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老柳早就掉光了葉子,枝條半零落。一入府,蕭池便於樹下輕一擡袖,信靈見了他,拍了拍翅膀,落在他衣袖上。
承譯候他多時,此時迎了上來,說,“爺,您所料不錯,那個徐公公果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冷哼一聲,宮中那人多疑,如今更是誰都防着。可如今這世上,沒人比蕭池更瞭解他了。一出了事,他就派了人來,除了葉棠,他想不出爲什麼了。
承譯跟在蕭池身邊,又說,“爺,除了徐公公,還有另兩個人一直在九王府附近,且身手不錯。不過按您的吩咐,九王府諸項事宜皆如常,並沒驚動他們。剛剛,那兩個人也已經都撤走了。”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蕭池看着胳膊上那圓滾滾的小白東西,學着葉棠的樣子,碰了碰它圓滾滾的小身子,這才匆匆往地牢走。
連續兩晚,她雖不在,可他依舊開了窗子。信靈扭着身子進了房,黑黑的小眼睛轉了兩圈,而後在房裡低低飛着,似乎在找什麼。
這鳥兒有靈性,裡裡外外都沒找到那個經常餵它的人,便飛到蕭池跟前,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地牢門口,他帶着那隻小鳥兒,“你不是想找她嗎?旁人不能見她,可你是能見的。”
可一進地窖,只一眼,他便覺出不對來。
有人來過了。
此時再看仍舊被吊着的葉棠。眉宇不由一蹙。而且,還有人碰過她了。
吊着她的繩子一斷,他將她接在懷裡。
她依舊昏迷着,身上已經凍得冰冷。
解開綁着她手腕的麻繩,皓白的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痕跡,顏色已經由青入了紫。
小榻上,他除了自己的衣裳,將她整個抱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快速暖着她,臉頰輕輕貼上她的。
一低頭,見懷裡人皺着眉,嘟着嘴,一臉的委屈。她若醒着,該哭了吧。
嘆了口氣。伸手點了點她小巧的?尖,“從你衝動站上城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要吃這些苦。”
他用身體將她包裹着,終於感覺到她暖一些了,他正要取藥給她塗背上的傷。只聽得懷裡的人似乎醒了。
他所料不錯,她緩過來果然吸了吸?子,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醒,可的確是先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又聽她迷迷糊糊說了一句,“他打我了。”
仔細一聽,語氣竟軟軟糯糯,甚是委屈。
爲她取藥的手一頓。地窖裡,他只隨手燃了一盞燈,依舊顯得昏暗。可就是再暗,他也知道。她那背上被他打成了什麼樣子。
他打她的時候,她都咬着牙沒哭。無論他如何打她,如何問她是否知錯,她都不肯服軟,一直說自己沒錯。
“既慕修庭,九死未悔”,她說了許多遍,似乎故意氣他打她。可後來,她背上遍佈傷痕,他真的無從下手了。
這會兒,得他溫柔相待,渾身也暖了的時候,她反而在他懷裡抽抽搭搭,脆弱委屈得像個小孩子。
這懷抱這樣溫暖踏實啊。他一定能保護自己吧。
他抱着她不敢用力,只讓她伏在自己身上。她背上的衣裳還沒全褪下來,又聽她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邊哭邊說,“他今天,打我了,還欺負我。”
他輕輕側過臉,吻她的淚水和臉頰。她依舊沒有醒,也不知在跟誰告狀。
他貼在她耳邊,一邊緩緩摸着她發頂,一邊輕聲安慰,“他是混蛋。”
“他怎麼能捨得打你,還欺負你。”
終於取了藥膏,開始往她背上傷口塗。
“可是,葉棠,我若是不打你,你現在就被帶進宮裡了。”
他故意讓徐公公看見他拿着鞭子打她,明明知道九王府附近來了探子,還囑咐承譯不要驚動,不過就是爲了能讓宮裡那人放過她。那龍潭虎穴,他怎麼可能讓她被帶走。他自己下手,總比別人動手好過千萬倍。
她哭了一會兒,終於不哭了,似乎是背上好受了一些,只老老實實趴在他身上。
沒想到,她安分了沒多久,就又說了一句,“葉修庭,我要回家------”
這傻丫頭,連她的生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究竟哪裡是她的家啊。到現在,捱了一頓打,被吊了這麼久,還是沒學乖,還是在想着葉修庭。
葉修庭說得沒錯,他現在,又氣,又------怕。
她若知道了,葉修庭根本不是她哥哥,恐怕就真的不顧一切要跟他走了吧。
蘸着藥膏的手狠狠往她背上的鞭痕一按,她立刻便帶着哭腔喊了疼。
這小小的懲罰奏了效,他聽得心一顫,竟再也下不去手了。
她的背上終於被他塗滿了藥膏。那藥膏清涼,緩解疼痛有奇效。她應該一會兒就沒那麼疼了纔對。可他抱着她,她還是一個勁兒說着疼,要回家。
看她的樣子,還半昏迷着,不可能說謊。她說的疼,究竟是哪裡疼。
他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地方。
他是知她嬌氣的,又嫩又窄,每次他都得小心着來。難不成,是先前他失了控,還是傷了她不成。
將她抱好了,他便要去掀她的裙子。她的裙子大多已經碎了,狼狽垂在腿上。裙襬稍稍一提,他立刻便看到了。
她的腳是怎麼回事!
