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負其二
二十分鐘後,芮昭家中。
芮國權將同時到來的兩批客人招呼到沙發邊上坐下,臉上還是有那麼點尷尬。
原因很簡單,昨天他先後接到於慶光和雷競鳴的電話後,並沒有告知兩人另一邊今天也會來拜訪——客觀來說,這是比較失禮的。
本來嘛,他打算等兩人先後到後分別解釋下,多少讓氣氛輕鬆點,不過這一起到,還是讓他稍稍有點窘。
不過又一想,今天這次溝通事關女兒將來,自己失點禮數和麪子又算什麼呢!
此時正好李新音端了茶上來,芮國權清了下嗓子,介紹到:
“啊,各位,這是我愛人李新音。老婆,這兩位就是我之前和您說過的雷競鳴九段和於慶光九段……”
兩邊微笑着相互致意後,雷、於兩人也介紹起了他們此次來的同伴。
秦驍雪這倒一切正常,雷競鳴攜夫人上門拜訪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可於慶光這就不一樣了。
“啊,雷先生、李女士,這位是咱們圍棋界現在最頂尖的女棋手、赫赫有名的女子雙璧之一,鄒漾八段!
“她等級分暫時排在國內女子第一,同時也是我以前的學生!”
“啊!”聽到這芮國權露出了些驚訝的神色。
儘管他先前並沒有聽過鄒漾的名聲,可自打前天晚上心思微動以來,這兩天芮國權幾乎是一有時間就會在網上搜索瞭解職業圍棋的有關知識。
圍棋的等級分可以近似認爲類似於一些電子遊戲的天梯排名,其排名基本與實力高度相關。
而鄒漾圍棋等級分暫列國內女子第一,哪怕不是女子第一人,那也是女子第一人的有力競爭者!
而且鄒漾段位和咖位雖然看起來並不如雷競鳴及於慶光,但要論忙不忙,那是遠非後兩者可比。
雷、於二人儘管以前曾輝煌過,但現在基本都是半退休狀態,事情自沒有那麼多。
可鄒漾是當打之年的頂尖高手,哪怕只是女子,比賽、練棋、出席活動等各種事情也都要時間,絕不是能隨便抽出一天拿來浪費的。
結果於慶光今天過來拜訪,居然直接把這麼個人物給拉過來了,這足以體現其重視程度。
果不其然,不等芮國權有下一步反應,於慶光便繼續說道:
“那個……芮先生!其實昨天我就想來拜訪,不巧您二位剛好外出。前天令愛的天分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可謂前所未見!
“作爲一個有着長期執教經驗的圍棋老師、同時也是職業圍棋的老前輩,我見到如此英才自然是愛才之心拳拳。儘管以令愛的聰明才智,肯定是從事任何行業都必有所成,不過我還是斗膽向您請求,看能否將令愛的天賦帶到圍棋界?
“我於某雖然不才,但自詡在圍棋訓練這塊還有點手段,如果將您女兒交給我,我必然能讓令愛成爲職業棋手,甚至成爲下一代華夏女子圍棋界的領軍人物……”
“芮先生,你可別聽他瞎吹!”
不等於慶光說完,一旁的雷競鳴就急匆匆地開了口。
“你要知道,芮昭現在就已經是如假包換的職業水平,甚至丟到低段職業裡都算強手!哪還要他老於教啊!
“而且你或許不知道,他老於頂着個九段頭銜,但現在可‘面’着呢!真要分先和芮昭對局估計都會經常翻車,哪還有臉提教她!
“但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還活躍在比賽一線,圍甲我也一直有在下,算是還有兩把刷子,可以保證芮昭能有更高的對弈質量……”
“伱個萬年替補還好意思提圍甲!”
本來於慶光還語氣溫和圓滑,但聽到損友如此不給他留面子當時就不幹了:
“最近三年圍甲你攏共也就上臺下了一局棋,那局棋還是你求着老尚幫你圓父子圍甲同臺的夢想,這才疏通的關係讓你上了三臺,結果還沒一小時呢你盤面就崩了!”
雷競鳴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輸兒子不能算輸!輸兒子……輸自家兒子,能算輸麼?!”
接着便是些難懂的話,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什麼“我輸了他還是得叫我爹”之類,弄得衆人都沉默下來,客廳內外充滿了尷尬的空氣。
“老公,你意思芮先生已經明白了,先別說了啊!”
