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敗者倒地，勝者崩潰
“錢董，芮昭在我眼皮子底下搞成這樣，是我對不起芮昭父母還有您。回頭我肯定上門致歉。”
7月24日，晚六點，榕城市永樂區人民醫院。
一個頭發灰白的中年男人坐在病房的走廊前，聲音低沉地向電話那頭道歉。
“……啊，醫生初步判斷是過勞，因爲應急措施及時，倒沒出什麼大事，就是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肯定要在醫院靜養個幾天。
“芮總那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們夫婦今晚就飛到榕城……您放心，直到芮昭醒來我都肯定守在醫院的，我尚朝天別的能耐沒有，但還不至於逃避責任。
“……這，確實是我的責任，您也不用好言安慰我了。
“……嗯。好的錢董，有情況我隨時和您彙報。再見。”
隨着最後兩句話說完，尚朝天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不過他知道，他要善後的事情還很多。
尚朝天看了看對面，只見一位短髮女青年正打着電話：
“芮叔叔，您和阿姨放心，小昭這我陪着呢，尚主席也在！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拼太兇了……
“嗯嗯，您放心，我這肯定堅持到您二位過來！您有事也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好的，再見！”
“那個……艾小姐！”
見艾簡安電話打完，尚朝天便主動請纓道：
“你回酒店幫忙把芮昭的行李都收拾一下幫忙拿過來吧，這樣方便點。
“這邊有我守着，你可以先放心。”
艾簡安點點頭，知道這沒什麼客套的，當即遵照安排去了。
囑咐完艾簡安後，尚朝天又進病房問了下護士情況，得到一切穩定的回答後，他這才重新退回到走廊之中，給自己的副手打了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
不等尚朝天來得及開口，接通電話的盧文劼便搶先問道：
“天哥，芮昭情況怎麼樣？”
尚朝天情緒低沉地說道：
“萬幸，沒什麼大事，就是估計需要靜養段時間。
“等下閉幕式的時候，你也可以說下這個消息。也算給大家報個平安吧。”
“那就好！”電話裡的盧文劼聽得出明顯語氣放鬆了不少。
而尚朝天那頓一頓，繼續問道：
“倒是……女王那怎麼樣。”
盧文劼同樣嘆了口氣：
“聽說情緒算是恢復了一點，但比賽結束時太混亂了，有好幾個記者乘機衝了進來，最後她情緒崩潰的視頻現在已經開始在網上大規模傳播，怕是沒法控制了……”
尚朝天難得一點不客氣地說道：
“呵，也好！給她點教訓！
“叫她個世界女子第一人拿這種手段對付剛剛定段的小姑娘，也不要臉！”
“……天哥，伱情緒不太對。這棋在我看來沒什麼問題。”
盧文劼斟酌了會，還是提醒道。
“現在南韓和東瀛代表團都還在榕城，甚至是不是會來探望芮昭也未可知。
“我們內部你發泄下情緒不要緊，但千萬不要帶到交流中去。”
尚朝天沉默一會，點點頭道：
“行吧！不過晚上的閉幕式我就不參加了！我得呆在醫院。”
“天哥，這……”
“幫我頂頂吧！”
尚朝天不容辯駁地說道：
“相信榕城市和贊助商那都會理解的。”
…
…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第一次、進入女子世賽四強。
那女主播又已經變成了敗犬。
兩份喜悅交迭在了一起。
又帶來了、更多的喜悅。
夢幻般的幸福時光、明明已經緊緊抓住了。
然而……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
同日，晚七點，榕城市永樂銀灘酒店。
正在參加本屆吳越杯的本賽閉幕式的楊漫璟，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感覺。
本來自己和劉虞鴻雙雙獲勝進入四強，而芮昭不僅落敗，甚至人都已經躺到了醫院裡，照道理自己該開開心心地準備去安慰敗犬哭泣的廢物女主播的。
可現在，贏下夏川葵的楊漫璟卻一點高興不起來，甚至……
還有些失落。
沒辦法，芮昭這盤棋給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儘管芮昭比她要大兩歲多，可一個女子新初段，剛剛定段的第三場比賽，就將當世女子第一人盤內盤外都逼到如此不體面的地步，這讓楊漫璟不得不捫心自問：
再給自己兩年，能在面對冰女王時將她下到這個程度嗎？
面對來自自身的疑問，小女巫心中絲毫沒底。甚至產生了更深一層的想法：
要是……自己站在冰女王的位置上，能不能和芮昭咬到最後，贏下這盤棋？！
這個問題，小女巫已然不敢想下去了。