一隻粉色繡鞋,緞面上已經被染得通紅,血跡幹了又被染透,在她腳面上暈染出深淺不一的邊緣。
他輕輕一碰,她渾身果然一個激靈,又哭着說疼。
她的背上,他下手都有數,多數都是鞭子劃過的擦傷。可她這腳,他真的始料未及。
忽而就想起來他掀翻桌子的那晚。一定是那晚,地上那麼多瓷片木屑,一定是那些東西紮了她。
他只記得他要吻她,卻被她躲開了,他只以爲是她不願。所以才躲他。一時間被她氣昏了頭。
可當時,他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明明大冬天的,她額上疼出了汗,可他只顧着一個勁兒地想吻她。
若他當時再小心一些,理智一些。心裡止不住自責,他叫了她一聲。
“葉棠?”
他要將她的鞋脫下來,可她疼的連碰都不讓碰。
已經兩天了,她被他關在這裡已經整整兩天了,她那腳早已經腫了起來,鞋子也脫不下來。
沒有辦法,他只好將她的鞋子從一側剪開。又叫了和風來。
和風偷偷來過一趟,也沒想到,她腳上還有傷。
兩天功夫,她那腳上傷口腫了起來,未及時取出來的瓷片磨進了傷口更深處。且傷口有些化膿。
葉棠躺在蕭池懷裡,渾身都被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隻腳來。
半晌,和風拿出了一隻小刀。
“爺,王妃這傷口潰爛了一些,也癒合了一些,裡面一定有殘留的東西沒清理乾淨。恐怕,得重新割開。”
他知她怕疼。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和風跪在地上,只說,“沒有。”
蕭池只好將她重新使勁往懷裡抱了抱,又說,“你下手利落些。”
“是。”
果然,她那傷口已經讓人碰不得。
淤血和清理出來的東西流了許多,她一直在他懷裡疼的發顫,拽着他的衣襟,眼淚止不住地流。
和風手上拿着小刀子呢,怕她突然亂動,傷了自己,他只好一直牢牢抱着她。
直到她身上疼得出了冷汗,他只能不停安慰她,“好了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一邊又不停催和風快點。
終於清理乾淨傷口,又包紮好。
藥箱一合,和風看着縮在蕭池懷裡的人,沒什麼表情,只說,“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這幾日不要沾水,每日需按時換藥。”
“嗯,下去吧。”
和風立即背起藥箱便出了地窖。一回藥房,和風將藥箱重重一扔,瓶瓶罐罐滾了一地,也不知他在跟誰生氣。
身上似乎沒那麼疼了,也沒那麼冷了。葉棠只覺得?尖有清新的梅花香,極淡極清,可是竟覺得很舒服。
蕭池沒走,也沒帶她出地窖,讓人送來了乾淨被褥,暖爐,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他乾脆就在這裡陪她。
怕碰了她的背,蕭池就將她放在了自己身上,讓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兩天兩夜,她的確撐不住了,身體一舒服,她便沉沉睡了過去,夢裡如只小貓兒一樣,軟軟在他身上哼了兩聲。
他低頭看看她,眉頭舒展開了,臉上也有了些血色。輕輕撫了撫她,他卻一點都不想睡。
“葉修庭說,他不能沒有你,可我------”他嘆了一口氣,捏了捏她的小臉,“世上只有一個葉棠,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忽然就想起來她嫁來的第一晚,衣裳一褪。他看到的是她的白肚兜。若是那晚,她不願意留下,走了也就走了。
可現在,人都已經是他的,叫他如何還能把她還回去?
“葉棠,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吧。”
不知道是不是趴在一個地方,她有些趴夠了。竟然伸出白皙的胳膊,攀着他的肩,往上挪了挪。
柔嫩的身子冷不防在他身上一掠,他差點失了心神。再一低頭,發覺她自己在他身上尋了更舒服的地方,小臉埋在他頸窩,正吐氣如蘭。
“驚瀾-----”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讓她想起了在京郊小院與他度過的三個日夜。她一開口,竟嬌嬌喚了他的名字。
“葉棠?”
