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之後,趙道愷就來到李襄屏家,先在樓下簡單和李大土豪打過招呼,就興沖沖上樓衝進李襄屏臥室。
李襄屏見狀笑道:“瞧你那副賤樣,我就搞不明白了,你這次到底找了什麼樣的畫模呀?從昨天開始就支支吾吾不肯說,現在又屁顛屁顛樂成這樣,我說你至於嗎。”
“哈哈,絕色!襄屏我跟你說,我昨天找到一位堪稱絕色的畫模。”
李襄屏對此嗤之以鼻:“切!絕色?我說趙大畫家,你能不能多點文化,上次碰到丫丫你說“極品”,現在又來一個“絕色”,你這裡的形容詞就這麼匱乏的嗎?”
“真的真的我不騙你.......”這傢伙看上去居然還有點着急:
“襄屏我跟你說,我昨天呀,那真是遇到一個絕色,不然你想想,我明知你昨天還在比賽,那怎麼那麼早就給你發短信呢.......”
你不就想在我面前顯擺唄,”李襄屏笑着打斷這廝的話:
“喂喂我說,這次到底是什麼人物呀,還能讓你趙大畫家如此失態?還絕色?你難道還能找到劉天仙當你畫模不成?”
“哈!”
李襄屏仔細觀察死黨表情,並且馬上讀懂他這聲“哈”的意思。
李襄屏懷疑的問道:“不會吧,真是劉天仙?,就你這樣的小透明,能找到她那樣的當紅明星當畫模?”
趙道愷恢復了之前的嘚瑟:“這事等會再說,襄屏你先老實交代,你承不承認劉天仙算絕色?”
這當然沒啥不能交代的,李襄屏很爽快的點頭,承認劉天仙算絕色。
的確,神仙姐姐那是什麼人?別說是現在正處顏值巔峰了,哪怕是之後十多年間,她其實都是屬於那種:
在整個娛樂圈範疇,如果有人說劉天仙是最漂亮的那個,那沒啥好說,肯定會招來不少反對意見。但反過來看,如果有人敢說某人某人比劉天仙更漂亮,那就更沒啥好說,這一定會招來更多的反對意見,沒準還會捱罵都不一定。
只不過在現如今,在確認劉天仙就是趙道愷新找的畫模之後,李襄屏的關注重點並不在於劉天仙算不算絕色的問題,而是在於這傢伙是怎麼找上人家的。
“襄屏我跟你說,我這次能遇到劉天仙,其實還和大舔舔有點關係.......”
李襄屏不吱聲,繼續聽趙道愷在那眉飛色舞的滔滔不絕。
過了好一會他才完全聽清楚:原來這一切,都和王妃的那個御用製作人有點關係。
那天李襄屏離開之後,趙道愷閒來無事,就陪大舔舔去張製作人那裡練歌,這樣一來二去,趙道愷居然在那裡也混熟了,然後又在昨天的時候遇到劉天仙。
“哦對了,你昨天說還有一個畫模,難道另外一位是.......”
“大美媛呀,她現在正和老張同居呢,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其實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就在老張那遇到大美媛了,倒是昨天才看見劉天仙。”
李襄屏聽了點點頭,前世作爲一名合格的紈絝,他當然對京城這地界的八卦知道一點,想到那張製作人尖嘴猴腮模樣,李襄屏沒忍住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爆了一句粗口:
“我靠,這幫混音樂圈的流氓,只要有點才氣就這麼受歡迎的嗎?......對了,劉天仙呢,她又是怎麼回事。”
“她和大舔舔是一個意思,娛樂圈嘛,誰不想兩棲甚至幾棲發展,所以劉天仙找上老張簡直太正常了,畢竟就像你說的,老張雖然尖嘴猴腮吧,但無論才氣和名氣都有,有些女明星找到他那,有野心的話當然是想發專輯出唱片,若是沒有野心,哪怕提升一下自己卡拉OK水平也是好的。”
李襄屏聽了再次點頭,然而在點頭之後,對那幫混音樂圈的老流氓愈發羨慕嫉妒恨,心說無論是唱歌或者下棋,那其實都可以歸爲藝術類呀,成就高者應該都可以稱之爲“藝術家”。
怎麼音樂界的“藝術家”就那麼受歡迎,自己這個圍棋界的“藝術家”就沒多少人理會呢?
