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棋侍少女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異樣的安靜中,十幾秒鐘過去,周通緩緩收回了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略作思考,擡起頭來,認真地對婁瑜道:“確定了,你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蠱。”
原本是靜靜看着周通的婁瑜,一雙眼眸緩緩睜大,呼吸也是爲之急促。
而棋侍少女更是用看妖孽一樣的眼神看着周通,忍不住道:“周通,你居然知道蠱?蠱的存在,一般的醫道典籍中可是不會有任何記載的啊?”
“略懂,略懂。”周通輕咳一聲,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在上一時間線對這種東西有所涉獵,然後,他看向婁瑜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憐憫以及欽佩,輕嘆道:“那條蠱蟲,大概這麼長……”
周通用兩根手指比劃出兩根筷子加起來的長度,繼續道:“上面長有纖細的絨毛,這些絨毛很長,幾乎是滲透進了你的靈根的每一個角落,只要這蠱蟲稍微一動,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痛苦便是難以想象,你……很辛苦吧……”
“也沒什麼,已經習慣了。”婁瑜淡笑着說道。
周通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身形消瘦的女孩,看着她臉上淡然嫺靜的笑,心中一陣難受。
很顯然,這條蠱蟲,是打孃胎裡便已經寄生在了她的身上,從她出生開始,便一直在折磨着她,每日裡,無論衣食住行,只要身上有肌肉活動,便會產生如同萬蟲噬咬的旁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而就是在這樣的痛苦中,她一天天長大了,甚至還能修煉,乃至比絕大多數同齡人都還要來得優秀,晉入了定輪境!
周通很少佩服什麼人,但是對於婁瑜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卻比世間絕大多數男子都要更爲堅強的女孩,他有了發自內心的敬佩。
棋侍少女眼中有了溼潤,她懇切道:“周通,你既然看出來了這是蠱毒,你有辦法幫幫小姐嗎?我和她一起從小一起長大,小姐小時候每天都——”
“鼕鼕!”婁瑜喝止了棋侍少女。
周通也很想幫到這名可憐的女孩,腦中各種念頭閃過,緩緩說道:“說實話,因爲你身上的這種蠱蟲,是在孃胎裡就開始寄生的,已經和你的靈根不分彼此,如果強行取出,你的靈根也會徹底廢掉,但這確實是保住你性命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如果要這麼做的話,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婁瑜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那就找到下蠱之人,讓他來召喚蠱蟲,離開你的身體。”
“下蠱之人已經死了。”
“那就是最爲麻煩的野蠱了……”周通皺起了眉頭,沉吟思索了片刻,突然說道:“可以用雷火!”
婁瑜還沒開口,棋侍少女鼕鼕就忍不住瞪大眼:“雷火?你的意思是用雷劈小姐嗎?還是用火燒?那小姐不是被劈死了啊?”
婁瑜蹙着眉頭,怔怔看着周通,眼中有一種異樣,緩緩道:“什麼樣的雷火,怎麼用?”
周通雙手比劃着,眼中泛着亮色,描述道:“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種雷火?它是呈球形的,散發橙色或者紅色又或藍色的光,內部蘊含着無比巨大的能量,巨大到超乎你我想象,同時它的表面卻是常溫甚至冰冷的……它可以飛行,而且在飛行的時候可以無視物質,穿越物體——”
婁瑜驀地打斷道:“你說的,莫非是‘昇仙路’上的‘幽冥雷’?”
