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離巢
“兒子，你和老爸說說，到底怎麼了？”
8月25日，上午十點半。
雷競鳴強行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儘量擺出一副和藹的表情，輕聲對靠躺在牀上的兒子問道：
“你個孩子，最近越長大也是越調皮了啊！怎麼連教你十多年的老師都敢拿來開玩笑！”
儘管雷競鳴裝着副開玩笑的語氣，但雷歧此時的表情卻已然沒有了半分一早時的笑容。
對於兒子的這出門前後如此突然的變化，雷競鳴一點摸不着頭腦。
實際上，哪怕雷歧自己也不太明白。
爲何小小一個因爲連續失眠而造成的轉氨酶偏高，便會讓自己這段時間在心中逐漸積壓起來的負面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但……這個時候，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爆發與宣泄之後，雷歧一時感覺到了近來難得的輕鬆感。
這就是所謂的“擺爛一念起，剎那天地寬”嗎？
聯想至此的雷歧勉強擠出了個笑容。
他沒有迴應父親乾巴巴的玩笑話，反而很直接地問道：
“爸，我問您個事兒……”
雷競鳴此時不敢有絲毫怠慢：“伱說！”
“當初我七歲的時候，您準備把我送到大京那跟尚老師學棋，我有和您說過我不想去，您……記得嗎？”
聽到這個問題，雷競鳴心下一顫，可還是點了點頭：
“……記得。”
“但，您還是把我送過去了。”
“呃……兒子，你聽我說……”
雷競鳴本想解釋，但雷歧現在似乎並不打算給父親解釋的機會。
“……爸，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還記得，當時我哭着求了媽好幾次讓我留在東江，其中有兩次媽都答應我了，但後面又都反悔了……這是您勸的吧？”
雷競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兒子。
——因爲這是事實。
“爸……
“爲什麼……您一點不在乎我的感想呢？”
聽到雷歧這句話，雷競鳴方纔反應過來，忙辯解道：
“兒子，我……我當時真的覺得你很有很有天份，就應該給你找最好最好的老師，所以我才……”
“所以您才覺得我的想法沒什麼好顧及的，只要您覺得這樣正確就行，對嗎？”
聽到這話，雷競鳴很想辯駁，可卻又無可辯駁。
——因爲這也是事實。
看着父親手足無措的樣子，雷歧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我也明白！畢竟那時纔是個七歲的小孩子，確實什麼事兒都不懂。
“到大京後，我一直試圖理解您……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信了！覺得您只是考慮得更周全一些，並非不在乎我。
“於是，我也想着，只要我聽您和老媽的，努力訓練、乖巧聽話，總會受到您和尚主席的表揚與重視的！
“這十年多來，我覺得我也算是很勤奮刻苦，生活和學習裡有些彆扭和委屈也從來沒有爲讓尚主席爲難過。
“我就想着，只要我按您和尚主席期望的那樣練出成績來，那我應該……還是個會被重視的孩子吧？”
“兒子，我和你尚老師一直都……”
“您讓我把話說完吧。”
聽到兒子這冷淡而不容置疑的話語，雷競鳴沒敢再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逐漸有了點成績。
“新初段賽冠軍、三連新人王、平湖快棋賽冠軍、昌棋杯冠軍、三爽杯冠軍……
“這一個個冠軍拿下來，我能感覺得到你們在爲我取得的成績感到高興，我也隨之覺得，在你們心目中我應該是越來越重要了吧？
“可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發現我錯了……
“哪怕我已經取得了非常多的成績，哪怕我已經馬上就要成年，但在你們眼裡，我依舊只是個意見無關緊要的孩子。
“‘五一’的時候，我被那個芮昭搞得一時心態失衡，我怕影響棋聖戰，都主動要求提前‘閉關’。
“結果您和尚主席倒好呀！把我當傻子一樣矇在鼓裡，自己還開開心心地跟她一起講我的棋，嘖嘖……”
“不是啊，兒子！”
雷競鳴又一次試圖解釋，可就在這時，雷歧苦笑的聲音傳來：
“呵……
“怎麼不是啊！爸！
“我都擺出那麼個態度了，結果吳越杯八強戰那天，您還得出去散一下午步？”
雷競鳴聽到這，心中不由一揪。
“兒子，芮、芮昭她也很擔心你啊！我是因爲看她……”
“……爸，我不在乎她的擔心。我在乎的是您和尚主席的態度。”
雷歧說這段話時語速很緩，卻吐字極爲有力。
“不過……就這樣吧！
“反正我個從小到大都不受重視的孩子，您願意爲我放棄這麼個寶貝學生——即便只是表面上，說明您最起碼還是有把我當兒子的。
“就是尚主席那，我真的沒法再堅持下去了……”
“兒子，你別意氣用事啊！”
雷競鳴急道：
“你尚老師也很看重很看重你的！他一直都說你是他最自豪的學生！
“他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了，他馬上趕最快一班的飛機來東江向你道歉……
“啊！我現在就撥他的電話，讓他和你聊聊！”
然而雷歧搖了搖頭道：
“不用了爸，也別讓尚主席白跑一趟了，沒什麼意思。
“尚主席朝我發火、覺得我沒有好好下比賽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哪有問題，結果現在看到似乎情況真的不對了就來道歉……誰知道是不是又只打算面上哄哄我呢！
“現在這樣我和尚主席都太累了。爲了哄我，還會影響協會給芮昭的推廣戰略。就讓兩邊都放鬆點，挺好的。
“麻煩您幫我轉達下給尚主席：他教我的那個小技巧，我剛巧也用不了了。也正好就這樣放過彼此吧！
“至於這些年他教我需要付的學費，讓他給我個數字吧！正好這些年的比賽獎金我都沒怎麼用，應該也有小兩百萬了……
“如果要的金額比這還要大，那麻煩他寬限我一段時間，我再努力去掙……”
見雷歧話說到這麼個地步，雷競鳴語氣有些急：
“兒子，你真的有必要鬧成這樣嗎！”
“爸，我只是在尋找解決辦法而已。”
雷歧緩緩說着，聲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憊，卻依舊暗含着果決的意味。
“否則再這麼渾渾噩噩，搞不好我連下月2號的圍甲第三輪比賽都下不下去了……”
經過反覆糾結權衡，還是在進行一定說明解釋後回到了原大綱……
唉，這兩天卡文卡下來，我感覺我真的不能亂改大綱，壓根沒那臨時改大綱的水平好吧……
反正雷歧就這麼個角色，想噴的大佬噴吧，被噴和崩文還是被噴好點。
另外終於5000收了，就……嗯，反正挺撲的，不過本撲街肯定是會好好寫的，這點責任心還是有。
最後，今天到週五都是去XJ出差，不排除哪天可能會推遲更新，大佬們理解下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