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恩姐,覆盤差不多就到這吧。”
11月16日,南韓首城市,南韓棋院。
一場南韓國內名人賽的一場比賽剛剛結束。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地,當世第一人柳世賢輕鬆碾壓了冰女王金佑恩,現今世界第一女棋士至今仍未能在柳家小少爺身上取得任何一勝。
“嗯,多謝指教。
“小柳你……最近狀態也很不錯呢!
“這回LIG杯……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女王簡單回過禮後,也由衷地恭維了句。
“啊,佑恩姐你別這麼捧我啊……”
柳世賢的笑容自然而溫柔:
“苗家百靈杯當時國內媒體也都這麼說,結果不也翻車了?”
“但……我總感覺,那是因爲你沒有真的百分百地拿出認真態度。
“像今年的通舸杯和應裔杯,你認真起來發揮是統治級的!”
“哎呀佑恩姐,你是每年只有兩個女子世賽所以纔敢這麼說……”
柳世賢苦笑起來:
“我這今年……可是有五個吶!
“如果真的能長期保持那麼好的精力與比賽狀態的話,那你在國內也基本輸不了棋的呀!
“但事實是……你還是時不時地就會在國內女子比賽裡翻車。”
金佑恩沉默幾秒,隨即眯了眯眼道:
“等於說……你重點已經放在農心杯上了?”
“嗯,畢竟那纔是更能激起我興趣的地方。”
柳少爺點了點頭,隨即笑道:
“就是希望倪珏他不要有什麼大問題,我可一直期待着和他的這盤棋。
“不過,其實對於苗家百靈杯和接下來的LIG杯我也不是完全無所謂,只是心態上沒有把自己繃那麼緊而已。
“對於上次苗家百靈杯上戴燃能夠贏我,說實話我挺意外的——本來應氏杯後我就覺得戴九段可能已經老了,看來是我太低估他了。”
“但他……可能真的開始老了。”
金佑恩一面開始收棋,一面隨口說了句道:
“這回LIG杯,華夏那雷歧、黎釗鍇免選,出線的是孫熠、唐關勝、姬秋綣、莊錚。”
“唔……華夏也開始一代新人換舊人了呀!”
柳少爺也跟着收起棋具,同是感慨道:
“都是和我年紀差不多或者明顯比我小的!
“可惜和我差不多大的都差點點意思,弄得我現在只能期待雷歧這小傢伙了。”
說到這,柳少爺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一句:
“其實……我覺得孫熠一直是下得不錯的,論實力並不差雷歧多少。
“相較於熊思一來說,他的技術非常均衡,沒有明顯弱點而且非常狡猾。我感覺他要是能夠完全發揮出來會非常難纏——包括小時候我和他在各種青少年賽上相遇也輸過他。
“就是吧……總覺得他拿到【弈仙】頭銜後有點自滿,另外心態方面有些問題,每次看到紙面上實力強點的對手就不會下棋了。弄得我現在也只能期待着雷歧繼續成長了……”
說完上面這番話,柳世賢頗有些玩味地將視線又看向了女王:
“所以……
“我可真是羨慕你呢,佑恩姐。”
金佑恩自是知道眼前的當世第一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的意思,忍不住小小地反擊了一句道:
“小柳,雖然我承認:你站在這個圍棋世界的最頂峰,見過更不一樣的風景,心態有所不同很正常。
“但……
“你可能也沒有體會過,那種明明已經竭盡全力、卻又無法寸進的感覺。
“期待着有足夠強的後浪能夠挑戰自己,這多少還是太過傲慢了。”
不過聽到這番回答後,剛剛將棋盒重新擺好的柳世賢卻微微搖頭道:
“佑恩姐,說句不客氣的話:
“和那個小姑娘相比……你怕是還沒法自稱‘竭盡全力’呢。”
…
…
“嘖!
“和那個芮大姐參賽的時候相比,來現場的媒體和棋迷都少了很多啊……”
11月17號,華夏東江市,東江建橋學院。
第20屆“東江建橋杯”華夏女子圍棋公開賽開幕式,剛剛於學校禮堂舉行了開幕儀式。
儘管本次比賽,尚朝天及盧文劼兩位棋協領導均蒞臨現場,給予了極高規格的重視。可剛剛參加完開幕式的小女巫還是忍不住輕聲抱怨了一句。
原因很簡單:本屆東江建橋杯少了芮昭這麼個最重要的明星話題人物,可以說是聲勢大降。
儘管現場主辦方努力試圖拉起熱度,但從開幕式的到場媒體和棋迷數量看,明顯要比前些日子的女子名人賽差上兩檔。
要知道,這裡可還是在東江!
