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閃着凜凜寒光,看的夕嵐渾身冒了冷汗。一身上好的綵鳳緞,彈墨織金的花草紋樣,被汗打溼,緊緊貼在背上。
夕嵐回頭看見葉修庭,滿眼驚駭,又往葉棠腳邊爬了幾步,“大小姐,別走,救,救我---”
葉棠看了地上女人一眼,心道她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如此做,應該是爲了要挾葉修庭給她個名分吧。
葉棠嘆了口氣,“算了。”
夕嵐沒想到葉棠真的能替她說話。
葉棠走到葉修庭跟前,就站在他提劍的手邊。
“不要在出人命了,將她留在府裡也就罷了。”
這份感情已然沉重得無法揹負,如何還能添上人命。
葉修庭看了看身邊人,她正澄澈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怎麼還會拒絕。
夕嵐見葉修庭聽了葉棠的話沒再堅持要殺她,覺得有希望,又大着膽子爬到葉修庭腳下,“我保證,絕對不會亂說,求你,看在我入府這麼多年的份上-----”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話,葉修庭就清楚看見葉棠又皺起了眉。的確,夕嵐說的一點沒錯,她是跟在葉修庭身邊不少時日了。
夕嵐入府,還不都是因爲他的自以爲是和自作主張。
葉修庭決定帶夕嵐回來的那天晚上,葉棠也一夜未睡。他哪裡知道,她沒哭,也沒怕他厭他。她只不過是雙頰紅透,一顆心起起伏伏地在牀沿盯着地板坐了一夜。
一時間滿腦子都是他急切抱了她,又丟了她在榻上,按着她的手腕欺身壓過來的時候。
她錯愕,睜大了眼睛,美目悽悽,怔怔看着伏在自己身體上方的男子。男人英挺,劍眉星目。大家都說,葉修庭像極了老將軍年輕的時候,形似更神似。
葉棠一直覺得自己與面前這男子是不怎麼像的。小時候,他甚至覺得爹孃偏心,將自己生得不及他好看。看她長大的奶孃只安慰說,她的樣子像極了夫人。孃親離世早,她早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身上人壓得愈發緊了,一隻手探到了她領口。沒有反抗,也忘了阻止,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目光下移,落在他不斷起伏的胸膛上。
他的氣息那麼濃烈,將她密不透風地包圍。他身上的,是男人乾淨的香,沉靜,隱忍,卻又深情得讓人動容。
明明心裡千言萬語就要排山倒海澎湃而來,他卻只熱切看着她低顫顫開口,“葉棠----”
她聽得心裡一動,那聲甜膩膩的葉修庭差點就要怯生生脫口而出了。可向來是他反應比她快。只見葉修庭臉色一變,隨之而來的是深深恐懼。
先前,對她的種種好,他都可以解釋爲一個兄長的溺愛。
對自己的妹妹好,還不是應該的麼?
這說辭,一連安慰過自己幾遍,就連他自己也差點深信不疑了。
可,今晚,又算什麼?
葉修庭猛然鬆了扣着的她纖細的手腕。一向泰然的少將軍平生竟第一次如此慌張失措。
從她身上起來,一句話也未敢同她說,轉身便快步出了她房門,只將她一人剩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