“對了道愷,你昨天說劉天仙還沒答應當你畫模,這又是什麼情況?這麼不給面子的嗎。”
“嗨,還不是她那個老媽,襄屏你是不知道,昨天是她老媽帶她去的,而劉天仙的那個老媽呀,”趙道愷說到這連連搖頭:
“我看她就是個目光短淺之人,更沒有什麼眼力界,昨天表面上對我挺客氣,但不情不願的意思很明顯,直到丫丫姐和大舔舔無意中提到了你,這纔對我態度大變。”
李襄屏愕然:“我?”
“那不是你還能是誰,哎呀你是不知道,當她那個老媽知道你我關係之後,那真是對我熱情得不得了,當時就表示想認識你,還說什麼大家都是同齡人,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多聚聚之類。”
李襄屏當時就有點飄了,沾沾自喜的說道:“真的?”
趙道愷道:“這還能有假嗎,你李襄屏是誰呀,拋開你圍棋天才的名頭不提,你以爲到了現在以後,他們扒不出李叔甚至李爺爺的身份嗎,畢竟地產界排名前20呀,那麼像你這樣的,能不能吸引小姑娘還不好說,但是像她老媽那樣的......嘖嘖嘖,你現在絕對是中老年婦女之友你知道吧。”
“滾!”李襄屏樂呵呵的虛踢一腳:“你丫纔是中老年婦女之友。”
不過在踢完這一腳後,李襄屏倒是心裡徹底平衡了,想想也是呀,雖然下棋的“藝術家”不夠音樂“藝術家”那麼有吸引力吧,但架不住自己有錢呀,只要能做個有錢的“藝術家”,那簡直能秒掉其他任何形式的藝術家。
虛榮心發作呀,於是在這一刻,李襄屏心情大好:“那你今天過來.......”
趙道愷很配合的開始表演:“這不就想借助您老的威名嗎,賞個臉去接見接見那位中老年婦女之友,順帶也把我下一個畫模的事也敲定下來。”
“嗯,看你今日態度如此端正,準了!”
不過在這時候,李襄屏雖然虛榮心爆棚吧,但卻沒有忘記正事,他想了想對死黨說道:
“不過道愷,我過幾天就要去日本比賽了,所以現在還是沒時間,我需要專門準備一下,我看這樣,等我回來吧,反正在這個月,我就這一場最重要的比賽了,等我回來後你再攢個局,我那時幫你去撐個場子,你看如何。”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6號比賽,7號就能回來,”李襄屏接着補充一句:“並且在回來以後,接下來半個多月都沒啥比賽,輕鬆得很。”
趙道愷點頭道:“那行那行,我就在那個時間段找機會攢局......對了,到那個時間,你媳婦也正好回來了,嘿嘿我說,那可不可以就用爲你媳婦接風的名義攢個局呀?”
李襄屏笑道:“我沒意見呀,只要你能攢得起來,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意見。”
趙道愷訝道:“你真沒意見?”
李襄屏嘿嘿一笑:“這能有啥意見?你看我今年在圍甲贏了那麼多的棋,已經賺走人老蔡那麼多的銀子了,那麼花點小錢爲他女兒接接風,似乎也是應該,你說是不是?”
“哈哈道理是這道理,不過你要知道,你這樣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這樣想,好了還有事,我先走了。”
“滾!”
送走了趙道愷之後,李襄屏馬上跟自己外掛說正事了:
“定庵兄,你看現在還有兩天多一點的時間,我看咱們也不研究別的了,這兩天專門幫我磨一磨官子如何?”
“官子?襄屏小友怎會突然想到磨官子?”
“哎呦我的定庵兄,我的官子是短板,這點我自己是知道的,比如上次輸給大李的最後那盤,還有上次咱們在21路棋盤上交手的第2局,不瞞你說定庵兄,其實在行至中後局的時候,我自己還判斷領先8目的,奈何沒抵擋住你的官子神功,最後硬生生被你摳走一目,正是這兩局,讓我深感在這個領域和你們的差距啊,而我過幾天要對付的此人,他號稱韓國棋壇之“少年壯士”,行棋極富衝擊力,雖然在中前盤階段,我也不用怕他吧,但是我想爲了保險起見,那還是要提前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既然做這方面的準備,那當然還是磨磨官子爲好。”
聽了李襄屏滔滔不絕之後,老施半天沒吱聲。
“定庵兄?定庵兄.......”
