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戚是老程以前唸叨的比較多的一個人,老程欣賞他,說他是系統裡爲數不多智慧超羣且身手敏捷的人。
他短暫的一愣過後,瞧了眼三瘋他們手裡的砍刀,立刻反應過來說:“是住這?怎麼了?”
我心中提起的一口氣終於落下。
以一個專業刑警的素質來講,王戚果然不次,他深知今天上門的人要找事,如果自己不給制服了,倒黴的就是被尋仇的傢伙。
“你們幹什麼的?”王戚問。
三瘋興奮起來,開口就罵了句:“操,不想死就滾開。”說罷,一腳就踹了過去。
只是三瘋這一腳沒把人踹倒,反而被一隻粗健的胳膊給恰時擒住了。王戚沒把人往外攮,而是把殘着條胳膊的三瘋給一個猛力拉進了屋,嘴上還客客氣氣地故意說:“哥幾個,你們要找的人這會兒還睡着呢,有話好好說。”
三瘋這時候已被扯進了門裡,不知情況的兩個半大小子卻叫囂起來,舉着砍刀一臉凶神惡煞地衝進門去。
保安大哥拉了下我胳膊:“走,趁這時候上車。”
我搖頭:“你別擔心,這家人住的不是三瘋要找的孫霆均,是我爸系統裡的一個刑警,我剛看見他們屋裡還有好幾個人,也有面熟的,估計都是空班的同事。剛纔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帶他們到這裡來,但有些事我一會兒還得交代清楚才能走。”
我話剛說完,保安大哥就也往門裡走。
我在後頭問他:“幹什麼你?”
保安大哥回頭答我句:“早想幹他們了,先前是顧慮太多,這下好了,憋了股鳥氣,趁人多也幫襯一把。”
保安大哥進門後就聰慧地把防盜門給關上了。
屋裡頭砰砰的早傳來打鬥聲和盆碗落地的聲音。
一門之隔,我看不清裡頭的情況,但可以確定的是,今天栽這的絕對是三瘋無疑。
我靠在牆上,耐心等待了一會兒。
十來分鐘後,門開了。
我的心也隨之一緊。
最先出來的人是保安大哥,他的手臂被砍了一小道,流出了血,但看樣子傷得不重。
他看見我就笑樂呵了,指了指門內的人說:“都幹到了。要不要進來看看?”
和我猜想的一樣,我的臉上很快就露出笑容,提步往門裡走。
三瘋他們全被按倒在地上,不服輸的拼命掙扎着。可刑警們擒拿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三瘋和那兩小子怎麼可能有逃脫的機會,漸漸的也就認命的不動了。
三瘋看見我,冷笑了幾聲說:“你他媽框我?看來你和姓孫的關係不錯。我警告你,不管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你最好讓他們馬上放開我。要不然到時候驚動了隔壁鄰居報了警,我倒黴,你朋友也沒好下場!”
我怎會不清楚三瘋嘴裡的警告是什麼意思,可既然帶他們過來,我鐵定比他們更早的想到這一點。
王戚一腳踩住三瘋昂起的頭,調笑道:“老實點。驚動什麼?這一層的左右鄰居都搬光了,再者說,我就是警察,今天在這屋裡的也都是警察。哥們你要有什麼冤,來來,和哥掰扯幾句,看我能給你申冤不。”
三瘋當場就傻眼了,兩眼珠子瞪得就差從眼眶裡滾出來,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其餘的兩小子更是嚇得面無血色啊。
我朝前走上半步,低頭對三瘋說:“這世道什麼都要講證據。你今天挾持我和開車的兄弟,想上門去尋孫霆均的仇,這事說大能大,說小也絕對小不了。你是聰明人,這種時候我要是你,閉嘴纔是最好的選擇。”
我的警告三瘋絕對是聽明白了,他皺着眉頭,短暫的默了一會兒。但我站在我眼前的王戚也是個感觀靈敏的人,他立刻聽出了哪裡不對勁,斜着眼瞧我說:“這事和孫霆均也有關?我記得上一段他爸的案子也算了轟動一時,怎麼?他也不是隻好鳥?還有姑娘啊,你瞧着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還有我住這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連番幾個問題,都透出一種審訊嫌疑人的架勢。
職業病三個字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我笑了笑:“王戚哥,你真不記得我了?一年前我來過你家。我爸老誇你,說你是他帶過的徒弟裡最有前途的一個。”
關係這種東西,對於中國人來講總是很有用的。
王戚一反應過來我是老程的女兒,臉上的嚴肅立馬就舒展下來,笑着指着我問:“你是程乙舒?我師父那女兒?”
