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呼之欲出

眼看沒聊兩句,承譯便知這和風又要沒個正行,板了臉還未發作,就見這次和風揹着手先出去了。

翌日一早,北風捲地,地上殘留着斑駁的白。時候還早,兩邊店肆尚未開張,街上冷冷清清沒什麼人。

天牢門口,葉修庭果然一大早就被放了出來。被關一夜,屈居牢房,再出來,這少將軍一身風姿不減。他剛邁步出來,便見不遠處有一人影朝他跑了過來。

葉棠今日知他出獄,一大早就在這兒等着了。

“葉修庭!”見他出來,她急急一喚。

葉修庭看看面前的她,一身白色披風,領口採上等兔絨製成,上綴血珠九顆,顆顆晶瑩。執了她的手,葉修庭知她擔心,安慰道,“葉棠,別擔心,我沒事了。”

葉棠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朝上事,他向來不與她多說,也不願她被捲進去。於是話鋒一轉,葉修庭又將她上下一打量,問她,“這衣裳,是九王府準備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穿着,想起來每天的衣裳幾乎都是頭天下午就有人送到房裡去的。

“嗯。”而後她又擡頭問葉修庭,“不好看嗎?”

葉修庭笑笑,“不是。葉棠穿什麼都好看。”

他動身上前兩步,與她更近了一些,就在這街上,一低頭,輕輕吻了她額頭。

她心思玲瓏,就算他未說出來,可他在想什麼她怎麼會不知道。他介懷的,應該是她這衣裳與九王爺是一套。

街邊有畫樓一座,樓不高。卻建造精緻,四角飛檐,畫棟雕樑。冬日風寒,這個時辰,冬陽未盛,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偏偏這座畫樓二樓靠近街邊的位置開了一扇窗。窗邊站一男子,男子着一白衫,此時透過窗子往街上一看,恰恰看見葉修庭牽了她的手,正淺吻她額頭。

眼風不覺冷冽三分。只因她早上向來要賴牀,惟獨今日難得起了個大早。卻原來是爲了等在這裡見葉修庭。

葉棠不知道,她前腳剛出門,蕭池後腳就悄悄跟來了,隔着些距離。他沒讓她發現,獨自邁上了這畫樓。

不多時,有一人隨九王爺其後,也匆匆上了這小畫樓,湊到蕭池跟前,躬身道,“爺。”

蕭池看了看窗下二人,隨手將窗一落,就窗邊茶座旁坐下,問道,“查的怎麼樣了?”

“爺,這少將軍平日爲人的確如朝上所說,表裡如一。什麼事情都中正有度,無論軍中還是府裡都鮮有紕漏。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數月前。將軍府莫名死了一個丫鬟。”

“一個丫鬟?”

那人繼續稟報,“是。那個丫鬟名叫小玲,入府三年餘,據說一直是將軍府大小姐房裡的。可不知怎麼突然有一日便死了。本來府裡死個丫鬟不奇怪,可按我朝律例,府中下人有亡故者,皆需報案備查。依着少將軍平日作風他應該不可能不知,可他不僅未報,而且對府中宣稱那丫鬟是回鄉成親了。”

“那丫鬟小玲系宣鄉人士,生前家裡的確是給她說過一門親事,可這親事尚未成,人卻先死了。少將軍後來給了那丫鬟家裡一大筆錢,那些錢數目不小,供小玲雙親買房置地。度過餘生不是問題。”

蕭池想了想,冷聲道,“看樣子,定是那丫鬟知道了什麼,才遭了殺身之禍。”

“爺,屬下也是這麼覺得的。可惜,具體那丫鬟究竟是知道了什麼,目前還不得知。只因這事少將軍處理得隱秘,一切幾乎都是他親手,未曾假手於人。所以,查起來有些困難。”

“知道了,你退下吧。”

還是數月前的同一家酒肆。孤月皎皎,又是快打烊時分。店老闆看見這少將軍又是與那個白衫公子一起,二人依舊坐在上次坐過的地方。酒肆老闆上次得了蕭池三千兩銀子,這次侍候得格外小心盡心。