似乎這是她第一次,在夢裡喊他的名字,而不是什麼葉修庭。
他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她弄醒陪他。可再難受他也沒辦法啊,她還傷着,總不能真將她怎麼樣,只能這樣忍着。
天快亮了,蕭池將她放了下來。一個人發也未束,只穿好衣裳,出了地窖。
書房裡已經清理乾淨,囑咐蔡老伯送來的瓶子也已經到了。
清晨,蕭池依舊坐在他的椅子上,執筆,調色。
一連幾個畫成,竟與她畫的差不多,真假難辨。約摸時間差不多了,她該醒了,他又起身,準備再回去看看。
葉棠醒來,看見她雖然依舊在地窖裡,可這裡明顯已經沒有那麼暗,也沒有那麼冷了。還有,牀上被褥都是新的。她身上的傷也處理過了,包括腳上的,整個人都舒服很多。
再看這牀上,的確是只有她一個。
可昨夜,她明明記得有淡淡的梅香,若有似無繚繞在她?尖一整個晚上。
難不成,他其實根本就沒來,一切都是她的夢?
蕭池一進來,就看見她低頭坐在牀上,也不知在想什麼,似乎沒看見他。這裡是不冷了,她連衣裳都懶得穿,就擁着被子呆呆坐在牀邊兒上。
又往前走了兩步,她聽見聲音,這才擡起頭來。
葉棠見他不知怎麼,竟然連發也未束。
她見了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畢竟,剛剛纔被他打了一頓不是嗎。她的背還疼着呢。
蕭池在她身邊坐下,只說。“過來,給本王束髮。”
葉棠看見,他掌心一開,居然還給她帶了一枚小梳子來。就是她每天用來給他束髮的那枚。
她也沒拒絕,拿了那枚小梳子,跪在他身後給他梳着髮絲。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池只覺得她今日下手更重了,不時便扯得他疼。
他只笑笑,並沒說什麼。她有了精神,這是好事。
葉棠給他束好發,也沒說話,只是跪在他身邊,目光落在他左側脖頸上。那是那天她被他吊起來。他不僅打了她,居然還-----她一氣之下給他咬的。
他也沒動,就這樣與她靜靜坐着。
她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脖子,她咬過的地方。而後頭一偏,看着他問,“疼麼?”
蕭池並未回答她,只說,“過來些。”
她身上還是昨天塗過藥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衣物,所以就擁着被子往他身邊挪了一點。
他循循善誘,“再過來一些。”
她想了想,只好又往他身邊挪了一些。
蕭池只覺得有些好笑,他的意思是,讓她到他懷裡來,可她似乎總不能明白。
也不說她了,他乾脆自己動手。
她背上動不得,他就一手繞到她身後,一手託了她的臀,使勁往自己懷裡一掀。她一個不防,只能伸出胳膊及時撐在他肩上。
他這才笑道,“以後,本王說過來些,就是讓你到本王懷裡來。”伸手一點她?尖,“明白了嗎?”
葉棠幾乎一眼便看見了他脣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咯咯笑出了聲。
蕭池依舊託着她,眉一挑,手在她身上輕輕捏了一下,“笑什麼?”
她這才說。“九王爺,這幾日都沒法出門了吧。”
他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他的脣,也給她咬得不成樣子了。可他哪裡在意過這些。
葉棠看着他,誰叫那天書房裡,她不願意,他硬要吻她的。既然躲不開他,乾脆就這樣雙臂攀着他的脖子,眸光一動,挑釁一般問他,“呵,九王爺嚐到了苦頭,可還是想吻?”
他看着她恢復了些生機,身子似乎也好些了。
見蕭池沒說話。葉棠以爲他是怕了,還沒來得及得意,他託着她的手一用力,低頭銜了她的脣。
她一下愣住,她沒想到,被咬成這個樣子,他居然還要吻她。定定看着專心輾轉在她脣上的人,眉目俊朗,似畫一般,她一下忘了反應。
他鬆了她,見她還在看着他發呆。捏了捏她的臉,“怎麼了,不是要咬我?嗯?”
隨手抽了隔在她身體前的被子,一手將她帶進懷裡。握着她輕輕揉。
她可真美啊,可她再美也只能他一人見。
“葉棠,我想你了。”
他說完,又將脣送了過去,輕輕一點,他又問她,“之前是如何教你的,還記得嗎?”
