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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說,確有幾分道理。”衛子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衛風這麼一說,她也覺得太子有些手太軟了,可是她轉今一想,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太子能不能再挽回陛下的歡心。陛下快七十了,身體又不好,誰知道他哪一天就駕崩?她滿心歡喜的看着衛風,越看越覺得這個侄子說得有理,或許他還有辦法。
??“不過,現在又當如何?現在殺江充還來得及嗎?”
??衛風沒有說話,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剩下的就要太子自己去猜了,自己如果慫恿太子殺江充,萬一到時候被太子那個傻蛋給咬住,豈不是冤枉之極?他苦笑着看着衛子夫:“姑母,殺不殺江充並不是最終問題,關鍵是太子自己要有決斷,如果他還想登上那個位置的話,就不能什麼事都聽別人的。”
??衛子夫默然的點了點頭,太子既然還想取得天子的歡心,還想做天子,他就要自己做出決定,而不是什麼都聽人的,那樣就算這次能殺了江充,也未必能得到天子的認可,反而會讓天子覺得他沒有主見,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是別人手中的權柄,強悍的天子肯定不會喜歡這樣的後繼之君。
??“我明白了。”衛子夫微微頜首,卻沒有鬆開衛風:“風兒,我再問你一件事,你真不恨太子了嗎?”
??衛風苦笑:“姑母,我就算是恨他,又有什麼辦法?阿翁去了十幾年了,阿母也走了,我現在除了陛下這個舅舅,就剩下你這個姑母了,我可以不理太子,可是我能不認你嗎?”
??衛子夫愴然,她能感受到衛風巨大的傷痛,對於她自己來說,悲痛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年初的這場禍事,她一下子失去了一個姊姊,兩個女兒,一個侄子,兄妹五人,只剩下她一個,子女四人,只剩下太子一個,眼看着敵人又步步緊逼,椒房殿、博望苑象是風浪中的兩片樹葉,隨即都有可能被吹翻,更讓她絕望的是,她眼看着災難的降臨,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除了流淚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眼睜睜地等着。如果她先死,那也就罷了,她最擔心的卻是太子會死在她的面前,那樣的話,她走的時候,就是一無所有。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進宮呢,做者就做者吧,總能兒孫繞膝,享受點天倫之樂。
??“你還會幫着太子嗎?”衛子夫抹着眼淚。充滿企求地看着衛風。
??“姑母。我不能幫他。我幫他。反會害了他。”衛風從衛子夫手中掙脫。輕輕地拍了拍衛子夫瘦得皮包骨頭地手:“這一點。我已經跟太子說過。他會明白地。不過你放心。我這麼做。實際上就是在幫着他。”他說完向衛子夫行了一禮。起身退出了椒房殿。
??衛子夫有些不明白衛風說地話。怎麼他和太子生疏了。反是幫着太子。她看着緩步走來地倚華。疑惑地問道:“倚華。他說地什麼意思?爲什麼說他這麼做是幫着太子?”
??倚華抿着嘴脣笑了。她安慰地扶起衛子夫:“皇后。你想啊。天子是喜歡看到一個憑着自己能力做事地太子。還是喜歡一個自己沒有主見。卻有一幫實力強勁地幫手地太子。以後再由強大地權臣來控制朝政?”她見衛子夫還是有些迷糊。又繼續說:“皇后放心。衛公子終究是衛家地人。太子如果敗了。他還得再去找一個主子。又有哪一個主子能比太子和他更親近呢?那些實力掌握在衛公子手中。就算是他不幫着太子。也總比掌握在別人手中好啊。”
??“這倒也是。”衛子夫緩緩地點了點頭。就算衛風不幫太子。可他至少也會害太子。這一點她是有把握地。可是她想想衛風現在要去護衛鉤弋宮。她又覺得心裡沒底了。自己這個皇后沒人護衛。鉤弋宮地那個女人倒有人護衛?她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劉菁身穿緊身戎衣。正和鉤弋夫人相對而坐說着閒話。一邊逗得劉弗陵大笑。口水直流。她地貼身女婢司徒珊抱着長劍站在她地身後。一言不發。神色警惕地注意着周圍地動靜。雖然說這兩天鉤弋宮比較安穩。可是作爲劉菁地貼身婢女。她深知劉菁地責任重大。這件事做好了。翁主地終生幸福就有靠了。萬一出了差錯。一切都完蛋了。
??“夫人,水衡都尉衛大人來了。”一個女官款款走到鉤弋夫人面前,輕聲稟報。
??鉤弋夫人看了一眼面露喜色隨即又裝出一副漠然神情的劉菁,眼角笑得成一彎新月,她揮了揮大袖:“快快有請衛大人。”又拉着劉菁地手笑道:“妹子,我們去看看這位打虎救駕的少年英雄吧。”
??“一介莽夫,有什麼好看地。”劉菁撇着嘴,口氣十分不屑,身
??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套上錦履,緊了緊腰帶,將本腳勒得更細,本來就豐挺的胸口顯得更加誘人。鉤弋夫人悄悄的抿着嘴笑了,卻裝做沒看見,低下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挺直了身子。
??衛風低着頭跟着女官走了進來,在鉤弋夫人面前站定,施了一禮:“臣水衡都尉衛風拜見夫人,臣奉陛下聖意,前來護衛鉤弋宮的安全。”
??“有勞衛大人。”鉤弋夫人的聲音很柔和,語速也不快,透着一股讓人親近感:“有勞衛大人護衛妾身,妾身感激不盡。衛大人,這位是趙國翁主劉菁,也是陛下派來的,你們二位熟悉吧?”
