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我擔心宋先生的狀況,便跟了過去,看着他上了一輛車,我動了惻隱之心,便攔着車跟了過去,車子停在了“盛世”的門口,我看到一個帶着口罩的女士將宋先生往車下拉,而更詭異的是,“盛世”門口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我一個不留神,便被後面趕來的陳欣怡發現,她繼續威脅我,我便扶着胸口被人刺入匕首的宋先生,一路上了盛世的頂層,依舊沒有任何人出現。”
“不多會你便出現了,我發現的及時迅速的離開了,原本以爲這件事結束之後,陳欣怡會放過我的妻子,沒想到她變本加厲的又開始威脅我,讓我殺掉宋璐……”
陳前的話還未說完,南門貞突然臉色大變。
轉過身來,一把抓住陳前的肩膀問道,“你再說一遍,她讓你殺掉的人是誰?”
陳前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回答道,“是宋璐,還告訴我和宋璐,這是你的指示,因爲宋璐揹着你和別的男人上了牀,所以,你纔要殺死她的,她是你後媽,說出來的理由,合情合理,根本不容置疑。”
南門貞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怪不得,五年來,宋璐明明有成千上個能見他的理由,卻從來都不肯來見他。
想到那晚她的那句,“南門貞,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一時之間,悲傷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陳前,你說,你該不該死,”南門貞斂住一些情緒。
輕描淡寫的開口。
握在一側的手掌,死死的握成拳頭,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突然覺的自己是天字號第一的大傻瓜。
以爲自己精明無比,卻沒料到,那些人在背後將他耍的團團轉不說,還差點就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悲傷和憤怒將他掩蓋成了矛盾的綜合體。
激起了他久違的殺意。
“我該死,可我死不足惜,”陳前跪在他面前背影挺的筆直。
一瞬間,他突然感受到了這個男人冷漠之下的悲傷。
其實,他根本沒有外界盛傳的那樣冷血無情。
相反,他比誰都活的重情重義。
因此,也比誰都活的辛苦。
“該死就得死,足不足惜,你說了不算,”吧嗒一聲黑色的精緻手槍落在了陳前面前。
陳前腿一軟,差一點就癱在了地上。
“陸先生,可不可以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安頓好老婆和孩子,”這大概就是最後的結局。
五年前,他就已經猜到了,好在上天憐惜他,給了他五年的時間來享受天倫之樂。
雖然已經足夠,但未來得及和妻子孩子們告別,安頓好他們以後的生活。
到底是不甘心的。
“五年前,你被逼無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被你的無奈逼迫的走投無路的人,也沒有機會安排他們以後的生活呢?”南門貞蹲在他面前,揀起地上的槍,手指波動,卡達一聲,帶着如同催命符一樣的節奏。
“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陳前的太陽穴。
看到他輕顫的身體後,譏笑道,“怎麼?害怕了。”
“陸先生,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我死後,我的妻子和孩子會生活的很辛苦,所以,我再次求你,給我幾天的時間好不好,”陳前說着又在地上對着南門貞磕了幾個響頭。
南門貞卻突然大笑起來,“求我也沒用,你不是說了,那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嗎?自然是和我無關,與我有關的只有你的性命,跟了我這麼多年,你該明白的,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南門貞將手槍的位置移到陳前的胸口處,扣動了扳機。
做過消音處理的手槍,發出的聲音幾乎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
卻讓推門而入的人耳邊盡是震耳欲聾。
***
宋璐瞪大驚恐的眼睛。
看着躺在地上的陳前胸口一大片鮮豔的紅色,捂住嘴巴,眼裡沁滿了淚水,卻始終不敢落下來。
南門貞扔掉手槍,拿過消毒紙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一轉身便看到了門口的宋璐。
神情一滯。
繼而便恢復如常,朝着宋璐招了招手,“輕輕,你來了啊,睡醒了沒有,過來給我抱一下。”
語氣平常的像是剛纔他只是吃了一頓飯或者喝了一杯咖啡。
而不是殺了一個人。
宋璐下意識的後退。
南門貞伸過去拉她的手一滯,臉上的神色也暗淡了幾分。
擡腳走過去。
一把攬住宋璐便將她拉進了辦公室。
懷裡的身體在顫抖,臉上也是一派懼色。
可他卻恍若未聞。
將她抱到辦公桌上,附身去親她。
卻被宋璐扭頭躲開。
