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姑和幾個貼身侍候的小丫鬟想上前扶她起來,可誰也拉不住,她依舊一邊哭一邊重重叩着頭,“爹,您開開門吧-----”
不多時,她白皙額上便沾了塵,隱隱可見一塊血色淤青。地上有些許砂礫,硌破了皮,滲出了些血珠。
“爹,女兒不肖,求您了,快開開門吧。”
他臨走前明明囑咐過了的,讓她好好在房裡待着,其餘的一切都有他。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她又來了這邊。
眼見着周圍站着這麼多人竟無人攔她,葉修庭一下就發了火。
“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嗎!”
哪裡是他們不勸,而是勸不住。幾位候着的太醫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葉老將軍不許他們進去問診,這葉家小姐又跪着磕了半下午的頭,口口聲聲說着自己不肖。
朝中上下都說少將軍謙和,誰也沒見過少將軍發如此大的火。唯恐牽連自己,幾位太醫低頭戰戰兢兢,噤若寒蟬。
“葉棠!”
葉修庭大步走到葉棠跟前,想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可她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葉修庭低頭,見葉棠跪在他腳邊,扯着他的胳膊,雙眼已經哭紅,額上一塊血青,刺得他心裡一疼。
她扯着他邊哭邊說,“哥哥,爹今天下午吐了血,還不許大夫進去,你快想想辦法呀。”
這種時候,她還記得,要叫他哥哥。
葉修庭當然明白,老將軍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讓他答應,將葉棠嫁出去。
幾位太醫不明所以,擡眼偷瞄,只見衣襬一掀,卻是葉家少將軍也筆直地跪了下去。
不再阻止葉棠,他寧願與葉棠一起磕頭相求,也不願答應。
葉棠已經跪了一個下午,身子受寒還未好利索,只覺得眼前有些暈。身子一歪,好在葉修庭及時將她接在懷裡。
“葉棠!”
懷裡人暈了過去,眼角還掛着淚珠,模糊不清地喊着“爹”。此時葉修庭才注意到,葉棠兩頰泛紅,臉色有些不正常。
往她額上一摸,糟了,昨日他守她一夜好歹沒有發燒,今日不知怎麼終究是燒起來了。
幾位來給老將軍看病的太醫沒能見到老將軍,卻先爲葉家大小姐開了藥箱。
就地號過脈,太醫說,“體內寒氣未消,需按時吃藥休息,萬不可在跪下去了。”
葉修庭點頭謝過,將葉棠抱起,想先送她回去,老將軍這邊,他稍後在想辦法。可懷裡葉棠不依,模模糊糊拽着他,“我不走,爹還沒吃藥呢。”
“葉棠,你不能再跪了,我先送你回去,這邊兒有我。”
她搖着頭,流着淚說,“哥哥,你答應爹吧。只要你答應,他就肯讓大夫進去,也肯吃藥了。”
將她拱手麼?
“不行。”
葉棠哭得更兇,“哥哥,你要逼的我也不肯吃藥麼?”
他瞪了她一眼,“葉棠!”思及她還病着,他又硬生生緩和了語氣,“你要聽話。”
葉棠卻說,“那是爹,不是別人。你我已經廉恥不顧,可不能不肖。”
後面這句,她聲音極小。
葉修庭咬牙,罷了。
終是把葉棠放下來,擡手擦了擦她臉上掛着的淚珠,又讓一個小丫鬟將她仔細扶着。葉修庭轉身,走回老將軍門前,鄭重一跪,朗聲道,“那個條件,我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