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賢九段你好!
“首先恭喜你本次在副將位置上獲得七連勝!刷新農心杯非先鋒連勝紀錄!
“同時,這也是你個人第五次終結農心杯、第二次實現‘一人淘汰一國’的壯舉!
“在本屆農心杯上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成績,請問你對此現在感受如何。”
“那肯定是非常開心!
“對於農心杯的賽制,我一向是非常喜歡的。
“能夠在極短的時間接連與世界上最爲優秀的棋手們對弈,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幸事。
“而如果還能獲得最終的勝利,那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就是吧……”
“……就是吧?”
“就是這次的勝利稍稍顯得有那麼點白璧微瑕,不是那麼完美。
“畢竟……
“上次終結我跨屆連勝紀錄及四連終結農心杯的人,這回並沒有出現在華夏隊的陣容中。
“沒有能夠對上最強的華夏隊,我多少也是感到有那麼一點點遺憾。”
“呃……柳九段你認爲有芮昭八段的華夏隊,才能算得上最強嗎?”
“不然呢?
“自從2021年後,還有其他人在農心杯的賽場上贏過我嗎?”
“啊這……”
……
“這……
“殺人……還要誅心吶!”
3月1日傍晚五點,大灣區鵬澤市。
正在和老搭檔楊漫璟連麥看比賽的褚駿聽到賽後發佈會上柳世賢的採訪發言,忍不住發出了悲鳴:
“這不是相當於當着這屆農心杯全體隊員的面罵他們‘不如女棋手嗎’?!
“你看!臺下的雷歧聽到這話臉都要陰出水了!
“這也就大京隊的季後賽是在第三輪纔開始!
“要是後天就要下圍甲,我估計雷歧這心態肯定受影響!”
“不是,這怎麼就誅心了?”
連麥那頭的小女巫當即表示不樂意了:
“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柳世賢那麼跳啦,但他這話的確不錯——芮昭快棋是很利害啊!
“去年平湖快棋賽她就是先勝老快,後面還差點贏了雷歧,快棋說是全華夏頭一檔一點不爲過的!
“況且她去年確確實實在農心杯上終結了柳少爺的一大堆紀錄啊,他柳世賢誇兩句怎麼了?
“我先前就抱怨過協會一些制度太過死板!
“芮昭定段晚、等級分漲得比較滯後是事實,可就不能幫忙開個後門嗎?!弄得柳世賢又在我們頭上刷人頭!”
“呃……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聽得楊漫璟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褚駿慌忙說道:
“但芮昭說到底是女孩子誒!這多少有點……”
“是女孩子又怎麼了?
“是女孩子也沒見褚九段你贏過她一盤!”
“呃嗚……”
褚駿頓感膝蓋中了一箭,一時無話可說!
總不能拿前年名人賽預選上芮昭直接退賽的那盤說事兒啊!
不過被直接當面打臉的眼鏡青年還是略有些不服,努力反嗆道:
“我、我也不用比她厲害呀!上面還有雷歧比她強吶!
“我能把你這國內二姐給壓住就行了!”
本來小褚九段以爲這話一出,還不太能下過自己的小女巫就該閉嘴了。
但哪知道他這話說了還沒半秒,女皇木蘭就一聲輕哼,冷笑道:
“喲?
“連新人王都沒蟬聯過的小褚九段居然都那麼跳了啊?!”
“呃嗚……”
這又是一箭紮在了褚駿膝蓋上。
原因嘛……也很簡單。
就在昨天剛剛結束的新人王賽三番棋上,繼去年以二比一戰勝聶雲羿後,今年女巫小姐再次以相同的總比分將剛剛在新人王賽上升到五段的小顯眼包斬於馬下,蟬聯新人王!
兩個新人王在手,又是【女皇】【木蘭】雙女子頭銜持有者,哪怕棋力確實不如褚駿,在小褚九段面前小女巫也是一點不虛。
呃……
明明昨天還在因爲沒有零封小聶而有點不開心的,怎麼今天在我面前就拿這說話了……
褚駿不由得腹誹一句,可確實只有一個新人王冠軍的他此時面上絕不敢再說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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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可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開女棋手玩笑了!
時代特麼的變了啊!
在又一次於心中告誡自己之後,褚駿忙不迭地挪開了話題:
“總、總之!
“今年我要努力把自己等級分刷進前十六!爭取能上農心杯,去阻擊柳少爺!
“重振華夏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那個……道理我都懂。
“但你也別跟那小矮子似的天天唸叨這麼句話啊!中二不中二……”
“呃……”
儘管褚駿已經變相認慫,可最後楊漫璟還是不忘再補一箭,讓小褚九段的表情頗有些擰巴。
不過正當他想着怎麼來儘量挽尊時,小女巫後面的話卻也跟了過來:
“……不過,我也確實得多多努力啊!不能再在女子賽事裡這麼耗下去了……”
“那個……褚駿,和你說個事兒。”
“嗯?”
“下賽季的女子圍甲,我不打算參加了。
“包括等升九以後,我也會學着芮昭一樣——除了守頭銜及國際團體賽外,不再參加任何女子比賽。
“我得證明,我當得起‘新世紀第一個女子九段’這麼個榮譽!”
“……
“……誒?!”
…
…
“恭喜你小柳!又一次終結了農心杯,還創造了新的非先鋒連勝記錄——七連勝!
“我們南韓圍棋,現在真的是全靠你啊!”
十分鐘後,東江大酒店,南韓隊的作戰會議室內。
看着眼前剛剛出席完最後的農心杯頒獎儀式、載譽而回的正當年後輩,老李忍不住讚譽道:
“我說實話,小柳!
“雖然你現在各項榮譽比崔明鎬前輩似乎還差那麼點。但要知道,崔明鎬那個時候我們南韓國內棋才輩出,完全是壓着華夏和東瀛打,壓力沒有那麼大。
“可現在,你完全是以一人抗一國!不身處其中不知道其艱難程度!
“在我心目中,你已經是歷史第一了!”
“啊,李大哥你過譽了!
“相較於崔明鎬前輩,我還差得很多。”
剛剛第五次終結農心杯的當世第一人表現得還是風輕雲淡。
不過相較於以往那種超脫世外的感覺,李廷延感覺近來的柳世賢卻似乎多了幾分地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齡見漲而日漸成熟的緣故。
“……不過,如果這回重新奪回農心杯能夠幫着振奮一下國內棋壇的士氣及贊助商們的信心的話,那我還是覺得非常開心……”
“那是必須能的!”
李廷延語氣頗爲激動地說道:
“一人滅一國在農心杯前二十四年的歷史中從未發生過!結果短短三年裡你就做到了兩次!還是滅的高手衆多的華夏……呃……”
不過說到一半,李廷延似乎記起什麼一樣,頓了頓後略顯遺憾地接了下去:
“……只可惜,上屆最後一場讓芮昭靠着飛刀蒙到了一次。
“否則你極有可能就是六連終結加跨屆二十六連勝!前無古人,後只怕也難有來者……
“……那可不是蒙啊,李大哥。”
柳少爺不由得苦笑着打斷道。
“啊?”
李廷延聞言稍稍一愣,似乎對於剛剛再次於擂臺之上展現出如神一般統治力的神明會說這麼句話感到有些驚訝。
而柳世賢則意味深長地解釋道:
“雖然……近來我挺有些糾結的。
“可說到底,真正的好酒之人若遇上極爲珍惜的美酒,即便其中有劇毒,那總歸……
“也還是要一飲而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