??衛風擡起頭在鉤弋夫人如媚的玉容上一掃而過,眼光落在了劉菁故意板着的臉上,又施了一禮:“衛風見過翁主。”
??“免禮。”劉菁斜着眼睛一揮手,剛要說話,衛風已經把頭轉了回去,對着鉤弋夫人說:“夫人說的是,翁主對臣有救命之恩,我們確實認識。”
??“既然認識,那就更好辦了。”鉤弋夫人捏着大袖,掩着嘴角笑了一笑,招呼道:“衛大人請稍坐片刻,妾身這裡雖然沒有美酒,茶水卻有一些的。”
??衛風搖了搖頭:“不敢有勞夫人,臣並不渴,夫人如果方便,準備一點水給臣的屬下解解渴即可。臣想看看鉤弋宮的環境,安排一下防衛的問題。”
??鉤弋夫人想了想,扭過頭看了一下劉菁:“既然如此,那就請翁主陪着衛大人去查看吧,她來了幾天了,對這裡比較熟悉。妹子,勞煩你了。”
??“不敢。”劉菁站起身,司徒珊立即緊緊的跟了上去,劉菁站住腳,回過頭瞪了一眼司徒珊,示意她留在原地。司徒珊欲言又止,可是看了一眼負手而立的衛風,又把話忍住了,將長劍塞到劉菁的手裡。劉菁白了她一眼,一手擋了回來:“你這裡護着夫人,不得有誤。”
??“喏。”司徒撅着嘴應了一聲,一肚子的不快。她是劉菁的貼身婢女,從小一起練武,一起生活,雖說是主僕,可是劉菁對她就象親妹子一樣,自從遇到衛風,劉菁的心就跑了,上次離開趙國也沒帶着她,這次從趙國趕到長安救治衛風,又把她扔在姬身邊而沒有讓她隨行,這讓她感覺到了極大的失落,一看到衛風,她心裡就有些怪怪的感覺,好象衛風搶走了本屬於她的恩寵。
??“鉤弋宮前後三進,周有迴廊,共有房二十五間,僕人三十八人,其中宦者十三,女官二十五,再加上鉤弋夫人和六皇子,一共四十人。”劉菁一邊走一邊解說着,身後卻沒有迴音,她回過頭一看,衛風負着手,仰着頭打量着屋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離她足足有一丈遠。她有些惱了,大步跑回衛風身邊,伸出手在衛風的腰間狠狠的擰了一下,咬牙切齒的恨聲罵道:“豎子,你裝什麼柳下惠?忘了沾過本翁主多少便宜了?”
??衛風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手撥開劉菁的手,卻被劉菁反手握住,他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四周,連連甩手,想要掙脫劉菁,劉菁卻紅着臉忍着笑,堅決不鬆手,反而越貼越緊,豐滿的胸緊緊的抵着他的手臂,年輕身體的彈性透過春衣,撩撥着衛風繃得太緊的神經。
??“翁主,翁主……”衛風大急,臉都急紅了:“這裡可是鉤弋宮,讓人看見了可不好。”
??“你現在怕了,當初怎麼不怕?”劉菁吃吃的笑着,鬆開了衛風的手。
??“當初……當初我也不知道你是翁主啊。”衛風窘迫的說:“要是知道你是翁主,打死我,我也不敢碰你一根指頭啊。翁主,我們到這裡來,都是辦公事的,還請翁主不要爲難我。”
??劉菁聽了,笑容僵住了,她鼻子一酸,泣然欲淚,剛纔嬌蠻的樣子蕩然無存,看起來就象一個剛被衛風欺負了的弱女子,楚楚可憐。她鬆開了衛風,吞聲問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衛風咂了一下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輕聲企求道:“翁主,臣……感念翁主的垂青,只是……只是現在是在鉤弋宮,萬一被人看見了,臣固然不妥,翁主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那你……爲什麼拒絕陛下的賜……賜婚?”劉菁鬆了一口氣,羞紅了臉,恨恨不平的看着衛風。
??衛風無聲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翁主,不是臣拒絕陛下的賜婚,是衛風尚在服中,故而不能接受陛下的恩典和翁主的好意,請翁主再給臣一些時間。”
??劉菁恍然大悟,長公主死了,衛風還在服孝期間,照理是不能辦喜事的。現在既然衛風鬆了口,她也就好再多說什麼,她斜睨了衛風一眼:“那你不能再在我面前裝……聖人臉,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