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寒聽了沒說話,眉頭一皺,葉修庭麼。
見季書寒沒說話,和風又道,“季書寒,你可別說,你比那葉家少將軍還厲害!”
知和風故意激他,季書寒也不上套,故意問,“和風,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賭就賭!”
“若我贏了如何?”
葉修庭那日宮宴上的話早就傳開了,和風笑笑,“少將軍說了,若你贏了,你呀,就能娶那葉家小姐了!”
季書寒輕嗤,他是要取葉家小姐沒錯,只不過要取的,是她的命。
“誰要娶那什麼葉家小姐!和風,我若贏了,前幾日你得的千年紅參歸我,如何?”
和風倒也不傻,“呵,你消息夠靈通的啊。我告訴你,想要紅參,門都沒有。”
“那算了。”
和風想了想,若是承譯的話,紅蔘湯喝多了也得上火,於是又說,“那,就分你一小半吧。”
紅參這東西金貴,有病治病,沒病滋補,特別是對愈傷有奇效。尋常人家買不起更用不起。
和風向來敏銳,九王府又不吝錢財,這等稀罕物,也就只有在九王府一尋了。所以,便是一小半,季書寒也不嫌。
季書寒見和風答應下來,伸手摘了身側幾片葉子,在和風眼前晃了晃,“醫仙妙手,你可看好了。看看我與那少將軍,究竟誰厲害!”
一擡手,朝對面樹幹上一送。
誰知那幾片飛葉並未如期釘在樹幹上。二人忙着打賭,一時沒注意蕭池是何時過來的,雪白衣袖輕輕一拂,幾片青翠的葉子消了攻勢,零落飄散在地上。
“九爺---”
“嗯。”
看蕭池那樣子就知道,方纔那賭約,他應該都知道了。
“爺,您怎麼?”
“草木生枝葉,非爲殺戮。你們真要比試,可別傷了本王家的樹。”
季書寒與和風也不再玩笑,規矩起來。
和風突然靈機一動,只說,“糟了,我藥房還煎着藥呢!”又匆匆一躬身,“爺,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往藥房跑。
季書寒搖搖頭,只道,“這個和風----”忽而,回過神來,“哎,和風!我的紅參呢!”
和風走後,蕭池轉而問季書寒,“若真與葉家少將軍一戰,你可有勝的把握?”
“九王爺一向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怎麼也像和風一樣,問起我這個問題來了?”走了沒幾步,季書寒又說,“還是說,西平少將軍深得人心,九王爺看不起我這個蠻夷了?”
蕭池知他是玩笑,笑了笑,並未接話。
淳于與西平向來不合,十幾年前,先是淳于屠了護國候滿門,震驚西平朝野,兩國關係惡化至極點。後來,聖上又派葉家接替護國候,不僅負責邊關兵事,還要替慘死護國候一家討回公道。
葉老將軍自然不負所望,不出三月,拿到名單,捉了負責喬裝進京夜襲侯府的季氏三十餘人,並於侯府門前斬首,以告慰侯府滿門在天之靈,圍觀者莫不拍手稱快。
季書寒又說,“若我將來得手,侯府慘案在將軍府重現,九王爺可會替西平出手?”
蕭池只說,“你我私交,不關國事。”
季書寒明白,若真有那天,只怕這九王爺不會包庇,亦不會出賣。與九王爺相處,倒是可以放心的。
蕭池又說,“這天下,是謀來的,不是打來的。書寒,葉家不是當年李家,固若金湯,只憑你一人,我只怕你不敵。”
“不敵又怎樣?淳于人祖訓,不敵也無妨一戰。”季書寒一轉念,又對蕭池道,“葉家當年留我一人性命,我也當仿效其人之道,願留葉府上下一人性命。你我相識多年,這保命的權利就給九王爺您了,不知您可有想保的人?”
蕭池笑了笑,季書寒身手不凡不假,可葉家今非昔比,葉修庭也不是等閒之輩,事情哪有他說的這樣簡單。
最重要的是,葉家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這是你的事,葉家上下,要殺要留,與本王無關,你看着辦吧。”
正說着,承譯尋了過來。
“九爺,葉家少將軍和葉小姐來了,說是來還那個小蝴蝶雕像。”
葉家兄妹麼?季書寒倒是想探探這少將軍虛實,可礙於在九王府,不想蕭池爲難,便說,“九王爺,那我先走了。”
蕭池也未留他,只同承譯說,“請少將軍進前廳吧。”
“是。”
葉棠抱着一個盒子,盒子裡放着她親手補好的小蝴蝶雕像。只有葉棠知道,盒子裡這小雕像不大,卻碎成了大大小小一共四十七片。
送走季書寒,蕭池便趕到前廳來。
“勞少將軍和葉小姐久等,失禮了。”
葉棠聞聲回頭,果然是九王爺到了。
葉修庭帶着葉棠起身,“本是葉家失禮在先,九王爺客氣了。”又從葉棠懷裡接了她一直抱着的盒子。
“雕像已經補起,遺憾的是家妹手藝不精難免多有瑕疵,一番心意還請九王爺多多擔待。”
葉棠一直站在葉修庭身邊,這九王爺今日看起來似乎沒有上次蒼白了。只是一張清冷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
承譯接了葉修庭手上的盒子,九王爺只淡淡說了聲,“無妨。”
將東西還了回去,葉修庭帶了葉棠正準備回府。見二人出了前廳,承譯一手端了那個盒子,走到蕭池跟前一手掏出一張紙來,小聲道,“爺,這是少將軍揹着葉小姐給的。”
蕭池低頭看了看承譯手裡的那張紙,“這是什麼?”
“爺,這是彩寶閣的收據。方纔,少將軍悄悄告訴我,他在彩寶閣爲您定了一尊一模一樣的水晶蝴蝶。”承譯又舉了舉託在手裡的盒子,“可這尊,說是葉家小姐親手拼的。少將軍說,葉家小姐花了一個下午,好歹是一片心意,便一起送來了。他還特地囑咐我,他爲您另行定製水晶雕像的事,不能讓葉小姐知道。”
蕭池本來是不怎麼在意這些的,讓承譯處理就好了。可好歹是葉家少將軍親自來了,他纔到了前廳來。
他突然想起葉修庭方纔說的話來,一時間就想看看那姑娘的手藝究竟不精到什麼程度。
從承譯手上拿了那個盒子,打開。
見了葉棠拼的那雕像,莫說承譯,就連蕭池也是一個沒忍住,居然就這樣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