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轉?抱歉襄屏小友,這個卻是不能。”
“爲何不能?”
“因我來此處之前,那繡琴姑娘曾反覆叮囑,一年之內的正式對局數量切不可超過15局,一旦超過的話,恐有意外不測之事發生。”
李襄屏聽了一陣氣悶,怎麼又是那個繡琴姑娘。
老施又問道:“對了襄屏小友,你今日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李襄屏心說還能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這倒黴催的一年15侷限制,本來僅僅這個還問題不大,關鍵你這傢伙來我這的時間好像也不對,一個對侷限制,一個時間,這兩個問題結合起來,現在就成爲新麻煩了。
要知道自己穿越的時候,是2000年的8月份,那麼老施的對侷限制呢,那也要從每月的8月份算起,而這樣一來,這15局的安排就有點麻煩了,面臨上下半年分配不均的問題。
要知道圍棋界的比賽安排,尤其是國際大賽的賽程安排,一直都有上半年賽程寬鬆,而下半年賽程密集的問題。比如現在已經是4月份,老施到現在只下了4盤棋,其中2盤“春蘭杯”,2盤“富士通杯”。
等到今年8月滿一年的時候呢?嗯,那個時候“富士通杯”倒是可以下完,每年8月第一個週末,就是“富士通杯”固定的決賽日,這是這個比賽堅持幾十年的慣例,而這個日子,也恰好就是李襄屏“穿越紀念日”的前幾天。
可就算老施能打入這個比賽的決賽,滿打滿算也還只有3盤棋。
而除了“富士通杯”以外,5月和6月是“三星杯”以及“LG杯”預選賽的日子,李襄屏是世界冠軍,這兩個預選賽不用參加。
除此之外,6月底還有一個“豐田杯”,不過也只是下前兩輪,這是個新設立的世界大賽,李襄屏還不知道自己能否成爲種子,如果是種子選手的話,那就只要下一盤棋。
到了7月底,是“LG杯”的正賽,不過也只有前兩輪。
除了這些,在8月之前就沒有其他國際比賽了,噢對了,上半年還有一個“亞洲盃”,不過“亞洲盃”的參賽資格是國內快棋賽冠亞軍,李襄屏連國內的“CCTV杯”都沒有參加呢,所以這個比賽他沒資格參加。
這樣滿打滿算下來,就算老施在所有比賽中所向披靡保持全勝,可是在“穿越紀念日”之前,他最多也只有10盤或者11盤棋可下,將白白浪費4到5盤棋的“定額”。
僅僅只是浪費也就算了,畢竟這隻能稱爲“可惜”,不能叫做“麻煩”,真正讓李襄屏感到麻煩的是:通過今年這4盤棋,他感覺老施這廝的棋又有進步了,雖然還達不到圍棋AI的高度,他現在的棋依然屬於人類範疇,然而只在這上半年保持全勝的話,那老施真的完全有可能做到。
是的,李襄屏並不覺得自己這樣認爲有什麼不對,因爲施大棋聖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們對他的評價一樣:思維慎密,算無遺策。而李襄屏一直認爲,在人類圍棋範疇,這應該算是最好的優點啊。
要怎麼說呢?反正不管別人怎麼想,至少李襄屏自己是認爲,支持這廝成爲自己的外掛以後,他在這一點上倒是做得蠻好,在比賽中幾乎從不犯錯。
必須特別提一句的是,李襄屏現在所說的“不犯錯誤”,這並不是說老施沒下過壞棋,更不是說他現在就已經步步正解,只是說他現在下棋的時候漏洞極少,更沒下出過什麼“漏勺”之類的而已。
做到這個其實就非常難能可貴了,畢竟大家常說,人類下圍棋,包括職業棋手下圍棋,其實就是在玩一種犯錯的遊戲,決定一盤棋的輸贏,不是看哪位棋手的妙手更多,而是看誰犯錯更少。
而這一點,那恰恰就是施大棋聖的最大強項啊。說實話去年老施能獲得那個冠軍,包括今年能夠再次連續吊打韓國大小李,李襄屏認爲這點纔是關鍵。
而除了老施這個優點外,李襄屏認爲和去年奪得“三星杯”冠軍那會,從今年這4盤棋的表現來看,老施的棋應該又有進步了。
在去年剛穿越那會,其實老施的弱點還很明顯,其最具體的表現,第一是因爲古代沒有時鐘,老施對現代的讀秒制度還不適應,第二個主要弱點,那是因爲古代的“座子制”,老施對現代佈局還不適應,在序盤這塊還算是他的弱項。
第一個弱點還好,去年經過大量網棋訓練,老施這個破綻早就已經彌補了,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奪得那個冠軍。
至於第2個弱點,這是屬於圍棋技術範疇,這樣的弱點當然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快速提高。然而李襄屏卻認爲,這也要看是和誰比,如果是和老聶或者林海峰先生他們比前五十手,那老施當然是佔不到便宜。
不過是和當今棋壇的主流棋手相比嘛,比如說韓國二李等人,那李襄屏卻認爲,老施已經不落下風。