“是啊,你貴人多忘事。”我說道。
王戚擺擺手,一臉正經地說:“女人是老虎,圈裡人都曉得我王戚在抓犯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脫了警服就像個殺胚,但就是對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臉盲啊。”
難怪我爸以前總是誇王戚,他果然是雙商並存的主,明明是不記得我了,偏要變相的誇獎我漂亮,把氣氛一下就搞得很是輕鬆。
王戚外頭對旁邊一個站着抽菸的朋友說:“你和老五他們一塊把這幾個流氓送局裡去。大晚上的敢拿着刀闖我這來,也不嫌命長。”
王戚很快鬆開了腳,對我上下那麼一打量。
他剛想對我問點什麼似的,這時候三瘋口了,他的兩腿憋着一股勁,就跟被釘子釘地板上了似的說:“臭娘們,我要是進去了,你可別後悔。我三瘋和你們不一樣,我他媽一無所有。就我這事,哪怕往壞了去也就是判幾年出來的事,可姓孫的不一樣。還有臨哥……”
我很清楚先前三瘋的話已經惹王戚神經敏感了,而現在這一段無非是火上澆油,但我哪怕心裡很亂,氣場也絕對不能亂。
我斜眼看了下身側的王戚,他的眉心皺起山川,眼神和其他幾個同行快速那麼一交照,幾人的臉色全都變得凝重起來。
商臨的事三瘋肯定不敢亂說,因爲事情過去久了,也沒有證據,但最主要的是三瘋骨子裡對阿臨絕對有所忌憚,那次打架他手沒了,說出去也丟人。
我恰時對着三瘋冷哼一聲,極其冷靜地抓住重點說道:“先前我已經說過了,什麼都得講證據,特別是你這種人說的話更是信不得。沒錯,孫建國是很混蛋,但他兒子和他絕對不一樣。別聽人八卦了幾句就覺得自己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證據,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這樣……”
頓下話,我把眼神瞄向了王戚說:“王戚哥,事情是這樣的。這個人和我朋友有點過節,前一陣不知道從哪兒聽來點小道消息,說是原本和他一道的幾個流氓全死了,他說是我朋友乾的。這件事要是不解決,我覺得他就算哪天出來了也不會給我好果子吃,你看這樣行不行,先不要送他去局裡,你手機借我打個電話,我和我朋友說一聲,讓他多開幾輛車來接我們這些人,然後去三瘋聽來謠言的地方求個證,不然我朋友白被潑了髒水不說,以後肯定還得被尋仇。”
王戚是我爸的徒弟,這個面子我有信心他會賣給我。
事情也確實如此。
王戚很快就點了下頭,沉聲說:“行。你打吧。”
他掏出手機遞給我,我按下了霍佑伸的手機號。
等了十來秒鐘就聽見那頭傳來了個沙啞的聲音:“誰。”
霍佑伸似乎很壓抑,要沒猜錯他的壓抑就來源於那個叫aimee的女人。
有時候多管閒事也是會有所回報的。
比如這一次。
我和霍佑伸有段時間沒聯繫了,如果不是我幫了他,可能不會想到這麼快就和他討要這個人情,甚至也不會在這時候求助他。
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阿臨的原因,不是不信任他,是我的自私不容許阿臨做更多不好的事。
我收回了思緒,簡單明瞭的說:“是我。是這樣的,我從你那出去沒多久就被人挾持了,就是和大虎他們一道的那個。他們非說在酒吧有人說那天晚上的事,現在他被警察逮住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開兩輛車就行。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問問清楚,到底誰在胡說八道。”
“你放心,地址給我,等着我。”霍佑伸回答的異常簡單,但沒一次斷句都精準地敲中我的心。
他是極聰明的人,一定聽懂了我話裡的意思。
在我們過去之前,相信會有另外一撥人讓先前亂說的那些人全部反口。
我報下地址後,掛了電話,和王戚嘮了一小會兒的磕,句句講得熟絡,惹得一旁被按住手的幾個流氓全都神情凝重。
這時候王戚突然提起了商臨。他笑笑說:“有次在超市碰到你爸,他說你結婚了,嫁的人還是當年差點進編制的那個臨哥,是不是真的?”
“是。”
“嗯,福氣好。那人我見過兩回,長相蠻好的。”王戚說。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指着三瘋說:“我和那保安大哥的手機還在他褲兜裡。”
“哦,等着我。”王戚大大咧咧說了句後就從三瘋兜裡把手機給摸了出來。
我拿走了自己那部,然後把剩下的一部遞給了保安大哥。
開機後,無數電話撥打提示一條條進來,還沒顯示完,阿臨的電話就飛了進來。
我接下,那頭吼着:“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