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臨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心裡有着無數無數的疲憊和壓力。他伸出手突然把我摟住,緊到我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他把嘴脣落到我耳邊,有些詞不達意地說:“最難的就是活着,因爲總有還不清的債。程乙舒,你說兄弟,女人,自由,哪個才最重要?”
我想了很久,可嘴巴里竟然吐不出一個字。
四天後,我坐在陽臺喝茶的時候突然接到沈芳的電話。
我很快接起,可說話的人卻是孫霆均。
一聽是他,我就知道沈芳出事了。
孫霆均在電話那頭語聲帶笑地對我說:“女神,方便嗎?”
我嗖就站了起來,吼道:“死變態,沈芳呢?你又把她怎麼了?”
他用自己慣用的謙遜僞裝,十分圓滑地說:“死胖子勾引我,把老子噁心壞了。這件事我怎麼想都不舒服,就請她來我家喝杯茶。再說我都有段時間沒見着你了,心裡怪想你的,就和你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我真是氣炸了,這孫霆均不陰不陽有意思嗎?
我直接說:“您有屁就抓緊放,別和我扯這些官腔。”
孫霆均哼唧一聲:“一個小時後到君悅山湖來,21幢的小洋房,那是老子住最多的地方。你一個人來,我是正兒八經有事找你,等正事談完了事我不強留。”
“你的狗嘴最好能說話算話,要不然就不配當個爺們!”
“一定!”
阿臨這幾天一直都忙着搞路鋒地產的事,我們一般只有晚上才見到。現在纔剛過中午,去一趟要不出什麼意外趕回來也完全來得及。
我豎起馬尾,換身衣服就立刻叫車去了孫霆均說的地方。
ωwш▪tt kan▪C〇 21幢洋房門口,孫霆均和沈芳坐在洋房門口的花園裡,他倆圍在歐式小圓桌上,桌上擺着一副象棋,他們正在認真的博弈。
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刻意去揉了下眼睛。但確定沒看錯後,我立馬喊了沈芳一聲:“你怎麼樣?”
沈芳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盤上,她看向我,忙站起來要迎我,結果卻被孫霆均粗暴地扯回原位,警告道:“和我這盤棋還沒下完,誰準你離開位置了,下贏了,我就把你養在家裡。下不贏,一會把棋盤都給我吞下去!”
他就是這麼變態張狂,好像全世界唯我獨尊。
沈芳性格軟,臉白的就像一張紙,她巴巴地望着我,好像在迫切地祈求我去拯救她。
我加快了腳步過去,擡手就掀了棋盤,隨即把沈芳拉到我身後,指着孫霆均罵道:“你這人是徹底要和我槓上了是不是?沈芳是個好姑娘,你把她睡了,還好意思請她來喝茶?你思想品德不及格,不是人家都對你霆總霆總的叫,你就真算是個東西了!”
孫霆均對待沈芳的兇狠在面對我的時候卻全數隱去。
他坐在椅子上,斜着身子疊着腿,依舊是那副謙遜地樣子衝我笑。
他從西褲兜裡摸了包煙,抽一根點着後站起來,突然一手快速扯開我的衣領,一手將點燃的煙塞我衣領裡。
我頓時感覺到皮膚被灼燒到,反射般地掀自己的上衣的衣襬,俯着身子將那支菸抖落出來,過程中沈芳也急了,也拉着我領口幫我抖出來。
煙掉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滅了,我深刻感受到胸口被躺上的灼熱感,火氣馬上也躥上了天際,擡腳就踢在了他大腿上。
孫霆均的西褲上印着白白的腳印,他一點也不怒,笑吟吟說:“程乙舒,你還是老樣子,我最欣賞有膽的女人。”
我狠狠剔他一眼,不耐煩地說:“你讓來我也來了,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誰的時間不是時間?大家都挺忙的。”
孫霆均沒着急說話,歪頭看了眼站他身後的走狗。立刻上來兩個人,一個把棋盤和棋子一顆顆撿起,而另外一個則弓下身子幫孫霆均拍我落下的那隻腳印。
我實在看不的男人這麼裝逼擺譜的樣子,連翻幾個白眼,嘴裡鄙視地哼唧了幾聲。
誰曾想他根本不着急和我講話,一顆顆把棋子擺好,似乎是擺成了剛纔和沈芳沒下完時的樣子。緊跟着就有他的兩隻走狗把我拖到一邊按住肩膀,我就跟被左右兩座山夾中間的孫悟空似的,哪怕滿身的野性都只能乖乖認慫。
“你別這樣行不行?她也是個女孩子啊。”
看的出來,沈芳也是鼓足勇氣纔在和個小霸王似的孫霆均面前幫我講話。雖然明顯力度不夠,言語乏味沒有特色,但我心裡卻是感動的。