更別說在這方面,自己還有“狗招”這個大殺器呢,自己記住了來自後世那麼多棋譜,這就是一個大寶庫啊,不求老施能把所有圍棋AI思想融會貫通,但就像剛結束的這盤棋這樣,一盤比賽拋出一個“新意”,那也夠其他人喝一壺的。
也正是因爲李襄屏感覺到自己外掛的進化,所以他纔會覺得,這其實是個新麻煩啊。至於爲什麼說是新麻煩?大家只要站在李襄屏個人角度,那這個麻煩就很好理解。
完全可以想象啊,假設老施在上半年的時候一路所向披靡,在所有比賽中都悉數過關,那麼到了下半年的時候,考慮到很多世界大賽的決賽半決賽都是番棋,那麼根本數都不用數,15局的“配額”無論如何都是不夠。
那麼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麼辦呢?難道讓李襄屏自己上?
想想當然沒有其他辦法,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那到時候當然也只能李襄屏自己上了,總不可能人家老施辛辛苦苦打到決賽半決賽,到時候再來個棄權吧?
這種事李襄屏當然做不出來,何況就算他想棄權,那廣大吃瓜羣衆也不會答應不是?世界大賽創辦到現在,世界大賽決賽棄權的情況就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當年的錢於平九段。
不過人錢九段的情況情有可原,人家那是有病,難道李襄屏到時候也說自己有病不成?
這當然是不行的,不說別人能不能答應了,就連李襄屏自己也不答應,畢竟他也不願意得錢九段那種病不是?
所以正是考慮到以自己現在這個水平,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就要坐到世界大賽決賽賽場去親自下棋......李襄屏又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他當然會覺得這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呀,李襄屏現在只要想想就頭皮發麻。
可是頭皮發麻歸頭皮發麻,李襄屏仔細想想卻發現沒有其他辦法,到時如果真需要趕鴨子上架的話,他竟然根本無路可退。
“定庵兄我切問你,到時候如果是我去下棋,而你在一旁支招的話,這樣做可不可行?”
“支招?呵呵襄屏小友你怎會產生如此想法,我認爲此法切不可......”
“知道知道,”還沒等自己外掛把話說完,李襄屏就不耐煩的把他打斷:
“定庵兄我知道你是個君子,講究的是什麼觀棋不語落子無悔,可是定庵兄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在我這寄居這麼長時間,可倒是如果真需要我上場去和外國棋手比賽,你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出醜吧?”
李襄屏特意把“外國棋手”這幾個字咬得很重,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外掛是個民族主義者,這分明就想用“大義”壓他。
果然聽了李襄屏的話後,老施稍微沉默一會,然而他還是說道:
“抱歉襄屏小友,我依然覺得支招此法切不可行。”
李襄屏急了;“定庵兄!這是爲何?”
“襄屏小友,你自己也是棋手,你現在仔細想想,在一盤正式比賽中,外人支招真能有用嗎?”
聽到老施這話後,李襄屏徹底陷入沉默了,因爲他冷靜想過之後,他發現支招這個想法只是看上去很美,事實上根本就不切實際。
要知道他現在又沒有和老施做到什麼“心靈相通”的程度,那麼他在比賽時候是在想什麼?準備的是什麼構思?下一步棋準備下哪裡?這些老施都是不知道的。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支招這種東西根本就沒用,最多最多就是在自己下出臭棋以後,然而老施告訴自己這步棋下壞了。
然而這有什麼用呢?
尤其是高級別的職業比賽中,比如到了決賽半決賽那種級別,那麼這樣的“支招”根本就無效。
雖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老施在觀戰的時候發現驚天妙手,那種可以一舉定乾坤的驚天妙手,然後他提前告訴自己。
然而說實話,圍棋中哪有那麼多這種級別的驚天妙手呀,一年可能都難得遇到一次,有些棋手甚至一生都遇不到一次。指望用這種方法來解決自己的現實麻煩,這根本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
想到這裡李襄屏糾結了。
“唉,現在看來,還是隻有儘快提升自身實力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