“再聽呢襄屏小友,恕我直言,你真以爲自己的官子功夫不行?”
聽到老施這話,李襄屏差點想跟自己的外掛絕交,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難道這傢伙還想拍自己馬屁?
不過在這個時候,李襄屏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了:
“嗯,定庵兄,我看咱們是有所誤會吧,在理解“官子”一詞時候出現歧義,我知在你們那會,“官子”又被稱爲“官着”,意指棋盤上無變的那些着手,然而你要知道,現代......”
老施打斷李襄屏說話:“襄屏小友,咱們就先不提歧義不歧義吧,就先按照我們那個年代的理解,官子就是特指官着,那襄屏小友還會認爲自己官子差嗎?”
“這怎麼可能!真要是“官着”的話,那基本就是小官子了吧,到這階段別說是你我,恐怕業餘高段都很難出錯,尤其到了單官階段,那連初學者都不會出錯,所以.......嘿嘿,別看狗狗強大無比吧,然而到了最後的單官,它們的水平也和初學者是一樣的,彼此沒有任何分別。”
“很好,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不過,那襄屏小友我再問你,以你的水平,你可以確保到了什麼階段,自己的招法肯定正確無誤?”
李襄屏想了想,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若是盤面最大隻剩下後手3目官子,我完全有把握自己的招法步步精準......不,可能還不止,在後手5目範圍之內,只要不出現特別複雜的劫爭,我亦有把握自己的官子基本無誤。”
“那如果你我聯手呢,你認爲咱們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李襄屏嘿嘿一笑:“嘿嘿,既然是和定庵兄聯手嘛,那我就謙虛一點,擴大到後手七八目左右還是沒問題的,不過定庵兄不行啊,你知道往往還有一些大官子.......”
老施這傢伙再次打斷李襄屏的話:“襄屏小友且慢,你認爲那些10目以上的所謂大官子,這真的可以稱爲官子嗎?”
“這.......”
李襄屏當時就說不出話來了,的確,假如從“官着”的角度,那這樣的棋當然不能稱爲官子,更應該算作一盤棋的中盤階段。
李襄屏進一步思考,到了現代以後,“大官子”的概念之所以得到進一步強化,那完全是拜李滄浩所贈------
所以一方面,這的確是大李對人類圍棋無與倫比的貢獻,他的出現大大提高了人類圍棋的後半盤技術。
而另一方面,這其實也是大李的侷限性,或者是說人類圍棋的侷限性。
因爲大李的出現,貌似把人類圍棋帶入一條歧途了,本來明明還是中盤階段的棋,大家卻看成“大官子”,這其實就強化了一手棋的目數價值,而弱化了一些隱藏手段的戰鬥價值。
比如李襄屏上次贏朴永訓的那盤棋,這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大樸上次爲什麼會出現那個失誤呢?那當然就是他當時只看到了“目”,而沒有看到其他東西,這纔給了李襄屏一錘定音的機會。
見到李襄屏還在那裡浮想聯翩,老施再度發聲道:
“呵呵襄屏小友,我現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若是排除大官子的話,你認爲人類和那機器還有很大差距嗎?”
這回李襄屏倒是沒有任何猶豫:“斷然不會,若是真到了“官着”階段,人類比那狗狗只強不差,因爲狗狗的官子才莫名其妙啊,領先時候它會保守,落後時候它又會亂來,反正在絕大多數時候,其實狗狗的官子就基本沒有正常過。”
“呵呵所以說.......”
“所以那些說狗狗官子比人類強的人,要麼就是完全的棋盲,那些人根本不懂棋,要麼就是.......”
“還有什麼?”
“那當然就是某些人在假謙虛。”
李襄屏笑道:“比如有些職業棋手也會這樣說的,那麼這些人呢,當然是在虛僞的假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