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漫璟!
“祝賀你成爲第四位獲得新人王冠軍的女棋手!”
2月13日,下午四點五十分,東江市馬家橋鎮文體活動中心。
盧文劼一面向眼前嬌小的少女頒獎,一面由衷地向其祝賀道。
就在半小時前,今年的華夏圍棋新人王賽,剛剛結束了決賽三番棋最後一場的爭奪。
十七歲的女子七段棋手楊漫璟,最終以二比一的總比分,力克近來上升勢頭強勁,年僅十四歲的聶雲羿三段,奪得其個人進入職業以來的首個冠軍!
只不過,面對盧文劼的祝賀,楊漫璟興致明顯不高,接過獎盃時都沒什麼笑容:
“啊,謝謝盧副主席!”
盧文劼見狀,稍稍一擡眉,當場沒有說什麼。
不過等頒獎結束下臺後,盧文劼便偷偷湊近小女巫道:
“怎麼了漫璟?
“你不是一直都想像小劉那樣拿到新人王嗎?
“今天如願了,還不高興?”
“呃,高興……肯定是高興啦!”
楊漫璟努力地擠出笑容道:
“就是,還不太夠……
“芮昭去年是二比零完勝的褚駿,這回農心杯,還幹成了那麼那麼不得了的一件事。
“而我下這麼個小屁孩,居然還被他偷了一盤,還被他嘲諷了…就感覺有點點不太好……”
聽到這,盧文劼算是回過勁兒來了。
楊漫璟剛剛在決賽中戰勝的對手,是前年與芮昭同屆定段、年僅十四歲的的聶雲羿。
雖然這孩子當時在定段賽時並不突出,但定段後的這一年多可謂是突飛猛進。
本次比賽更是以黑馬的身份,一路殺至決賽,甚至在決賽第二局贏下小女巫一盤!
定段後的第二個新人王賽就能殺至決賽,上一個做到且惟一做到這點的男棋手是戴燃。
而且戴燃能進有相對大齡定段的因素在,實際進入決賽時已馬上年滿十六歲。
聶雲羿,今年卻只有十四歲。
儘管小聶三段最後並未能夠再進一步,像戴燃那樣一舉奪冠。
但定段一年半能力克一衆新秀強手,殺到新人王決賽,甚至還咬下最近一年多來進步極大、公認爲下一代女子副領軍的小女巫一盤,已經足夠讓人期待。
甚至已經有圈內人將其視爲雷歧後,又一代領軍人物的有力競爭者。
不過……
小聶三段強歸強,場外卻多少有點跳脫。
像前天第二局比賽贏下後直接在賽後採訪中對小女巫開嘲諷,今天比賽結束後舉手投足之間滿是不服氣,都顯示出了比較難調教的特質。
……沒辦法。
誰讓人家偶像是林睿昕呢!
盧文劼嘆了口氣,隨即寬慰道:
“哎,漫璟你不要太在意這件事!棋手裡也難免有性格分明點的……
“最近一年多,你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
“你現在水平,已經很接近雙璧了,而輸的那盤棋,確實是小聶發揮得……”
“盧副主席!”
可正當盧文劼開始安慰小女巫時,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個莽莽撞撞的少年嗓音突然由近及遠,飛速而來。
很快,一個表情拽拽的小顯眼包就奔到了兩人面前,隨即當即劈頭蓋臉地質問道:
“盧副主席!我問您個事情!
“我剛聽工作人員說,棋協打算給芮昭破格升九?!有這事兒?”
“呃……
“有些事情正在研究,還不是最終確定事項。”
盧文劼模棱兩可地表示道。
對於聶雲羿知道這個消息,盧文劼並不奇怪。
在這種破格性質的事情上,棋協一向比較小心。生怕突然放出消息外界不太接受得了,所以先由一些工作人員私下放放消息,探探輿論口風——當初謝明和破格升九也有這一步驟。
當然,芮昭作爲農心杯替補的事情那是情況特殊,早透露早麻煩,不如瞞到底。
然而,見盧文劼沒有明確否認,小顯眼包不樂意了:
“憑什麼啊?!
“憑什麼只贏一盤棋就能直升九段啊?!
“要這麼說的話,我前天也把楊漫璟殺了個屁滾尿流,也不見有人要讓我直升七段呀!”
“你……!”
“好了好了,別生氣漫璟!
“他還只是個孩子!”
眼見一旁的小女巫手上青筋暴起,幾乎已經把“想刀人”三個字寫臉上了,盧文劼趕忙勸了一句,隨即解釋道:
“那個,也不只一盤棋。
“現在芮昭她是公認的國內女子第一人,也有多次戰勝九段男子棋手、乃至世界冠軍的紀錄……”
“那也不是給她開這個後門的理由!”
小聶三段又一次氣勢洶洶地打斷道:
“現在講究的是男女平等,而不是女人就有特權!
“女棋手有專門的女子比賽都算了,憑什麼在升段上還能有這種明顯優待?
“男棋手終結一次農心杯只能折一次世界亞軍,女棋手就直升九段?
“因爲她們菜,所以有理?”
“不是,你搞搞清楚誰菜了!”
一旁的小女巫聽到這有些不能忍:
“芮昭他贏的是那個柳世賢!
“你們這幫男人五屆農心杯裡沒能贏下一次的柳世賢!!!”
“一盤棋,運氣好罷了!”
聶雲羿依舊嗤之以鼻:
“我就明說了,女棋手說到底都是臭棋簍子!
“像你一個定段七八年的人了,結果也不比我這才定段一年半的強多少,還好意思說吶!
“她芮昭真要那麼厲害,怎麼每次想進世賽都得靠外卡或者拿女子組名額?
“說到底不還是仗着自己是女的,我弱我有理?
“……誒?
“你、你把獎盃舉起來幹什麼?!”
…
…
【現場快訊:新人王頒獎典禮火氣十足,冠亞軍互放狠話險大打出手!】
呃……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聽說最近小女巫她成熟不少嗎?怎麼又搞出這種情況?
同日傍晚五點半,東江市濟仁醫院。
雷歧瞄了眼弈國剛剛彈出來的“重磅新聞”,不由得暗自嘀咕了一聲。
“怎、怎麼了雷歧九段?”
看到雷歧突然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本來正在和對方一起復盤的昭天后小小地問了一句。
“啊,沒什麼……”
雷歧熄掉手機,簡單答道:
“我訂閱了個弈國的重要新聞推送,結果剛給我推了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樣呀……”
芮昭撓了撓頭,露出個不好意思的可愛笑容道:
“我還以爲纏了你一天,把你弄煩了呢!”
呃,其實也有點煩……
雷歧小小地腹誹一句。
今天,他按照尚朝天的委託,前來給芮昭做他本屆農心杯比賽的自戰解說。
結果還在病牀上的芮昭表現出了十足的精力和興趣,一直問個不停。弄得雷歧饒是有心裡準備,眼下也頗有些快遭不住了。
唔……
難怪老爸曾經說過,最消耗男人精力的事兒就是應付女人啊……
雷歧不免於心中暗自感慨道。
不過好在……到現在爲止,這五盤已經基本全部講完。
雷歧剛之所以有餘裕瞄眼手機,就是因爲芮昭已經在思考還有什麼要問的了。
“……哪有的事啊!
“這回害你不得不上擂臺,是我該說聲對不起的。”
雷歧先應過話,隨即努力裝成似不在意的樣子,悄悄轉起了話題:
“噢,說到你農心杯這場比賽,昨天下午……
“你和柳世賢聊了些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