只見這少將軍與前次一樣,不要酒,照例只要了一壺茶。

這次,依舊是葉修庭先開了口,“修庭遭人陷害,蒙冤入獄,多謝九王爺伸手相助。”

葉修庭這話說得客套,蕭池只笑了笑,又說,“少將軍話雖如此說了,可我知少將軍心裡並不屑。若非因爲----”

他原本是想說若非因爲葉棠,可話到嘴邊,他又止住了。只又說,“本王也本不欲管少將軍這些閒事。”

“就算九王爺不管,我相信聖上明察,最後一定也有聖斷。”

蕭池手裡的盞子被他拿着輕輕晃着,茶水早就涼了,他也一口未喝。聽了葉修庭的話,蕭池搖搖頭,笑說,“上次在這酒肆之中我便提醒過少將軍,只可惜少將軍並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如今,少將軍可知,在朝爲官憑的是什麼?”

葉修庭一思索,答道,“在朝爲官,自然是忠君衛國。”

再看九王爺,聽了他這話不置可否,似是嘆了一口氣。

“怎麼,九王爺難道覺得修庭說的不對?”

蕭池笑說,“對,可也不對。”

“九王爺此話怎講,修庭願聞其詳。”

“忠君不錯,可要忠明君,衛國不錯,可要先衛自己。少將軍經此一難,難道還不明白麼,饒是少將軍爲人耿直,行得正坐得端,一身凜然,可隨時爲家國赴死,到頭來也免不了要遭奸佞之輩進讒言以構陷,將你束手腳,困一隅。到頭來,千軍萬馬不敵小人一言。”

葉修庭聽了,嘆了口氣,“九王爺說的不錯,盡口舌之能事,向來爲文臣所長。可葉家之心,修庭之心,無愧朝廷百姓,在其位一日,便要忠其事一日。”

“我知少將軍胸中有長虹,向來不屑勾心鬥角之爭,可本王現有一計,若少將軍肯試一試。背後構陷少將軍之人不日便能露出馬腳。”

酒肆門簾兒一掀,掌櫃的沒想到這麼晚了,除了桌上這二位,還能有人來。

再仔細一看,這回進來的竟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披一件白色披風,身邊跟一位穿黑緞的男子。看二位穿衣打扮應不是普通人家。他掀開擋板出來,本是想說酒館要打烊了,讓他們改日再來。只見那姑娘進門後直奔少將軍那桌上去。

葉修庭背對門口而坐,聽見聲響,卻不知是葉棠。可蕭池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葉棠快步走到桌邊,然後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道,“承譯說的沒錯,大半夜的,你們果然出來喝酒了!”

掌櫃瞧他們似乎認識,也不在上前阻攔。

又見那姑娘衝桌上二位瞪着眼睛如此說話,可少將軍和那位出手闊綽的白衫公子竟都低頭坐着,似乎是誰也沒敢說話。

倒是跟她一起進來的那個少年站在一旁先開了口。那少年悄悄走到白衫公子身邊,一彎腰,小聲道,“那個,爺,這事不是我主動說的,實在是-----”

那姑娘翻了個白眼,瞪着白衫公子道,“不怨承譯,是我逼他說的!”她說着看了看桌上茶壺,不由捂着口?後退一些,對蕭池道,“你喝了酒,今晚不要進房了!”

蕭池聽了,似乎真怕她不讓他進房了,又將手邊盞子往桌邊一推,解釋道,“我們沒喝酒,是茶。不信你看看。”

葉棠伸頭一瞧,果然見盞中似有青葉浮沉,再一看葉修庭面前的那盞,也是茶水。環顧四周一個個密封好的酒罈,又小聲嘟囔道,“在酒館裡喝茶,你們,也真是奇怪。”

蕭池起身,順勢牽了葉棠的手。葉棠不防,被他牽着手,此時看了看葉修庭,小手一直在不停掙着他。

蕭池是什麼力道,暗自握緊了她,不動聲色同葉修庭道,“既然王妃親自來尋了,天色不早,本王也該回去了,否則該真的進不了房了。至於其他,若有機會,來日再與少將軍一敘吧。”

葉修庭坐在原處,手中盞子先是一顫,而後又被他越捏越緊。

蕭池一轉頭,只見身邊的人一邊依舊沒有放棄掙着他的手,一邊只顧着盯着葉修庭看。

“王妃,該隨本王回府了。”

直到蕭池走了兩步,她的胳膊被他帶起,可她還是像沒聽到一樣,站在桌邊,定定看着葉修庭。

他終於不悅,瞥了一眼坐在桌邊的葉修庭,握着她的手又一用力,冷聲道,“葉棠!”

