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悅至極。
翟司默無辜極了,“老大,我叫你老大行不,我這不是一直在貫徹您老兒下達的指令所以回覆您晚了麼?”
“廢話少說。”戰廷深沉啞着嗓音道。
翟司默知道戰廷深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一到法國就開始應酬,到現在都沒能休息。
也不跟他賣關子耍貧,道,“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我覺得男人偶爾的直覺也很厲害。”
“思思怎麼了?”戰廷深先前的嗓音還只是沉,這會兒冷得都結冰了。
翟司默打了個寒噤,說,“相思我沒看到……”
“你說什麼?”
“……哎喲喂,您老兒先別激動,我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了。您老兒先聽我把話說完行不?”翟司默撫着自己的小心肝,苦哈哈說。
“說!”
翟司默抽了抽嘴角,繼續道,“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相思的情況,不過我覺得今天老宅詭異得很。我要去見相思,姨老是攔着我,那樣子像是不想讓我見相思。還有相思也很奇怪,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過來了,可相思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我想着午飯時她總該出來了吧,不曾想那丫頭連午飯也不吃了,說是困得厲害。最關鍵的一點,我看到李恩了。”
那端微微沉默,喝道,“說清楚!”
“……”翟司默黑線,“老爺子,姨和叔,還有你那個跋扈慣了的妹妹,個個看上去都好得很,不像是病了傷了。你說,李恩他沒事來老宅幹什麼?還有,老爺子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板着個臉,像是要吃人。”
翟司默說完,等了半響,都沒聽見戰廷深的聲音傳來。
翟司默狐疑的拿下手機放在眼前看了看,見通話還是連接狀態,又纔將手機貼回了耳邊。
哪知,他剛把手機貼回去,手機裡便傳來通話被撂斷的嘟嘟聲。
翟司默,“……”請求下他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謝謝!
……
聶相思房間。
聽到開門聲傳來,聶相思以爲是翟司默,嚇得她趕緊抓住被褥往上矇住了臉,只露出兩隻圓亮的大眼,微驚慌的朝門口看去。
“思思,是太爺爺。”戰曜見聶相思嚇着了,趕緊溫聲安撫。
聶相思看到是他,輕吐了口氣,將被子從臉上拉了下去。
戰曜關上門,朝她走來,坐到她牀沿,低頭,疼惜的看着她,“思思,委屈你了。”
聶相思輕輕搖頭。
戰曜嘆氣,伸手握了握聶相思抓着被角的白皙小手,道,“餓了吧?”
聶相思點頭。
戰曜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太爺爺這就去叫人給你重新做你愛吃的菜。”
“不用這麼麻煩,我隨便吃點就行。”
聶相思從牀上坐起來,看着戰曜輕輕說。
聶相思一坐起來,她臉上的傷便更直觀的呈現在戰曜眼前。
戰曜心頭又沉又疼,握緊了緊聶相思的手,“思思,你爲什麼不鬧呢?嗯?傻孩子。”
她要是跟他鬧一鬧,哭一哭,他興許也不會這麼難受,這麼心疼她。
聶相思喉頭微澀,暗深呼吸了口,扯脣對戰曜道,“太爺爺,我鬧什麼呢?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不就是臉上多了一條疤嗎?我以後又不靠臉吃飯?沒什麼好在意的。”
“你就別安慰太爺爺了,難受你就跟太爺爺說。在太爺爺面前,不用逞強。思思,女孩子任性一些沒什麼的。”戰曜聲音都啞了,實在是,太心疼了。
這丫頭,又要強,又懂事……
聶相思笑,“太爺爺,我真的沒什麼,您不用這樣。而且,我真的餓了。對了,翟叔走了吧?”
戰曜點頭,“走了。”
“那我可以下樓吃飯了。”聶相思對戰曜笑得沒心沒肺。
“……”戰曜什麼都沒說,牽着聶相思從牀上下來,叮囑她穿鞋,隨後兩人朝臥室外走了出去。
樓下,戰津和戰瑾玟坐在沙發裡。
戰津拿着一本財經雜誌在看,而戰瑾玟則歪靠在沙發裡,看一檔美容養顏的節目。
聽到樓上傳來的動靜。
兩人同時擡頭朝樓上看了去。
見戰曜牽着聶相思從樓上下來。
戰瑾玟一張臉猛地拉了下來,怨怨的盯着戰曜握着聶相思的那隻手。
什麼嘛?
臉上被劃破了一點而已,用得着扶麼?
矯情表!