而下午剛剛取得勝利時的喜悅，到現在已經煙消雲散。
…
這回的閉幕式，按要求四強選手都要參加的。
不過實際上，只來了三位。
最後的那一位，組委會考慮到其精神狀態，並沒有強求。
沒了最具話題度的那場四強戰的勝者，前來報道的媒體基本都有些意興闌珊，提問也都並不非常積極，是以女子雙璧及小女巫都很快結束了採訪。只剩下盧文劼及宋矜依舊在努力地活躍着氛圍。
下得臺來的三位四強，並肩一同往房間走去。
只不過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就在此時，楊漫璟輕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那個……虞鴻姐、鄒漾姐。
“如果今天應對芮昭挑戰的是你們，你們能贏嗎？”
然而，這個問題問後，三人間又恢復了安靜沉默的狀態。
過了好久，也沒人回答。
卻又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
…
這……應該又會是張被錢老爺子裱在辦公室的棋譜吧？
哪怕小師妹最後犯了個如此致命的錯誤。
同一時間，東江市。
孫熠在自家老破小內，一面覆盤、一面在心中感慨。
在【圍棋小昭】直播間解說完後的，孫熠自然擔心芮昭，不過也很快從鄒漾那獲知了並無大礙的消息。
這樣他心情輕鬆不少，一顆懸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但這局棋給他帶來的震撼，卻久久都不曾散去。
說實話，以孫熠的眼光來說，這盤棋的水平並說不上多高。
尤其是前期女王的刻意控盤及芮昭的遲遲未能在白空中打入活棋，這在他看來都是不應該的——就更不提芮昭那極爲致命的失誤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這局棋成爲名局。
反而是……自己呢？
自己什麼時候能搞張夠格掛在錢老爺子辦公室的譜出來呢……
此時的孫熠似乎已然有些明白，爲什麼錢斯陶說和芮昭一起多練練棋，對他自己也有幫助。
念及於此，孫熠不禁一笑，隨後便上弈國論壇開始瀏覽起來。
在他看來，芮昭儘管輸了，但可謂雖敗尤榮。
所以一向好湊熱鬧的他迫切地想要看看，網友們都是如何誇讚自家師妹的。
然而……
“不是……怎麼還有那麼多小黑子在黑小師妹啊？！
“他們就看不出師妹到底有多牛嗎？真就一羣不下棋的天天拿着個AI勝率、一直抓着失誤在那指手畫腳唄！”
本想看看網上的棋迷們都是如何誇讚自家師妹的，卻不想發現各個圍棋論壇上都有不少雜音。
這讓當世弈仙大爲光火，當即下定決心要再給師妹幫幫場子！
孫熠當即在網上找了個播放靠前的視頻，果斷通過自己社交賬號實名轉發。
配的文字也是頗爲霸氣：
【再求一個能夠把冰女王下成這樣的女棋手，不要多了，再一個就行！本人隨時歡迎熱心網友前來對線！】
這個視頻其實也不長，但和當初的“昭天后當衆叫陣林睿昕”一樣，有着極強的視覺效果。
畫面之中，金佑恩剛剛結束比賽，眼神呆滯地坐在椅子上。
本坐在她對面的少女已然被衆人送上救護車，可從她身上看不出絲毫勝者的喜悅或者慶幸，反而滿滿都是呆滯與茫然。
在工作人員的再三提醒下，一向清冷的女王這才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一般，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與長時間緊張後的反應過度。
然而，更離譜的還在後面。
見金佑恩狀態並不對勁，有南韓的隊友上前試圖將女王從座位上拽起。
可金佑恩此時已如同只驚弓之鳥，稍一觸碰便立即劇烈地顫抖起來，樸文美和安慧琳兩次嘗試，不僅沒有成功架起冰女王，反而直接讓她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當場悲鳴一聲“額媽啊——”，隨後情緒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
轉發完視頻後，孫猴兒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
心想有這種視頻力證打臉，看那些小黑子們那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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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世弈仙后續因爲這事兒被盧文劼專門打電話過來訓得跟只猴兒一樣，只得灰溜溜地趕緊刪文，那就又是他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