她回過神來,這才低頭緩緩往他身邊走了幾步。

蕭池清楚看見她回頭看着那人背影,而後薄脣輕啓。聲音極小,似蚊蚋一般。可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說的是,葉修庭。

只因與他這一別,她不知何時才能見他了。

葉修庭顯然也聽見了,將手中盞子重重一放,當即於桌邊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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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葉修庭轉過身來,卻見九王爺不知是不是嫌她走得慢,失了耐心,牽着她的手一用力,將她往懷裡一帶,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承譯早就匆匆出去,準備車駕。

“蕭池!”

她不願讓他抱,又是拍他又是踢他。

葉修庭跟出門來,她卻已經被九王爺直接塞進了車裡。

“葉棠!”

九王爺一提衣襬,正欲跟着上車,車簾半掀之際,他卻又回過身來,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來。

將那東西輕輕一展,遞到葉修庭面前,而後緩緩說,“前幾日,本王得了一件東西,今日見了少將軍正好問問。不知道,少將軍可見過這個?”

夜色裡,一方缺了個角的錦帕展開來,正懸於九王爺指間。

葉修庭見了那東西吃了一驚,“這----”

這明明是葉棠送他的。可他記得,那東西,明明被他壓在書房枕下了,這會兒不知怎麼又到了九王爺手裡。

二話不說,葉修庭也不解釋,伸手便要去搶。可還是蕭池快他一步,將那錦帕收進袖裡,便轉身進了車駕。

直到車駕帶着她絕塵而去,剩下葉修庭一人在黑漆漆長街上獨行。

將軍府門口,燈火通明,李知蔓帶了巧雲正在門口等他。

葉修庭遙遙望去,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每每他出門要回來,她就一早倚在門邊上等他。

李知蔓遠遠看見了他,從石階上下來,急急走到他跟前,手裡還拿着他的一件衣裳。

“今日去哪了,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一靠近他,李知蔓才發現,他身上,竟然難得的沒有酒氣。

將手裡他的外衫展開,就要往他身上披。卻被他狠狠推開,李知蔓一個趔趄,及時被身邊的巧雲扶住。

葉修庭什麼也沒說,也不管她,只將她剛給他披上的衣裳從身上扯下來,搭在臂彎上,拾階而上準備入府。

李知蔓看着他的背影,一下明白過來。難得他身上沒有酒氣。早就聽聞葉棠喝不得酒。他一定是去見她了。

推開扶着她的巧雲,李知蔓小跑幾步追着他進了將軍府大門。

“葉修庭!你去見她了是不是!”

書房門前,葉修庭聞言腳步一頓,看着面前女子,冷聲道,“我去見誰用不着你管,還有,你的這雙手若是不想要了,就直說。”

能趁他不備將那錦帕拿走的,除了李知蔓,他想不出來還能有誰。

李知蔓跟着他進了書房,不依不饒,“葉修庭!你果然去見葉棠了是不是!你們兄妹就如此不顧廉恥!”

葉修庭聽不得別人說她半分不好,就連老將軍都不行,何況是李知蔓。怒火一下燃起來,他手高高一揚,勢要打她。

李知蔓冷笑一聲,也不懼怕他,盯着他道,“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溫文有禮的少將軍要打我了?!”

葉修庭強忍下怒火,又將手放下。

“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呵,我想要什麼?葉修庭,我是你的女人,是這將軍府裡的少夫人,你說我想要什麼!”

葉修庭哼了一聲,轉身將書房門關了,而後將她按在身後長案上。

緋色腰束被他一解,衣裳零落一地。

他卻伸手扣上她的脖子,一彎腰,在她耳邊道,“李知蔓,上次,你擅自穿她的嫁衣,用她喜歡的相惜,不過也是爲了如此吧。可你知不知道,就算用同樣的東西,你永遠也及不上她千萬分之一。如果這樣能讓你手腳老實一些的話,我就如你所願!”