孫霆均一聲西裝革履,穿着人模人樣。他捻起自己的一顆棋,然後身子隔着圓桌俯向沈芳,聲音有些恐怖地說:“一件一件來。我們的棋還沒下完,還是那句話,贏了,我養着你。輸了,棋盤吃下去。”
從我角度看過去,沈芳的胳膊輕輕抖着。今天的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寬鬆長t,成功掩飾了肚皮上和臀部的脂肪,又大又圓的眼睛下面鼻子很挺,可惜因爲臉頰上還沒完全消失的巴掌肉而變得沒那麼立體。
透着櫻桃紅的嘴脣抿了一下又一下,我能感覺到沈芳對孫霆均的害怕,以及被柔軟外表覆蓋的恨意。
我記得沈芳的爺爺曾經是象棋高手,得過不少獎,但都是地方性的那種。但沈芳和我說過,她只是學了點皮毛,知道該怎麼下,不過一點不精。
“死胖子,給我快點!”孫霆均朝她兇道。
沈芳牙齒一咬,立馬擺上一顆。
他們心如旁騖地在棋盤上對弈,而我的雙手被人束縛得死死,加上我壓根就不怎麼會下象棋,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目前誰更佔上風。
直到孫霆均的冷笑從牙齒裡溢出,直到沈芳擡起手直對他搖,我就明白,是沈芳輸了。
“不要……”沈芳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
我雙手被噙着,雙腳也不安分地嚮往前踢,但距離畢竟在那,我和只八爪魚一樣也還是踢不到孫霆均。只能大聲喊道:“死變態!你全家得死光!這麼欺負一個女孩子你早晚斷子絕孫!傻b卵蛋,腦殘孫子!”
孫霆均和壓根沒聽到似的,身子一挺,從椅子上起來,右手揉皺了圓桌上的小羊皮,直接往沈芳那走去。
沈芳就退,退着朝他擺手。
孫霆均左手一勾,直接按住了沈芳的下巴子,右手就把那張揉皺的皮革棋盤一個勁往沈芳嘴裡塞,像是恨天狠地般狠狠罵道:“他媽就你這種肥豬送我家養的狗,狗也不要!敢趁老子喝醉和我睡!吃!給我吃進去!”
他一邊說着,手中的皮革棋盤還是一個勁往沈芳嘴裡塞,她的眼淚從眼眶裡掉下來,我看得心疼。
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量,我手一甩,直接輪飛一個,然後一腳過去,把另一個抓我手的男人也給踢飛了,直接衝到沈芳那,揪住孫霆均的衣領說:“放手!”
沈芳已經整個哭成了淚人,我眼眶也溼了,要不是那次我衝動鬧事,後來的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以爲是當時佔了便宜,其實卻是吃了大虧了!
孫霆均給了我面子,立刻撒手,不聲響。
我用手指扣着沈芳嘴裡的那團皮革,誰想被塞得緊實,她連續作嘔,眼淚鼻子全部涌出來,我摳了好一會才把快在沈芳嘴裡擠成石頭的那一團給摳出來。
沈芳直接賴在地上了,淚水和鼻涕交織在一起,她低着頭,身心痛苦地連擡起頭的勇氣都失去了。彷彿今天的一切都像最深的噩夢一下,會在她人生的路上留下不可泯滅的傷害!
我紅着眼睛對孫霆均說:“你看見她這樣真的很爽嗎?一個女孩而已,你喝醉了,她不計前嫌好心好意的把你弄到家裡去,半夜你撒酒瘋自己精蟲上腦幹了混蛋事,你好意思這麼折磨她?”
孫霆均愣了愣,大概連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平時在身邊打轉的心機女多了,於是事情一發生,他就會往最不堪的方面想,根本不會覺得沈芳並不是那樣的女子。
他的眉心緊皺起來,面容變得沉肅疑惑,不管我怎麼罵他,他還是半天都不吱個聲響。
我瞧他這人是沒救了,罵多了也是浪費我口水而已,轉身要扶沈芳。可她就和自己和自己較勁似的,任由鼻涕眼淚橫流,憋着一股勁,我怎麼拽都拽不起來。
然後她擡起頭,狠狠地瞪向孫霆均,眼神中竄動燃燒的恨意就像火苗一樣在她黑漆漆的瞳仁中心跳躍着,閃爍着。
我被震撼住了。
那種就像一瞬間換了個人似的感覺,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沈芳,我們先站起來。”我儘量溫柔地對待她。
沈芳用衣袖猛得抹了把自己的臉,平靜到嚇人地說:“孫霆均,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一個對你真心的人,你這輩子都活的像只可憐蟲。你愛的人不會愛你,愛你的人最後也全都遠離你!你生命的盡頭必然一無所有!”
“你放屁!”孫霆均招手,過來兩個人強行扶起沈芳,命令道:“把這胖子先扶我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