戰津只看了眼,沒什麼表情。
聶相思沒去看戰津和戰瑾玟,省得自己心塞。
戰曜眯着眼,嘴脣抿着,亦只是淡看了眼戰津和戰瑾玟。
兩人下樓,徑直朝餐廳走了去。
看着戰曜和聶相思走進餐廳,戰瑾玟猛地將關了電視,將手裡的遙控板啪的扔到茶几上。
對於戰瑾玟此舉,戰津沒什麼反應,彷彿已經習慣了。
淡然的闔上雜誌,戰津目光帶着寵溺看着黑着一張小臉的戰瑾玟,聲線淺柔說,“又怎麼了?”
雖然加了個“又”字,但神情間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很包容。
戰瑾玟氣惱的在沙發上扭轉身子,面對戰津,忿忿道,“爸,我決定搬出去!”
戰津皺了下眉頭,“就因爲相思住在這裡?”
“還不夠嗎?聶相思她就是跟我命格相沖,只要她出現,準沒好事。自從她住進我們戰家,我就覺得沒有一天是順的。爸,我覺得我要在這裡繼續住下去,跟她待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會瘋掉的!”戰瑾玟抓狂道。
戰津看着戰瑾玟皺巴巴的臉,卻是輕然一笑,“哪那麼容易瘋?搬出去就算了,反正相思也住不了幾天。等你三哥出差回來,她就走了。”
“幾天?我連一天都忍不了了!”戰瑾玟咬着牙說。
戰津想了想,“這樣吧,爸爸帶你出去走一走,等相思走了,再回來。”
戰瑾玟微楞,皺眉,“去哪兒?”
戰津對她微微一笑,寵溺道,“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真的?”戰瑾玟眼睛一亮。
“嗯。”
“那我們去法國吧,找三哥。”戰瑾玟興奮道。
“可以。”
“啊,爸爸,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
戰瑾玟撲過去抱住戰津,親了下他的臉。
戰津伸手摟了摟她,滿臉笑意。
……
餐廳裡。
戰曜聽到戰瑾玟和戰津從客廳傳來的聲音,臉黑得能刮出好幾層墨塊來,怒哼道,“還敢去找廷深,是覺得皮長在身上難受了吧!”
聶相思彷彿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吃自己的。
戰曜見狀,皺着眉頭,也沒再說話,陪聶相思吃飯。
……
“什麼?去法國?”
盛秀竹聽到戰瑾玟興致勃勃的話,驚得瞪大眼。
戰瑾玟親熱的挽着盛秀竹的胳膊,“媽媽,爸爸已經讓人訂了去法國的機票,晚上就出發。”
盛秀竹看着戰瑾玟,“怎麼突然想到去法國?”
“我不想跟聶相思待在一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既然她要住在這裡,那我只好走了。”戰瑾玟哼道。
“你這不是瞎胡鬧嗎?你不知道你三哥也在巴黎!”盛秀竹不贊同道。
“就是因爲三哥在,所以纔要去法國啊。”戰瑾玟說。
“……”盛秀竹神奇的看着戰瑾玟,“你就不怕你三哥知道相思的事……”
“我怕什麼,三哥不是還不知道嗎?再說,還有你跟爸爸陪着我呢,三哥再生氣,還能當着你們倆的面把我吃了不成?”戰瑾玟滿不在意的說。
盛秀竹哼了聲,“你以爲三哥是好惹的?要是他知道相思的臉被你毀容了,看他會不會當着我跟你爸的面打你?”
“……”戰瑾玟後背一麻,眼瞳裡亦閃過恐懼,聲音也小了,“不會吧。三哥看起來很兇,很冷,可他應該不會動手打女人吧?”
“你是女人嗎?你是他妹妹。妹妹做錯事了,哥哥出手教訓一下,有什麼不能夠的?”盛秀竹說。
“……這件事也不能全賴我。”
盛秀竹聽到這話,頓時什麼都不想說了!
戰瑾玟固執,說去法國就非得要去。
盛秀竹本不想去的,但又怕戰廷深知道相思受傷的事,憤怒衝動之下真對戰瑾玟動手,所以只好跟着去了。
下午六點,一大宅子,除了一些傭人,便只剩下聶相思和戰曜兩人。
晚上,李恩又來了一趟老宅,給聶相思換藥。
走之前,本着醫者之心,還安慰了聶相思,讓她放心,她臉上留疤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還說什麼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就算留了點疤痕,想辦法弄掉就行了。
雖然理是這個理。
但原生態總比後天的好吧?
再者。
聶相思可從來沒想過整容!
當然,她也並不排斥整容。
如果到最後非要整容才能祛除她臉上的疤痕,她想,她應該會去……咳咳咳!
好吧。
她就是一個小女人,她承認!
……
夜裡,戰曜九點之後才離開的聶相思的房間。
聶相思遵從李恩的叮囑,吃了藥,躺在牀上醞釀睡意。
也不知道是這個藥有催眠效果還是她太累了,沒一會兒,聶相思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然而。
還沒等她進入深度睡眠狀態。
突然從窗口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聶相思頭皮一緊,倏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