其實我說的是球狀閃電。
周通愣了愣,心中如是說着,嘴上卻道:“大概吧,如果符合我描述的特徵,那它就是‘幽冥雷’。”
同時他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時間線的球狀閃電居然和龍門域的“昇仙路”扯上了關係。
“小姐,什麼是‘幽冥雷’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鼕鼕好奇地問道。
“你也知道,‘昇仙路’我輩修士在外宇宙的最後一道關卡,也是晉入動天六境必經的考驗,‘昇仙路’上有各種各樣的劫數,‘幽冥雷’便是其中極爲詭異卻危險的一種。”
婁瑜沉吟着解釋。
“這種雷火的形態,正如周通剛纔所描述的,是球形,其中蘊含毀滅之能,同時運行軌跡飄忽不定,如果是極速狀態下的‘幽冥雷’,瞬息便已經是在數萬公里之外。緩慢的時候,比尋常人步行更慢。而這種雷劫,最大的特點便是無視一切法寶防禦,甚至無視肉身,簡直無可抵禦,瞬間就從修士的身體穿透而過。”
“不過,至今無法解釋的,有相當一部分修士被‘幽冥雷’穿透之後,肉身毫髮無損,但身上的衣物、法寶、丹藥等所有外物,都在瞬間化爲飛灰。同時還存在相反的一種情況,修士身上的衣物法寶等全部無損,但修士的肉身以及神魂卻被瞬間蒸發。如果是運氣好一些的修士,從裡到外都安然無恙,又或者,只有體內某個器官被徹底焚成灰燼,但卻來得及醫治……”
“總之,‘幽冥雷’既詭異又恐怖,是動天五境的修士在‘昇仙路’最不想遇到的劫數之一。”
說到這裡,婁瑜目光奇異地看着周通,道:“從小到達,給我看過病症的高級丹師不在少數,各種醫治方案我也聽了不少,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用兇惡無比的‘幽冥雷’來給我治病。不過,此法雖然異想天開,但是仔細思索,卻是有其可行性,利用‘幽冥雷’的詭異,使其進入我體內,在不傷我本體的情況下,將那蠱蟲瞬間焚滅,不留一點痕跡……”
終於明白了這是一種怎樣治療方案的棋侍少女發出啊的一聲驚呼,露出驚恐的表情,連忙道:“不行不行,這樣的方法絕對不行,實在太危險了!那可是‘幽冥雷’啊,一個弄不好,小姐就成灰了!”
說着,她用無比兇狠的眼神盯着周通,氣鼓鼓地道:“我看錯你了,原來還以爲你是好人,沒想到你居心叵測,快說,你是哪個勢力派來給我家小姐下局的!”
周通徹底哭笑不得,這圓臉女孩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同時,他也是極爲驚訝,怎麼球狀閃電到了這一時間線,變得如此危險,連動天第五境,大乘級別的強者居然都無法抵擋,各種強大法寶都沒有絲毫用處,要慘死在球狀閃電之下?
鼕鼕呵斥完周通,立刻又對自家小姐道:“小姐,果然還是你睿智,一早就看出來這是一個局,我們走,不要聽這個爛人的胡言亂語,小姐,我們走吧——”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裡帶上了絲絲哭腔,因爲她看到,婁瑜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起身的跡象,並且神情認真地思索着什麼。
婁瑜完全忽略掉了鼕鼕,擡起頭來,認真地對周通道:“可是,‘幽冥雷’的傷害特性是隨機的,至今沒有人研究出來其中原理,究竟怎樣,才能精確地控制它,確保它只焚滅蠱蟲而不傷害到我呢?”
周通輕輕一笑,攤開了手,道:“我也不知道,我所能做的,就是提出這麼一種可行性,至於怎麼捕獲‘幽冥雷’怎麼對其展開透徹性的研究,尋找內部規律,使它變得可控,那就不是我能瞭解的事情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機會不是嗎,哪怕最後沒有將‘幽冥雷’研究透徹,在最後的時刻,仍然是有這麼一個可以賭一把的機會,雖然誰都不知道其中的贏面有多大,可萬一你運氣好賭贏了呢?”
鼕鼕更加氣憤起來:“你這個壞人,居然教唆我家小姐賭命!我一定要告訴家主,讓他派人——”
“住嘴!鼕鼕,不得對周兄無禮!”婁瑜面色一變,對鼕鼕呵斥道。
鼕鼕閉上了嘴,不過仍然是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看着周通,彷彿兩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周通倒是沒計較這個護主心切的女孩對自己的威脅話語,只是有些感慨好人難做,自己只是出於同情,而運用自己已知的所有知識,幫婁瑜找出一個幫她化解蠱毒的方法而已,現在看來,或許將來會因此捲入到一些麻煩事當中。
不過,周通問心無愧,自然談不上後悔。
婁瑜這時站起身來,目光之中流露出感激,說道:“周兄所言,婁瑜謹記在心,我觀周兄絕非池中之物,希望將來能夠有就會,能夠在龍門域,和周兄你再會!”
