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複雜
“不是……你哭什麼鼻子啊！
“那麼嫌棄我老爸的嗎？”
同一時間，華夏圍棋協會，主席辦公室。
聽到對面突然間帶上了哭腔，雷歧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在賽場上又美又颯的，就跟個高傲凜然的年輕女皇一樣，怎麼這麼兩句話就一副要哭的樣子了？
雷歧這話說完，電話那頭的少女似乎努力地控制了下自身情緒。但還是掩蓋不住自身的鼻音。
“不、不是！我很願意當雷老師的學生！就是感覺好不容易纔做到了呢……
“那個……雷歧九段，棋聖戰的事情實在對不起！”
一時間，雷歧只感覺自己臉有點發燙：
“都說了，棋聖戰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怪你……
“好了，我還要準備後天的圍甲季後賽，先掛了！”
把該說的話說完，雷歧慌慌張張地把電話斷了，似乎生怕對面的少女又搞出什麼他不好招架的反應，全然沒有方纔剛進辦公室時那副沉穩淡定的樣子。
而當他重新看向還在辦公室裡的尚朝天和盧文劼時，卻見二人都正盯着他看，眼神中都明顯帶着很多意味深長的情緒……
“那、那個……”
雷歧連忙開口，生怕眼下這頗爲尷尬的氛圍再多持續一秒：
“尚主席，盧副主席，我已經和她表明了態度，這樣她應該不會再去和林睿昕計較了。
“不過，具體的交代可能還是麻煩您二位和她說下比較合適，我去說……顯得有點管太多。”
“嗯，你說得是！”
尚朝天當即接過話頭，隨即給盧文劼遞了個眼色：
“文劼，麻煩你幫忙和芮昭說下情況吧。
“照道理雷歧他都這麼說了，她也沒有非跟林睿昕下這盤讓先‘指導棋’的理由了。”
盧文劼會意，他的目光在尚朝天和雷歧間打了個轉，當即起身說道：
“那行！我出去給芮昭打個電話。”
說完，盧文劼便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其實照道理，這個電話直接在辦公室打併無什麼不可，又不是多麼私密的事情。剛剛雷歧也是當着他和尚朝天的面給芮昭打完了電話。
不過……雷歧這回居然會主動前來提這件事，那盧文劼知道，接下來自己自然不適合在辦公室一直呆着。
見盧文劼走出門外，尚朝天下意識地抿了下脣，準備向眼前自己的這位學生開口道歉。
自從雷歧向他攤牌以來，兩人就從未私下獨處過，是以他也沒有好好給雷歧說聲“對不起”的機會。
然而讓尚朝天沒有想到的是，還不等他醞釀完情緒和語言，雷歧便走到他身前，突然便是直直的一躬下來：
“尚主席，對不起！
“先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
…
…
“嗯嗯，盧副主席您放心！
“我、我不會再去找林棋聖說要和他下讓先指導棋的事情了！
“我也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了，我不會再去搭理他的！
“嗯嗯，扇空戰我也會好好努力！再見！”
同一時間，芮昭房間中。
聽得芮昭剛剛在電話裡向盧文劼的保證，艾簡安可謂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再一次確認道：
“小昭喵，你不打算找林睿昕下這盤讓先了？”
“嗯！”
剛剛掉了眼淚的芮昭此時眼睛還有點紅，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我能重新做雷老師學生了！那誰還去和林棋聖糾結呀！”
“那就好！”
艾簡安同樣展露笑顏，不過又立馬正了正神色，開始叮囑起來：
“但……後續有些事情我得叮囑你下。
“首先是，雖然你不再堅持和林睿昕對局，但你還是要對外把一些理由說清楚。”
“說、說清楚？”
艾簡安點頭：
“對。
“最起碼……我們不能讓我們的粉絲及吃瓜羣衆覺得我們慫了。
“必須要向外傳遞一個概念：我們只是爲了大局爲重，並不是怕了他林睿昕——更何況實際上也確實如此，盧副主席的確打電話來勸了。
“不過……其實也並不需要伱實際做什麼。
“正好曾廣文七段是完全站在我們這邊的、對我們可謂是言聽計從。
“最好的表態方法就是，你自己一點話都不用說，一如從前即可。
“我會讓曾胖子在最近兩天的直播裡，挑個觀看人數多的時候把這事兒當作幕後消息抖出來。
“就說本來你都打算找林睿昕算總賬的，結果哪知道協會橫插一槓，要求眼下以大局爲重，不好搞大新聞，所以你便專心備戰扇空戰了，由頭剛剛好。”
“爲、爲什麼要這樣啊？”
芮昭不由得疑惑道：
“我不去找林棋聖不就行了嗎？還需要做那麼多準備？”
艾簡安嘆了口氣道：
“小昭喵，我知道你自己肯定覺得無所謂了，但對於粉絲那，你要是直接把他們賣了，無論如何是不合適的。
“儘管你自己可以不和林睿昕爭一時長短，但是如果你不做任何迴應，林睿昕很有可能會各種暗示他完全做好了接受你挑戰的準備，哪知道你直接慫了！
“而他那幫特別能鬧的嘴大粉絲，自然也會借題發揮，在輿論上打壓支持你的人。”
芮昭不由得皺起眉頭：
“那大家就非要在網絡上爭這種無聊的事情嗎？
“我一直希望大家能夠單純地享受圍棋呢……”
艾簡安搖了搖頭，繼續勸道：
“小昭喵，很多人喜歡一件事，一開始的理由可能都沒有那麼純粹。
“像我，我當初學習圍棋只是希望向我父母證明我比弟弟強而已，這能算純粹嗎？可我最後也確確實實成爲了貨真價實的棋迷。
“而你也是一樣，你可維繫着不少粉絲繼續接觸、學習的動力。你要是就這麼把他們丟下、任人嘲諷，那也不是所有粉絲都能像你一樣不爲窗外事所動的。
“搞不好，就會有很多本來在因爲你而入坑圍棋的粉絲就此脫坑！”
芮昭一時默然，原先她並沒有想過這麼多。
見芮昭似乎稍稍有些理解，艾簡安接着說道：
“圍棋是項很有趣的項目，但現實世界是非常複雜的。
“你要明白，很多人是因爲你所以喜歡上圍棋。這份喜歡既是你的力量，卻也是你的責任。
“而且小昭喵，你可能也需要做好得獨自面對一些事情的準備。
“先前其實就和你說過，我這……可能以後沒法一直跟着你了。”
“啊……”
儘管確確實實對於這一天的到來早有預期，可當真聽到這話時，芮昭不由得還是小小地出了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