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二侄女！
“這回你真不想下女子比賽都算了，可要不要那麼火急火燎地對外宣佈消息啊？！”
2月17日一早八點半，鄱湖省省會洪都市，鄱湖隊訓練基地。
剛剛見到自家隊員的杜衛宸可謂是憋足了話，方纔見到芮昭就忍不住抱怨起來。
“……誒？！”
聽到杜衛宸的說法，本來還興沖沖地準備先說點什麼的芮昭，一時有些懵：
“這個消息……總歸要儘早對外宣佈呀！
“一方面讓賴領隊那邊抓緊找隊員，另外一方面也避免各個女子賽事的主辦方錯誤宣傳呀！
“這要是已經印了我的宣傳物料，那多尷尬呀！
“我聽說，我還挺受歡迎的呢！”
“……原來你還是知道自己很受歡迎的嗎……”
杜長老小吐一槽，隨即接着開始痛心疾首起來：
“可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鬧騰，搞不好把自己升九的機會給鬧沒了呀！”
“誒？升、升九？”
芮昭明顯有些意外。
“對啊！你難道不知道？！”
杜衛宸臉上肌肉一抽，隨即耐着性子慢慢說來：
“本來這回棋牌中心和協會那已經做好了準備，打算趁着你終結農心杯的成績及熱度，像先前謝明和那次終結擂臺一樣，把【女子棋手終結世界圍棋團體錦標賽直升九段】寫入段位管理條例，同時追批你升九！
“可結果，你非要在現在鬧那麼一出，又搞出不小的爭議！弄得協會那不得不擇機再提。
“而問題在於，這一等，搞不好馬上又是壞消息！
“這回，我們隊的保級戰是在25、27號兩天。
“作爲常規賽倒數第二，我們隊保級就一條命，不成功就成仁！
“可眼下，小谷那上週老婆剛生，他極大概率兩場都要請假，哪怕真來了我估計狀態也未免好！
“屆時，我們隊要是降級了，指不定就又有人嚼舌根，說什麼是你霍霍的我們隊降級的，那協會這九就更不好給你升了！
“而等你終結農心杯的熱度完全過去，只怕就過了這村沒這店啦！”
“所以說我是真的搞不太懂你幹嘛非得掐這個節骨眼，等先下完扇空戰不行嗎？！”
眼見着杜衛宸極爲惋惜地說了這麼一長段話，芮昭稍稍消化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道：
“原、原來灝誠姐已經有寶寶了嗎！！
“我、我最近只顧比賽和住院了！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事兒……
“我馬上去給谷大哥和灝誠姐發信息祝賀一下！”
“……”
杜衛宸頓時感覺槽多無口：
“……二侄女，你這抓重點能力是不是多少有點什麼問題吶！！！
“我在和你聊升九的事兒啊！升九！”
“……啊、啊？”
芮昭歪歪腦袋道：
“可是……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更何況，段位現在又沒什麼作用，我也並沒有達到先前條例規定的升段資格。
“我覺得，要是協會就因爲我在農心杯上贏了一盤棋就給我升九，這才顯得很奇怪呢！”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杜衛宸的面部肌肉略略有些抽動。
姑娘，你搞沒搞清楚狀況啊！
這可是華夏的九段，不是東瀛南韓的那種水九！
華夏曆史上僅有兩位女子九段，新世紀後更是再無一人！
升九這事兒，男子頂尖棋手或許可以不太在乎——無非是摟草打兔子而已。
但對於女子來說，絕對是難度遠大於女子世冠的成就！
結果這種榮譽，你都不當回事兒的啊？！
然而，正當杜衛宸還有些發楞出神時，眼前的芮昭已經笑着轉過話頭道：
“與其糾結這個……杜大哥。
“CD時間已經到了哦！”
“……誒？”
…
…
“唔……文劼。
“你說……
“這回鄱湖隊會降級嗎？”
2月17日下午一點，華夏圍棋協會。
棋協主席尚朝天大致瞄了一眼眼下季後賽首輪第二場的各隊賽況，忍不住問了自己的副手一句。
盧文劼聞言，沉吟一陣道：
“唔……濱城首場被舸州贏了個三比一，第二場又因爲舸州選了文成鎮當主將，樸閔烈上不了主將臺，估計凶多吉少。濱城大概率要往下滑。
“接下來濱城打黔南，濱城主要優勢在於主將，但樸閔烈是個著名神經刀，感覺濱城佔優，但還是有點不好說。
“不過不管哪隊掉下來吧！我聽說小谷是鐵了心最近要陪老婆了，讓萬召這個久疏戰陣的替補上，我都感覺鄱湖凶多吉少……”
“哎！”
聽到這尚朝天不由得長嘆口氣道：
“芮昭這姑娘優秀歸優秀，可惜行事太過出挑了！真是傷透了腦筋！
“這要是鄱湖隊就此降級，別的各種麻煩事先不說，咱給她升九的事兒，只怕要無疾而終了！明明那麼好個宣傳機會的……”
“但我倒覺得……
“芮昭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優秀，就是因爲她敢於做很多別人所不敢做、不會做的事情。”
“……嗯。”
沉默一陣後，尚朝天點了點頭：
“所以說，作爲官方機構，我們要儘可能地幫棋手們扛住壓力。”
聽到這句話，盧文劼自是知道自家主席什麼意思。
眼下，距離芮昭正式對外宣佈不再參加女子個人比賽及女子聯賽已有兩天。
這兩天時間裡，華夏棋壇不可謂不熱鬧。
網絡上棋迷們各種煽風點火、冷嘲熱諷都算了，棋協的領導們可以選擇性無視。
但對於女子比賽各個贊助方的意見……協會不可能擺出個“愛咋咋地”的態度。
從前天開始，商都市、武興縣、東江建橋學院、鵬澤市都已經陸續來過電話，希望協會能讓芮昭回心轉意，否則賽事都將遭受損失
甚至商都市已經直接發了封公開信！雖然措辭上很客氣，但背後的意思嘛……
……嗯。
“那天哥，你有想好對策嗎？”
尚朝天搖搖頭道：
“還能怎麼辦？語氣委婉點，小心地賠下不是唄！
“再來嘛……我晚些讓錢董幫忙放出點風聲，就說摯誠集團正在尋求接替贊助女子圍棋賽事的消息。
“希望能夠多少唬一唬幾個贊助方，過過嘴癮就是了，別真的弄得太難看，以爲女子圍棋少了兩個贊助就沒法轉！”
可就在這時，尚朝天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尚主席眉頭一皺，本擔心是哪個女子賽事贊助方的人又來和他倒苦水。
結果當他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鄂爾市分管文旅方面的副市長，牛先孺。
“呃……
“鄂爾市那邊怎麼找上門來了？！”
尚朝天臉色稍稍有點難看：
“這回別的幾項女子賽事說我們沒有安排好都算了，但對女子名人賽……我可敢說仁至義盡！
“我這點老臉可全賣上頭了！”
“呃，興許是來向我們道謝的呢？”
“哎！但願如此吧！
“我最近可是真遭不住折騰了！”
尚朝天輕嘆一口氣，隨即理了理狀態，將手頭電話接起：
“喂，牛副市長您好呀！有段時間不見了。”
“喂，尚主席您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是熱情：
“今天您下午有空嗎？最近我到大京辦點事兒。
“正好，昨天下午市裡臨時組織了個會，有點情況需要和您這溝通一下。
“不知道，您那是否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