周通聽出來,婁瑜這時要準備離開夢磺星了,而且極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這顆星球,兩人若是想要再見,只能是在龍門域了。
周通微笑道:“我將來還要去龍門域尋我妹妹,自然是有再見的機會。”
婁瑜一雙明眸,不由微微一亮,脣角有了一絲笑意。
周通接着道:“在這之前,就有勞你多費神,對我妹妹周漁照拂一二了。”
“你放心,從今往後,爲會像待親妹妹一樣待她的。”婁瑜淺淺一笑,笑容中多出了些許以前少有的明媚。
周通起身,送兩名女孩出門。
“那麼,再會。”
“再會。”
在關上房門之前,周通最後看了那鼕鼕一眼,見後者仍然是氣鼓鼓的用看階級敵人的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玩心一起,突然就衝這姑娘做了一個奇醜無比的鬼臉。
“啊——”棋侍少女嚇得驚叫,然後看到房門關上。
走出這家客棧的時候,棋侍少女臉上怨念更重,見婁瑜默默前行,她忍不住道:“小姐,你相信我,這個周通絕對是個壞傢伙,你可千萬別信了他的那套!”
婁瑜站住腳步,認真地看着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棋侍少女,以少有的鄭重語氣道:“今天我和周通交談的內容,一個字也不準透露,任何人都不可以,明白了嗎?”
棋侍少女見狀,哪還不知道小姐已經是被那個壞蛋蠱惑得中毒已深,都快哭出來了:“小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婁瑜伸出手來,手指手掌手腕都單薄纖細得讓人見之心驚,輕輕在快哭女孩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聲音也是放得輕柔。
“你知道的,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想要活得更久……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
周通再一次走進了紫珏城中級學府之中。
但凡是看到周通的中級學府學生,震驚之後,目光都是複雜,有人目光欽佩,也有相當一部人眼中流露出敵意。
雖然說,周通和徐燦之間是因爲私人恩怨站上的公道臺,但徐燦畢竟是中級學府的學生,而且還是陣研部首席,如今死在周通的手上,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就有一些學生對其產生本能的敵意。
不過,如今整個中級學府都知道小吃巷賣臭豆腐的小老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公道臺上先後殺死徐燦徐光遠父子不說,連霸體宗丁壁都敢挑釁,猛得一塌糊塗,放眼中級學府找不出能夠與之匹敵的存在,所以雖然周遭的敵意目光不少,但卻沒有誰敢上前來找周通的麻煩。
周通找了個地方坐下,目光漫無目的地看向四周,不經意間,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不由露出笑容。
那道身形原本是在一瘸一拐地走着,右手扭曲成奇怪的角度,這時也是突然看到了周通,並且看到周通在對自己笑,他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了彷彿看見恐怖猛獸般的表情,幾乎本能地想要掉頭轉身。
不過,他最終死死剋制住了這種衝動,臉上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周通跟前不遠處,恭恭敬敬地叫道:“周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築基部首席,雲少康。
周通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雲少康一眼,道:“你還在中級學府啊。”
雲少康身子一顫,臉上立刻露出惶恐不已的神色,兩股顫顫,道:“周少如果不喜歡,小的立刻就退學,永遠不再踏足中級學府半步——”
周通只是有些驚訝,雲少康斷手斷腳之後,居然這麼快就回到了中級學府,沒想到就這麼隨口一問,曾經不可一世的雲少康居然怕成這樣,連退學的話都說出來了,這讓周通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隨即,周通想起,上次在公法司見到前來賠罪的雲氏家主雲弘業三人的時候,雲少康的手腳已經痊癒,現在居然斷了一手一腳,顯然是在那之後才弄斷的,而且刻意沒有去做治療,留下了這種殘疾。
心中一時感慨萬千,深刻覺得,人活在這世上,既容易又極不容易。
輕輕揮了下手,周通道:“行了,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而已,沒別的意思,我跟你們雲氏的恩怨已經了結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雲少康聞言,面上浮現一抹古怪,隨即有些諾諾地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幾步,遲疑着轉過身來,發自真誠地周通深深一禮,道:“周少,或許你不會相信,但是……多謝!”
說完這句話,雲少康起身,然後瘸着腿離去。
周通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奇怪的傢伙。”
就這麼坐了片刻時間,突然間,有一羣人氣勢不善地走了過來,領頭之人看上去是個文弱書生氣質的男生,一雙手的手指十分修長,但卻似乎極有號召力。
他們還未來到周通面前,就已經有見到這一幕的學生忍不住振奮地低呼起來:“快看,是問丹部首席,楊若凱!”
“沒錯,徐燦被殺了,雲少康廢了,現在也只有楊若凱能夠出面了!”
“周通這小子確實夠囂張,昨天才殺了人,今天就敢在我們學府坐半天,這分明是在挑釁!”
“趕他出去!”