南門貞帶着不悅,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
“昨晚不是在我牀上,被我幹,的很,爽嗎?怎麼才離開一會,就不讓我親了,是怪我冷落了你的意思嗎?不如我們在這裡做吧,反正又不是沒做過,”南門貞說着去扯宋璐的裙子。
驚恐中的宋璐失了控,一巴掌直直的扇過去,打歪了南門貞的臉。
他維持着同一個動作幾秒鐘。
本該生氣的人,卻像是絲毫不在意一樣,
轉過身來,一如既往看向宋璐時纔會有的柔情和心疼。
拉過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
“疼不疼啊,你這小手細皮嫩肉的,打我這皮糙肉厚的臉閣的慌,你以後要是想甩我巴掌了直接告訴我,我自己來打,打到你滿意爲止,好不好。”
“南門貞,你剛纔,剛纔殺人了,”宋璐的身體和聲音一起在顫抖。
去看地上陳前流着血的身體,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前的身體已經被人搬了出去。
迅速處理過的辦公室裡,甚至連一點血腥味都沒有。
越發的讓宋璐膽戰心驚。
南門貞聽到後,卻依舊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所以呢?輕輕,告訴我你的道德觀是什麼,是不是要殺人償命的,我殺了人,所以,我也該死,是不是啊,輕輕,可是,怎麼辦,即便我殺了人,也沒有人敢讓我去償命,不如,你來殺了我,來償命,好不好。”
南門貞明明再笑,亦如從前溫柔的笑。
可是宋璐感受到的卻只有毛骨損然的害怕。
“你不該殺陳前的,要不起他,五年前我早就死了,”宋璐突然覺的抱着她的南門貞是一個魔鬼。
“殺死了你的救命恩人,我更該死了,來,輕輕握着她,按下這個扳機,你就替你的恩人報了仇,”南門貞握着宋璐的手,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知道他在逼宋璐,也在逼自己。
可是得知真相之後,他發現,必須讓自己疼,才能減輕一些難以負重的罪惡感。
宋璐依舊拼命的流着淚搖着頭。
她有多愛面前的這個男人,寧願自己替他去死,也不願他受到一點傷害。
她怎麼可能去殺他。
“別怕,輕輕,就像上次一樣的刺下去,你解脫了,我也就解脫了,”南門貞拉起宋璐握着匕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
宋璐嚇的臉色慘白的躲閃。
“不要啊,南門貞,不要啊……”
斷斷續續重複着相同的話語。
“爲什麼不要,你不是認定了我殺死了哥哥嗎?來,殺了我,你就可以替她們兩個報仇了,”南門貞的眼睛盯着淚流不止的宋璐。
握着她的手,鋒利的刀尖,只往自己的胸口帶。
宋璐嚇的瑟縮着身體,只往後退。
推搡間,刀尖一偏。
便朝着南門貞的肩膀處刺去。
一聲悶哼之後,被刺入的地方衣服的顏色加深了幾分。
南門貞臉上的神情驟然一變。
宋璐卻已經嚇的尖叫起來。
南門貞一隻手依舊死死的抱着宋璐,“輕輕,沒事,我不疼。”
和五年前,她刺傷他時一模一樣的話,讓宋璐的眼淚流的更多更厲害了。
身上的重量加重了幾分,南門貞的身體脫力般的靠在了宋璐身上。
耳邊伏過的呼吸裡,夾雜着三個最常見的字眼,卻讓宋璐的心尖都跟着疼痛起來。
一瞬間她似乎懂了那三個字的含義,卻又開始不懂南門貞。
這個曾經溫暖了她整個生命的男人。
“對不起。”
他說的是對不起。
做着的卻是她無法原諒的事情。
***
急促的推門聲,伴隨着同樣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怎麼了,大哥。”
一直守在門外的季恆,聽到宋璐的尖叫聲,連忙推門而入。
“滾出去,沒看見正辦事呢嗎?”南門貞依舊維持着背對着門口抱着宋璐的樣子,啞着嗓子問道。
季恆的臉色瞬間變的難堪至極,他是跟他家南希在一起時間長了,腦子也跟着她一起變笨了嗎?
剛纔宋璐的那一聲,可不是發生某種不可描述之事時,纔有的聲音嗎?
禁慾了五年的男人,就是猛,隨時隨地發情不說,都將自己的女人做到發出慘叫聲了。
這陸大BOSS的禁慾性人設,怕是要完全崩塌了。
季恆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兩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剛想退出去,宋璐突然叫了起來,“季恆,南門貞他受傷了。”
季恆的眼眸一轉,便在南門貞威脅的目光下,徑自走了進來。
肩上的重量再次加重,宋璐擡頭去看,發現南門貞已經昏倒在了她的肩上。
季恆神色慌張的抱起他,直接往外面衝去。
***
“靜心醫院。”
緊閉的手術室門最上面寫着三個醒目的大字’手術中’。
宋璐背影挺的筆直,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術室禁閉的門。
之前握過刀的手指輕顫不已,讓她整個人都在禁不住的顫抖。
之前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個噩夢一般。
成爲了她最滿意釋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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