是女子,就算男人,接連兩晚如此也受不了。何況攬月高臺,凜凜冬夜連能遮風的東西都沒有。
聽九王爺如此說,她們反而愈發不敢停了。
半個時辰不到,臺上女子接連倒下。最後,只剩了芙淑一人。
九王爺手中拿了一個錦盒,從臺上下來,路過她身邊,又說,“你也去休息吧。”
他還沒走兩步,忽覺衣袖被人扯住。一轉身,只見那女子額上一抹硃砂正惹眼。寒風四起,她似乎出了一身汗。風一吹,有濃重的不知名香粉氣息正撲面。
一身香汗淋漓,朱脣輕啓,媚眼如絲,“請問九王爺,今晚的歌舞,九王爺可還滿意?”
他眉頭一蹙,正欲拂開拉着他衣袖的手。
不想。那女子身子一斜,柔弱無骨,便要往他身上倒。
攬月臺上除了那個女子,就只有他一人了。退了一步,卻還是扶了她一把,沒讓她跌在地上。
琉璃階上,承譯忙跑上去。
“爺。”
“帶她下去吧。”
“是。”
將那女子交給承譯,他轉身,匆匆下了攬月。
承譯扶着芙淑,一將和風的門推開,還沒進去,和風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脂粉氣。
說是脂粉氣,似乎又不全是。
和風眼風一凜。掃過門口那個嬌嬈女子。
呵,一個舞姬而已,這點手段把戲,她能騙得了別人,可是騙不了他醫仙。
三兩個瓜子皮狠狠吐出來,和風又看見那個從攬月上下來的女子依舊是一身單薄紗衣,連衣裳還未來得及換便靠在承譯懷裡,幾乎要失了骨頭。
面色蒼白,硃砂鮮豔。先前府裡看熱鬧的人說得沒錯,這女子,嬌嬌無力時最惹人憐。且不說那女子身上的味道原本是想衝着誰,可看承譯一臉着急,他不由冷哼一聲。
承譯帶她進來。又對和風說,“和風,你還愣着幹嗎,趕緊過來給她看看啊。”
和風坐在椅子上,又抓了一把瓜子放進手心,翹着腿坐在桌子旁邊,閒閒翻了個白眼,沒動。
“我啊,可不是什麼人都看,也不是什麼人的話都聽。”
承譯眉頭一皺,“和風,你不是大夫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和風乾脆將手裡的瓜子一扔。再看那個什麼芙淑,舞紗下胸口起伏,汗溼輕衣正虛弱。
和風又看着擁着那女子的承譯道,“意思就是,莫說這女人死不了,就算是她要死了,又關我什麼事?換句話說,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承譯依舊攬着那個芙淑,又說,“和風,九爺說-----”
“別跟我提爺!”和風打斷他,冷哼一聲,“承譯,你以爲,你跟你主子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
一想到九王爺和承譯每晚都在攬月看什麼歌舞,一看就是一整晚,他就更生氣,“承譯,你是讓我說你們多情好呢,還是無情好呢?”
和風那晚帶了迷藥,迷暈了地窖門口的幾個看守,他沒忘記進去時看到的景象。身前身後,衣幾不能遮身,背上傷痕累累,衣裳都被鞭子抽開,這裙子也不知怎麼都被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一眼便看出來。她懸空的那雙腿上,除了這破碎的裙子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雙手被麻繩吊起,一指粗的麻繩將她的手腕纏得像個糉子,渾身被凍得一絲溫度也沒有。
就是如此,他要進去看看,承譯說什麼也不同意。並且,直至今日,她依舊被關在裡面。連他也記不清究竟有幾天了。
承譯看了看靠在他懷裡的女子,又說,“好,和風,你不給看就算了。反正,天下也不只你一個大夫!”
承譯說完便帶着那女子要出藥廬。
剛走了沒兩步,和風便又追了出來,攔下二人。
“承譯,她要走可以,你不行!”
那脂粉裡摻了什麼東西,他既然嗅出來了,就不可能讓承譯帶那個女人走。
承譯冷哼一聲,也不讓步,“和風,她都這樣了,你讓她自己怎麼走!”
和風眼睛一眯,上前幾步,趁承譯不備,一把捏着芙淑的胳膊。將她從承譯懷裡拎了出來。
芙淑吃痛,攬月臺上舞了一整晚,出了一身的汗,此時天寒卻無風,她卻看着和風打了個寒戰。眼前這人,似乎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把戲。
和風看着她,冷冷一笑,“小管家,這樣了,究竟是哪樣了?我見過死人無數,眼前這個,似乎還沒死吧。”
那女子也未說話,只是頭緩緩垂下。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嬌弱身軀也忍不住往地上滑。和風冷眼,一隻手背在身後,餘下另一隻手仍舊牢牢捏着她的手腕,將她拎着。
似乎他拎着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隨手可丟的一件東西。只要他一鬆手,她便能重重跌在地上。
承譯似乎忘了,和風是大夫,還是天下最好的大夫。
他一下將那個昏了過去的芙淑從和風手裡搶了。
“你若不救她,就讓開!”
和風自然沒讓,站在他面前,看他將那個女子抱在懷裡。
“承譯,我看。需要我救的人,是你。”
承譯看了看懷裡的人,不願再耽擱了。
“又胡言亂語!”
和風到底是沒能攔下他。
一轉身,只見承譯已經抱着那個女人匆匆走遠了。
五歲便能識藥辨藥,在他還不認字的時候,便先識了百草。這人之構造,無論髮膚腠理,還是經絡骨骼,他無一不精。可唯獨這人身上有一樣東西,他怎麼都搞不明白,那就是人的心。
或許,承譯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沒辦法像自己一樣。喜歡男人。所以,這麼久以來,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不能得他的心。莫說得他的心,這承譯似乎時時刻刻都防着他。
九王府廂房外,和風站在一株枯樹下,看承譯將那個女人抱了進去。隨後不久,果然有一個外面的郎中匆匆而來。
他看都沒看出那個女人有任何毛病,更何況是普通郎中呢。
可那個承譯,寧願信那個女人,也不信他。
郎中不多時便從房中出來,提着藥箱回了。可承譯還遲遲沒出來。
地窖裡,葉棠早早就換好了衣裳。這衣裙簡單。通身的紅底,鋪滿了白色碎花,盛開的,吐着白色的花蕊,一朵又一朵。
她這一身,有些不太像什麼王妃,只是像住在他隔壁的一個小姑娘。
時光如織錦,開始的時候要華美,要奢侈,要肯擲千金博一笑。可最後,時光淬鍊後留下的一定是清簡明淨,是小橋流水,是一粥一飯。
蕭池來的時候,葉棠就這樣趴在小榻上逗那白色的小鳥,雪白小腿露在外面,不時翹起晃兩下。
只他才知道,那紅底白碎花的薄薄長裙下,包裹的是怎樣的風情無限。
他依舊是一身的白,坐在她旁邊倒也不顯得突兀。
葉棠知是他來了,趴在牀上也沒動。倒是那小白鳥,見他來了,拍了拍翅膀便飛到了南邊小窗口。窗上釘了幾根木條,爲的是防野貓之類從小窗跑進地窖。那隻信靈在窗邊,挪着日益圓胖的身子,好不容易纔擠了出去。
先前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這個手速本來是不想讓大家加羣了,可由於哥哥和葉棠的感情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所有設定全部都做好了,牽一髮便要動全身,所以我應該沒大有修改餘地了。關於兄妹感情,個人觀點基本與087同)爲防止某一天文又突然不見了,建議大家加一下羣。到時候我好歹可以給童鞋們個結局。213309040污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