“對,趕出去!”
那些對周通目露敵意卻不敢上前的學生,這時候都紛紛按捺不住,叫嚷聲援起來,聲勢越發浩大。
就在這樣的聲勢中,那一羣人來到了周通所坐的長椅前方,冷冷盯視。
問丹部首席楊若凱冷視着周通,上下打量一眼,很直接地道:“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周通注意到,這個楊若凱雖然表情很平靜,但他的眼神中有火焰,那是一種暫且探不明緣由的恨意。
周通沒覺得自己以前見過這個人。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周通沒打算在中級學府中把這些人幹趴下,隨手就掏出了古恆天給他的那枚通行令,晃了晃。
楊若凱的表情沒有變化:“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再進到我們學府,這裡的所有人都希望你離開!”
“我不離開又如何?”周通淡淡說着,突然擡起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嘩啦……和楊若凱一起來的這羣人裡,有近半的學生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隨即一個個臉色燒紅,既尷尬又羞惱。
楊若凱目光微眯,寒光閃爍,道:“看來,我們誰都不能說服誰,既然這樣,那就鬥一場。”
周通眉頭一挑。
“當然不是跟你上公道臺,現在是修仙盛世,就算有矛盾,也無需動要分生死——”
聽到這一句,周通就在心底搖頭,認定這楊若凱不過是溫室裡開出的小白花,根本不知道,這修仙之世,從來就沒有溫柔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流血。
楊若凱目光挑釁地看着周通,昂然道:“我聽說你進過問丹部藏書室三樓,還解開了不少玉簡中的精神鎖,既然如此,你若夠種的話,我們就來賭丹!”
賭丹?周通目光先是一凝,想起了師兄古恆天提到過的賭丹,以及賭丹之後所付出的沉重代價,隨即輕輕一笑,以告誡的語氣道:“賭丹不是什麼好事,更不要讓這種事情變成習慣,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付出慘重代價的。”
“你是怕了嗎?你要是不敢賭,就滾出學府!”楊若凱置若罔聞,氣勢爆發,驟然爆喝。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讚美奉承的聲音。
“楊師兄威武!”
“夠霸氣!”
“對,不敢賭就滾出去!”
“膽小鬼,快點滾!”
周通臉上始終帶着淡笑,突然目光看向某個方向。
此時的他是場中的焦點,頓時有不少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出陣陣驚呼。
“啊,是古教授!”
“表情不太好的樣子,趕緊撤!”
就連楊若凱,在扭頭看到古恆天的剎那,也是臉色微變,收斂了狂態。
古恆天到場,光頭顯得十分錚亮,面沉如水,壓迫性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人,喝道:“都爲圍在這裡幹什麼,圍毆嗎?都散了!”
四周一片冷寂,很多人面面相視之後,都是往遠處散開。
這時,楊若凱咬牙,站出一步,道:“古教授,此人殺了徐燦,我以爲應該收回他的通行令,永遠禁止他在踏入學府半步!”
楊若凱這一出聲,立刻就有其他學生響應起來。
“沒錯,這個賣臭豆腐的,在公道臺上不知耍了什麼陰招殺了徐師兄,我們要爲徐師兄報仇!”
“此人是個膽小鬼,楊師兄提出賭丹,居然根本不敢應戰!”
“是啊,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留在我們學府!”
坐在長椅上的周通,忍不住想要笑,這些人真是作死,提什麼不好,偏偏提賭丹,難道不知道古師兄生平最不想提及的詞彙裡,就有賭丹二字嗎?
果然,古恆天臉色瞬間一變,難看得像是瀕臨爆發的火山,眼中有了煞氣,沒有說話,氣勢已經鎮壓全場。
目光一橫,像是利劍一樣,落在了楊若凱的臉上,使得他面色頓時一緊。
“是你提出的賭丹?”古恆天走到楊若凱的面前,臉色含煞地說道。
“是。”
滿滿都是忐忑的一個是字話音未落,古恆天便飛快地一腳狠揣在楊若凱的胸口,碰的一聲悶響,直接就將他踢飛出去六七米遠,像煮熟的河蝦一樣身子蜷縮成一團,雙手捂在胸前,表情因爲痛苦而變得猙獰。
周通頓時嚇了一跳,這樣的教育方式,似乎有些過於暴力了吧?古恆天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真沒看出來脾氣居然這麼暴躁,難怪方纔出場的時候,那些學生一個個變得很是拘謹,原來是積威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