他呼吸越發急促了。明明已經提了她的腿,李知蔓看着他忽而又停下了動作。

他驟然起身,迅速理好自己的衣裳,對還躺在榻上的李知蔓道,“出去。”

李知蔓也顧不上遮擋,坐起身來哭着問他,“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將她弄得一身狼狽,最後又什麼都沒做,他不是故意羞辱她還是什麼。

葉修庭看了看滿地滿桌的狼藉,也未在趕她,而是開了一扇門,自己出去了。他走的時候,還不忘帶了被他放在案頭的一個小盒子。

那盒子是上好香羅木製成。未上色,有清新木香。精巧棠花扣一朵,鎖的正是她送他的那個小瓶子。

李知蔓從桌上下來,抱着自己的衣裳,坐在桌角地上,哭了一夜。她若知道,他此生已經愛別人至此,她又怎麼至於處心積慮要嫁給他。

九王府,蕭池坐在房中寬大椅子上。看她如往常一樣,於妝鏡前將身上不多的首飾一件一件摘下來,而後換上一件寬鬆輕薄的長裙子。

她照例往旁邊瞥了一眼,這一眼便察覺出些許不對來。

那個焦蓮盤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將那個盤子端在手裡仔細,低頭仔細看了看。似乎還不能確定,她又將盤子端起來,放至?前一嗅。

墨痕沉沉,他上色上得仔細,下筆流暢,滴水不漏,幾乎與蓮花初成之時無異。可湊近了,能聞見有新墨濃香。

蕭池遙遙坐在她身後,看她長髮散開,遮了她半個纖瘦的身影。而後,她又將手裡那個盤子放回去,扭過頭來看了看他。

忽而想起白日牢門口一幕,他心中有些不快,突然說。“葉棠,過來。”

她聽見了,於妝鏡前起身,也想過去問問他是不是給盤子上過色了。

桌案前,她剛過來,他長臂一展,將她抱在膝上,攬入懷裡。

她低頭看了看環在腰上的手,連掙扎都省了,直接問他。

“那盤子,你是不是動過了?”

他看了看她嬌俏的小臉,掠過額上,眉心一擰。還不忘隨口應付着她,“怎麼知道的?”

她聞言似乎很是爲自己的眼力得意,“那盤子我每日都看,今日忽覺似乎比往日深了一些。不過光憑這些還不足以確定,最重要的是,那盤子上,又新染了濃濃墨香。”

他並未說話,只緩緩擡手,拇指輕輕落在她額上。他指腹有些粗糙,摩挲得她皮膚有些不舒服。她不知他怎麼了,只覺得自己額上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不過是因爲,她那額上,今日一早在牢門外,被葉修庭吻過了。他只是想擦去別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又想到今日回來,他故意將那錦帕給葉修庭看。葉修庭嘴上雖什麼也沒說,可那表情變化。一絲一毫也沒能逃過他的眼。將軍府裡那個丫鬟,究竟是知道了什麼,才能讓葉修庭親自動手滅了口,並且善後也要勞少將軍親力親爲,以求萬無一失。還有,上次醉雀樓一見,那個李知蔓欲言又止,想告訴他的究竟是什麼。

別人想不出來也就算了,可睿智敏銳如他,其實一切已經呼之欲出了。

是他自己不願再想。

她額上終於被他弄疼了,伸手打開了他。

“九王爺,你怎麼了?”

他這才發現,她那額上,細嫩的皮膚已經被他摩得紅了一片,難怪她不願意了。

“葉棠。”

他的心思,她自然不知,想了想又說,“我知道,哥哥的事,都是因爲----”

他知道,她又想開口謝他。心中一陣煩躁,他厲聲道,“別提你哥哥!”

