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面男眼神陰狠,用眼角打量着她,懶洋洋地說了句:“月色是不錯。”
路漫漫注意到他一隻手往下伸進口袋裡,看樣子是打算掏槍了,她卻不慌不忙地說:“我是路漫漫,你叫什麼名字呢?”
狐面男一直是個代稱,他的名字到現在都沒人知道。
狐面男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路漫漫?看來你是個很閒的人呢,我不是來這裡看風景的呢。”
他將手槍瞬間從口袋裡掏出,烏洞洞的槍口直指着她的額頭:“我是在這裡等人的。”
扳機扣動,子彈出膛,路漫漫幾乎看到槍口冒出一股淡青色的硝煙,之後才響起槍聲。
狐面男滿意地看着子彈向女孩的頭部飛去,幾乎想象到了待會兒鮮血四濺的場面,激動得渾身血液都在唱歌。
但是在即將接觸到女孩皮膚的時候,子彈停了下里,然後幾乎是在半空懸浮半秒,才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陰影處又走出一個人,是一個金髮赤眸的英俊少年,他雙手插兜,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樣子。
“朕本以爲這個世界會太無聊,但是似乎也還有一點趣味。一來就遇到這種不顧死活的人,也是相當罕見呢。”
路漫漫的笑容僵在臉上:“等等吉爾伽,你該不會是想打死他吧?”
“這種垃圾活着有什麼用?”
“可是小白還要用這具身體啊……”
吉爾伽勾脣一笑,魅惑無比:“沒關係,朕可以打得他靈魂出竅。”
路漫漫只好乖乖閉嘴,走到另一邊把耳朵捂起來,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一分鐘後,吉爾伽擦着手走了過來,輕巧地對她說:“搞定了。”
路漫漫回頭一看,果然發現之前的狐面男不見了蹤影,下意識地往夜空中看去,不知道他變成了哪一顆星星。不過,撒揚娜拉啦。
正說着,突然聽到天台門口傳來一個響聲,兩人回身看到一個亞麻色短髮的青年,此刻他手裡拿着一個DV機,有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
“晚上好,今晚的月色不錯呢,請問兩位是來這裡看風景的嗎?”
路漫漫一愣,多麼熟悉的臺詞。這原本是十束多多良對無色之王說的話,但現在這句話的對象卻變成了自己,狐面男的存在已經被自己所取代。
“晚上好,我們是來這裡看風景的,你要過來一起看嗎?”
路漫漫笑着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十束多多良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DV機:“介意我拍一段小視頻嗎?這幾天我的同伴們心情有點糟糕,現在全在下面呢。”
路漫漫當然知道他的同伴是誰,吠舞羅的各位,也就是赤之王周防尊爲首的一行人。她往樓下看了看,上百米的高度看下去,只能看到人頭攢動,根本看不到別的,但十束多多良卻十分肯定地指向一個方向,說:“吶,就在那裡。”
路漫漫再試了一次,就果斷放棄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我們當然不介意,如果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地方,也請儘管說,我們會很樂意的。”
十束多多良顯得很高興,一會兒拍攝風景,一會兒又轉回來拍人物,不時還會採訪幾句,除開吉爾伽始終一言不發之外,氣氛倒也算得上融洽。
“最後,你看着這樣的風景想說一句什麼呢?”