她臉一紅,沒理他。
可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再吻她的時候,她嚶嚀着配合許多。
這幾日,她依舊被關在地窖裡。
他白天的時候不會來,等太陽一落,門一開。他回這地窖,就好像以前回自己的房間一樣平常。
例行看過她身上的傷,背上的多是擦傷,這幾日已經開始結痂。嚴重的是她的腳,又小心親自給她上了藥,他問她,“還疼嗎?”
葉棠看他將自己的腿墊在膝上,又拿着自己的腳放在手心的樣子,有些出神。
“九王爺?”
上好藥,他正給她包紮,一擡頭,以爲是自己弄疼她了,“嗯?疼了?”
她搖搖頭。他鬆了口氣,在她腳丫上輕輕打了個結。
“和風說,再有兩天,你就能下地了。”
他脫了衣裳,在她身側躺下,依舊將她攬進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他給她帶了她的裙子來,依舊是薄薄一層,上繡大朵大朵的牡丹。在這沉悶地窖裡,她居然顯出幾分妖來。
長髮垂下,與他的纏在一起。小腦袋趴在他胸膛上,被他輕輕撫着。
她本來趴得好好的,不知怎麼了,突然又要下去。被他一把按住。
“要去哪?”
她小臉紅撲撲的,“不,不去哪。”
一隻手攬在她腰上。她便動彈不得了。
“既然不去哪就老老實實待着。”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想從他身上下去,哪怕自己趴在牀上,“這牀上哪有本王身上舒服。”
燈燃盡,未再續,她只好繼續趴在他胸膛上。
不知怎麼,她許久都未睡着。身上的傷一見好,她便有些不老實。輕一擡頭,發覺他正閉着眼睛。
“驚瀾?”
他沒說話,也沒動。
她竟然伸出小手,不由自主去摸他的臉頰,他的輪廓。
他倏地睜開眼,一下便捉住了那隻柔軟的小手,包進自己手心裡。
笑着看伏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怎麼了,不認識了?”
她又低下頭,趴了回去。
“你不是要把我關在這裡反思的嗎,怎麼你也到這裡來住了?”
他低沉的聲音從胸腔緩緩傳來,“這裡是九王府,到處都是本王的,本王愛住哪就住哪。”
她聽了點點頭,“唔,那倒也是。”
反正也睡不着,一縷髮絲繞上她纖白的指尖,連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那縷發裡,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自己的。
忽然想起來些什麼。她又問他,“九王爺,這兩日功夫,你將我吊在這裡------”看着指尖一頓,又笑道,“該不是有別的女人來替你束髮了吧。”
她這不經意的小動作,落在他的眼,竟是說不出的嬌嬈風情。
這是他喜歡的姑娘,更是個能要了他命的女人。
呼吸陡然快了幾分,他一時間忘了她背上還有傷,大掌一頓,按着她腰的手一用力。
她一下與他貼緊,而後觸了電一樣,掙扎着就要從他身上下去。不讓他抱了。他哪裡會鬆手,就是忍着不動她就是了。
“沒有別的女人,都是我自己。”
她終於不亂動了,可似乎有些不信,又問了一句,“真的?”
“嗯。”
她又聽他說,“本王這發,以前沒人動過,以後,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動。”
此後幾天,九王府裡的人時不時就會看見奇怪一幕。先是一大早,九王爺披着發從地窖裡出來。出來後便直奔書房,一坐便是一個時辰有餘。
然後又從書房出來。依舊披着發回了地窖。
地窖裡,她坐在牀邊上,打着呵欠剛剛醒。
他一坐下,她便知這是自己的活,躲也躲不掉,乾脆主動拿了小梳子給他梳頭。
“九王爺可真準時。”
她其實根本就沒睡醒,說了聲“好了”,然後就又趴了回去。
他轉身,一彎腰,將她吻了吻,這纔出去。
外面的人看九王爺這回再出來,倒是髮束好,衣整潔,渾身都整整??了。
且九王爺那書房依舊不許別人進。只要他一離開,必定親手上鎖。只有承譯知道,擺在九王爺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正在一個一個增多。
宮中。隔着一張屏風,徐公公跪在地上,恭敬回稟。
“這是老奴在九王府親眼所見。九王爺自小便爲人溫和,想不到,竟然能親自執鞭,真的打了九王妃。那九王妃衣裳都被抽開,身上也見了血。直到老奴回來,九王妃還被吊在地窖裡未曾放下來。所以------”
徐公公說到這裡,只聽見裡面的人急咳了幾聲。待裡面人喝了半盞茶,徐公公才繼續說,“所以,看九王妃身子像是要支持不住了。老奴就沒能帶九王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