雖然論人均GDP東江壓根看不到鄂爾市的車尾燈,可論人氣那自然是東江這一大都會強上太多太多。
女子名人賽在鄂爾市舉辦都有大批媒體棋迷前來捧場,結果在東江舉行的東江建橋杯反而人氣大不如前者,這已然說明了芮昭這位明星選手對於女子圍棋賽事極爲巨大的拉動作用。
不過一旁的劉虞鴻對此卻不怎麼驚訝,頗有點懶洋洋地說道:
“璟璟,這才一年多怎麼就忘了。
“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甚至搞不好還要更慘一點……”
“唔……”
楊漫璟略一思量就知道女皇木蘭說得一點沒錯。
AI時代來臨後,整體競技水平較低的圍棋女子比賽一向不怎麼受到關注,賽事舉辦的穩定性也一向比男子差不少。
要不是有芮昭,先前只舉辦了一屆的湖畔杯擂臺賽都差點無疾而終。
儘管對於這位牢牢壓制着自己的同代女子棋手,楊漫璟的情緒一直很複雜,但對於其爲女子圍棋賽事做出的傑出貢獻,小女巫卻也是不得不承認的。
但也正因如此,楊漫璟此時忍不住向一旁的女皇木蘭問道:
“……虞鴻姐。
“那個芮大姐……應該不會以後一直就不參加女子比賽了吧?”
這話令最近因爲成爲“敗犬”而頗爲低迷的小小鳥猛地一驚:
“不至於吧?
“她都是頭銜持有者了,難道還主動放棄頭銜不成?
“而且,現在的芮昭對於女子賽事實在是太重要了。這回只是宣佈春節前不再新參加女子賽事,聽說建橋學院和武興縣就有不小的意見。
“哪怕芮昭自己以後不想下女子比賽了,估計棋協也很難同意,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獎金擺在這!
“這回她臨時退出這三項比賽,估計確實是有什麼私人原因吧!”
“也、也是。”
小女巫點點頭:
“就是……她最近去哪了呀?
“都沒她消息啊!”
…
…
“昭昭!這裡!”
11月21日下午五點,東江市,彩橋國際機場1號出口。
前來接女兒的芮國權在出口處看到戴着墨鏡口罩的芮昭,忙揮手喊道。
“爸!”
聽得聲音的芮昭尋得自家老爸,隨即就是一陣小跑過來給了自家老爸一個擁抱,一如以往。
見到女兒的芮國權此時也非常高興:自從女兒常駐鄱湖之後,這半年來他見到女兒的次數自是少了很多。
而本來這回東江建橋杯的舉辦,他想着女兒總歸可以在家裡待上一段時間,不想女兒居然極爲突兀地選擇退賽,讓本來早有期待的芮國權心中頗有些失落。
可哪知,峰迴路轉。
正當芮國權認爲再見到女兒搞不好得等過年的時候,芮昭卻又提出打算回東江待上一週,這可讓芮國權喜出望外,當即請了半天假來接女兒!
父女間一陣寒暄後,芮國權領着女兒往停車場走去,順帶問道:
“那個昭昭……你倪師兄情況怎麼樣呀?”
他自是知道,這回女兒放棄名人賽預選趕往大京就是爲了探望自家師兄。對此芮國權也非常理解,畢竟從都市杯以來華夏名人天元對於芮昭便多有照顧——就是他略微有點費解,爲什麼探視要花那麼久。
不過想着可能女兒是想等到師兄手術後再走,倒也算能理解。
“嗯,倪師兄的手術很成功!
“醫生說應該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靜養個半年就又能參加比賽啦!”
少女先頗爲高興地應過父親的話,隨即似是想起什麼,略有點小心地問道:
“那個,爸……
“……媽沒來嗎?”
“啊,你媽這會兒估計剛好下班。”
芮國權解釋道:
“她請假也不容易,我想着就我先來接你,到家你就能見到她了。”
“啊……”
少女聞言沉吟一陣,似是在思考什麼,父女二人間的氣氛一時有那麼點點冷。
芮國權自是不願意和女兒間冷了話題,便隨口問道:
“誒,對了昭昭……你幹嘛要說年前都不參加女子比賽了呀?
“這回的東江建橋杯,你可能擔心師兄不參加我還能理解,但其他兩個比賽其實不影響的。”
這件事,先前芮國權就已經問過女兒,只不過當時芮昭只說“會當面再聊”。
對於這個問題,芮昭並沒有正面回答,倒是先提議道:
“那個,爸,我們能找個咖啡廳坐坐嗎?
“這件事兒我正好和您好好說說。”
“……啊?”
芮國權一愣,不由得說道:
“那直接回家就是啊!正好也和你媽說說。”
“先去咖啡廳吧,爸。”
芮昭語氣沉穩,全然沒有以往少女的那種天真浪漫。
“這件事兒的緣由……
“我想先和您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