眼看着丈夫過於丟人顯眼,秦驍雪當即伸手提了下丈夫的西裝後領。
本來還情緒頗爲激動的雷競鳴登時如被拎了頸皮的家貓一般,一下子安靜下來,嚇得再不敢有半點動作,此等馭夫之術看得一旁的鄒漾心中嘖嘖稱奇。
見丈夫依舊愛惜性命,秦驍雪自然也就當仁不讓地接過了話頭:
“啊,抱歉啊芮先生、李女士,讓您二位見笑了!我丈夫確實是特別特別想收您家女兒當學生!
“要知道,我家兒子在圍棋上也算有點天分,所以尋常孩子想當我丈夫的學生,他都看不入眼。
“但這次偶然間遇到您家女兒,他是回來就火急火燎地跟我商量這事兒,說您家女兒如何如何了得、將來必成大器,所以也請二位理解一下他激動的心情。”
“您家兒子?”芮國權的圍棋常識還沒補到這塊。
“我兒子叫雷歧,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噢!這不是年初拿世界冠軍的那位嗎!又年輕又帥氣,一表人才啊!”
這下終於到了芮國權的知識範圍內,他立時驚歎起來。
“他、他居然是您家孩子啊?!”
他這兩天高強度地搜圍棋界的有關內容,雷歧的父親是誰他沒去專門瞭解,可現在雷歧在圍棋界的風頭一時無兩,甚至隱隱有進逼國內第一人林睿昕之勢,這麼個名聲芮國權是無論如何知道的。
“承蒙謬讚,養那麼多年算是稍微有點樣子了。”
秦驍雪收着語氣客套了一句,可一旁的雷競鳴那叫個喜形於色,還得意洋洋地偷偷朝於慶光翻了個白眼。
於慶光哪裡肯受這個氣,立馬還以顏色:
“哎,雷歧這孩子確實厲害,就是可惜老雷不太有能耐教,才七歲的時候就老老實實送到尚主席那去了,我記得當時送雷歧去大京市的時候,驍雪哭得那叫個兇啊……”
秦驍雪面不改色,從容答道:“是呀,我現在都後悔。都是世界冠軍,我覺得我丈夫也不比尚主席差呀!當初幹嘛那麼費時費力,非要把雷歧送到大京去,自己教不挺好的嘛!”
於慶光嘴角不由得一抽:“世界冠軍數量一比七,這叫不比尚主席差?”
“實力是不比尚主席差啊,只是運氣不好罷了!”秦驍雪絲毫不爲所動:“不信的話,咱們下次把尚主席叫過來,看他能下贏老雷嗎?”
這話把於慶光擠兌得沒半句話說:他也知道要現在當面鑼對面鼓地下,尚朝天在雷競鳴身上怕是真討不了好。
切!
老雷這人又傻又莽,怎麼娶個老婆生個兒子都這麼不好對付啊!
嘛,不過今天我倒也不是非得爭贏不可……
於慶光心念一動,正想着如何找話給自己挽個尊。可就在這時,芮國權眼見着兩邊愈發針鋒相對,而且於慶光也有點不好下臺,便主動出來圓場。
“好啦!我也知道兩位都是圍棋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今日承蒙二位賞臉前來願意收小女做學生,我也是不慎惶恐!
“不過這事兒說到底對我家來說也算個大事,要聽取孩子的意見,我們夫妻也要好好商議。
“我看不如我去喊小女出來,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也看看小女更願意師從哪邊!”
聽到這話李新音一下坐不住了:“啊?!國權你……”
“……啊,當然,要是小女另有想法,那也只能請二位見諒了!”
芮國權連忙圓了一句——他可不想在客人面前和妻子糾結半天以後女兒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衆人紛紛點頭,芮國權這才起身朝最裡側女兒的房間走去,便站起還一面道歉道:
“對了!忘了和各位說聲抱歉!貴客上門本來我該第一時間讓小女出迎的,可昨天晚上她下了三盤棋輸了兩盤,情緒非常低落,今早一直不出來我也就沒有強求……”
“嗯?”這話一下子讓於慶光奇怪起來:“三盤輸了兩盤?她和誰下啊?”
“和誰下的不知道……”芮國權微微搖頭:“畢竟在網上下的嘛!就用您前天晚上給的那個賬號……”
“……啊?!”×2
芮國權話音剛落,屋內的兩個九段便不約而同發出了疑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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