他一向溫文,她不知怎麼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喝嚇了一跳,一時坐在他膝上沒說話。

他卻突然起身,將她抱了就往榻上走。

榻上綿軟,他將她重重一丟。隨即傾身覆過來。

葉棠覺得他今日着實奇怪。比如,往常他從不吻她額頭,每每低頭過來,必是要銜她的脣。可今日,他幾乎將她從頭到腳都仔仔細細吻了一遍。

若說他有了耐心,似乎又不是,明明他今日動作重,讓她難受得又沒忍住,張口就又咬了他。

九王府門口,和風正倚在門邊兒上,對找上門來的許芳苓道,“我說許芳苓,你還是快些回去收拾收拾吧,爺都說了要關了醉雀樓了。你還來幹什麼。”

“我不信!我要進去問問他!”

許芳苓說着便要往九王府裡進。和風一下起來,站到門口,雙臂一展,將她擋住。

“我說許姑娘,這麼早你就登門,我家爺和王妃還沒起呢,你晚些再來吧。”

殊不知,他這話激怒了許芳苓,她指着和風道,“我進出九王府可是得他應允的,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給我讓開!”

將和風推到一邊,許芳苓急急進了九王府。她不信,他真的要關了醉雀樓。

一進了九王府,許芳苓直奔書房。可書房門口的承譯卻說。“許姑娘,爺今早還沒來呢。”

話音剛落,承譯看到不遠處,又說,“這不,來了。”

許芳苓一回頭,便看見蕭池與葉棠用過早膳,正牽着她一起往書房走。

蕭池見了許芳苓,只說,“你怎麼來了。”

許芳苓卻一直冷冷盯着他身邊的葉棠。

葉棠見狀,掙脫了蕭池,“那個,你們聊。”

恰好和風跟了進來,一把將葉棠扯走。“我呀,新做了一款藥膏,你見了一定喜歡------”

蕭池進了書房,這才問許芳苓,“你來,有事嗎?”

“聽說,你要我關了醉雀樓。”

蕭池在自己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來,“不錯,正有此意。”

“那好,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你說。”

許芳苓也不拐彎抹角,“兩年前,你說你要娶夏雪瑤,我問你愛她麼。你說你不愛。後來,你說你要娶將軍府小姐,我問你愛她麼,你也說你不愛。那麼,九王爺,我現在問問你,那個將軍府的小姐,你如今愛她了嗎?”

104 可口可心103 他醒了009 窺探(2)101 其人之道031 殺意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89 我想你了027 惦記你,不行006 失控019 宴上初見(3)126 山明水秀022 一生不娶060 爲她畫裙098 新雨斷虹(2)118 欠本王的新婚夜096 本王的女人002 璫珠明月076 他知道了059 江山作聘057 不是那個丫頭048 葉棠,我後悔了073 誰是外人015 過猶不及009 窺探(2)120 生死關頭,她要誰117 咬你自己027 惦記你,不行054 王妃愛誰?100 少年心038 他的底線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032 葉棠,我的呢019 宴上初見(3)077 休書092 胭脂硃砂(2)032 葉棠,我的呢067 她不說實話011 相思難抵093 芙淑088 身世成謎043 冰窖極寒(2)078 本王要你求我109 嫁給葉修庭005 今夜我陪056 讓本王咬回來124 有念無人079 叫我驚瀾056 讓本王咬回來027 惦記你,不行021 驚鴻一瞬037 以慰契闊115 只能選一個087 本王都記得009 窺探(2)003 夕嵐045 叫我哥哥043 冰窖極寒(2)083 冬夜一面096 本王的女人077 休書018 宴上初見(2)093 芙淑051 會不會哄女人060 爲她畫裙042 冰窖極寒012 花滿月圓125 讓你見他084 點墨成金047 不許嫁,跟我走!108 你是,葉修庭089 我想你了016 爲你不嫁109 嫁給葉修庭037 以慰契闊030 乖,再喝點017 宴上初見066 墜湖005 今夜我陪099 新雨斷虹(3)002 璫珠明月126 山明水秀093 芙淑021 驚鴻一瞬108 你是,葉修庭054 王妃愛誰?078 本王要你求我081 失了擔當103 他醒了008 窺探047 不許嫁,跟我走!065 色令智昏116 你在擔心?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45 叫我哥哥048 葉棠,我後悔了066 墜湖032 葉棠,我的呢023 素衣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