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園丁不慌不忙,抽了口煙,嗆得承譯直咳嗽擺手。
“承譯小管家,若是九爺讓我把這些橘子樹拔了,我立馬就拔乾淨種花種草。九爺都沒說話,你急什麼。”
彼時承譯還不知九王府規矩,想自己怎麼說也是整日跟在九王爺身邊,一時間竟被一個無禮老園丁弄得沒有了辦法。
府上一衆圍觀竟也敢堂而皇之鬨笑,看新來的小管家憋紅了臉。
承譯撥了人羣,匆匆回去將這事與蕭池說了。
蕭池正站在案前,低頭寫着什麼。聽着承譯向他“告狀”,激動又委屈。
承譯說完,一直在等着九爺給他出頭,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蕭池才終於停筆。
“一個老園丁,這就沒辦法了?”
承譯聞言,低頭不再說話。
到底還是年紀還小,蕭池擡手,招他到近前。
“承譯,你看,這幅畫如何?”
承譯走近了,發覺蕭池剛剛不是在寫什麼,而是畫了一幅畫。
方知府上事,這九爺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否則,爲何那紙上爲何別的不畫,偏偏是一片橙黃橘綠。
承譯看了看那畫,只說,“爺畫功了得,這橘子圓圓的可真像!”
蕭池卻說,“這再像,終歸是假的。走,園子裡看看。”
老園丁沒想到九王爺真的來了園子,直到先前圍觀下人自動讓出了一條道,那老園丁將菸袋匆匆放到一旁,從地上爬起來,躬身道,“九爺。”
蕭池點點頭,看着自家滿園子的橘子樹,忽而笑了。
老園丁和一衆下人皆忐忑,只當這小管家真的要告了狀要九爺發話把橘子樹除了。誰知,九爺卻問,“這,多久能有橘子吃?”
一衆這才鬆了口氣,對嘛,這纔是九爺。
老園丁忙道,“九爺,今年晚秋,府裡上下定能吃上咱自家的橘子。”
那老園丁上了些年紀,兩鬢微白,蕭池點點頭,又說,“嗯,辛苦了。”
果然,那年深秋,園子裡熱鬧起來。一片橘子樹,因爲照看得好,一連氣兒結了許多。堂堂九王府上上下下居然都忙着摘起了橘子。
老園丁將不大不小一籃子橘子送到承譯手裡的時候,又拍拍身上的土,笑說,“小管家,這是給你的,快嚐嚐甜不甜。”
承譯接了那籃子提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忽而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本王嘗着倒是很甜。”
一轉頭,卻是蕭池正站在他身後,一身白衣,手裡拿着的橘子是鮮亮鮮亮的橙黃色。橘子被蕭池破開,已經少了半個。
承譯將一籃子橘子放在蕭池腳邊,轉身便要跟着老園丁走。
老園丁問他,“小管家,你要去哪?”
承譯說,“去園子,幫你們摘橘子!”
老園丁手掌粗糲,指縫裡還沾着些泥土,並不乾淨,卻一把抓了承譯手腕,“哎,這就對了嘛,快走快走,園子裡忙不過來,正要人手呢。”
承譯被老園丁拽着,一回頭,只見九王爺已經彎腰提了那一籃冒尖的新鮮橘子,緩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