路漫漫想了想,突然回憶起自己以前瞭解到的十束多多良的故事,借用了一句話:“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十束多多良似乎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會說出如此詩意的一句話,看似平淡無奇,細細回味卻又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裡面。
他驚訝了片刻,越發覺得這個女孩的有趣和特別,或許可以介紹給寡言少語的安娜認識認識。
面對他的邀請,路漫漫當然不會拒絕,從這一刻起,她就要正式接觸那些個性古怪卻又天賦異稟的王者們了。
“啊,對了,這一位是你的?”十束多多良看向面色不善的吉爾伽美什,臉上還是如同月色般的溫柔笑意。
路漫漫笑了一下,介紹道:“這是我的……哥哥。你們可以稱呼他吉爾伽。”
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肚子,示意他說兩句話。
吉爾伽這才愣愣地哼了一聲,一想到待會兒路漫漫就要加入一羣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間,他就覺得自己忍無可忍,就像看着一隻純潔無辜的小鹿被送到狼羣堆裡一樣。
十束多多良雖然是個青年男子,但是心地卻很茵蒂克絲差不多,一樣的純淨無垢,基本上對誰都沒有戒備之心。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能夠成爲唯一一個讓赤之王周防尊冷靜下來的力量,會毫無防備地被狐面男槍殺,也正是因爲如此,在他死後,周防尊纔不顧自身力量的暴走也要爲他報仇。
一邊想着,一邊跟着他往回走,十束多多良很有可能是中途溜出來的,現在其他吠舞羅的人都已經回去了,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應該是草雉出雲的酒吧“HOMRA”。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一個清爽的男孩子叫道:“啊啊,多多娘還沒有回來嗎?真是的,招呼也不打一聲跑到哪裡去了,待會兒回來一定要揍他一頓!”
另一個聲音附和道:“那你是不想活吧,八田?你打他一下試試看,尊老大不活活烤了你!還是讓多多娘做一頓好吃的吧,我們都快餓死了。”
正說着,門突然被推開,十束多多良率先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個嬌小的黑髮黑眸女孩,肌膚賽雪,一眼看上去就很特別,她後面還跟着一個金髮赤眸的少年,令人驚訝的是,眼睛竟然是豎瞳的,如同獵豹的眼眸般讓人畏懼。
坐在門口的幾個人立刻站了起來,手已經摸向自己的武器,原本悠閒的空氣驟然緊繃,**味慢慢在周圍蔓延。
十束多多良卻渾然不覺,笑着將手裡的DV機拋給其中一個一頭紅髮的青年,來到吧檯倒了兩杯果汁,端給路漫漫和吉爾伽,對衆人介紹道:“這是我剛纔拍攝短片時遇到的朋友,路漫漫和吉爾伽,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想安娜應該會喜歡漫漫的。”
雖然才認識了一天不到,但是十束多多良就已經開始直呼路漫漫爲“漫漫”了,這明顯讓吉爾伽有點不爽,但更不爽的是,這裡果然如他預料的一樣,除開一個小女孩,其他的就全是男人了。
路漫漫早就瞭解這些情況,相當自然地揮手打一下招呼,吉爾伽也哼了一聲。
接下來,十束多多良開始爲他們介紹吠舞羅的衆人,從草雉出雲、櫛名安娜開始,到最後才介紹赤之王周防尊。吉爾伽雖然一臉漠不關心,但還是知道了幾個重要人物:
這家名叫“HOMRA”的酒吧,就是吠舞羅的成員之一草雉出雲開的,基本上算得上吠舞羅的大本營;
櫛名安娜就是那個銀色長髮的少女,看起來像個洋娃娃似的,基本上不開口說話,只是用一顆透明的紅色珠子打量着他們;
八田美咲,就是那個個子小小、嗓門兒卻很粗的少年,長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但實際上已經要滿二十歲了。
赤之王周防尊,便是那個一頭囂張紅髮的青年,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但卻給人少年老成的感覺,銳利的雙眉總是皺着,犀利的雙目掃了他們一眼,似乎沒多大興趣,就快速收了回去,點了一根菸,手指玩弄着打火機的蓋子,咔噠作響。
吉爾伽對他的印象很不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惡劣,因爲身爲英雄王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於其他人的漠視。
經過多多良的介紹,吠舞羅的人放下了戒備,開始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來玩耍,吉爾伽對別人的搭訕根本不理不睬,只緊跟着路漫漫,其他人都暗中懷疑他有強烈的妹控傾向。
路漫漫對櫛名安娜沒有太多印象,隱約記得她在周防尊死後成爲了新一任的赤之王,但這個和她沒什麼關係,所以她到吧檯找戴墨鏡的草雉出雲換了一杯牛奶,又替吉爾伽換了一杯紅酒之後,就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有人來就說說話,沒人來就吃吃東西,竟然一點也沒有覺得拘束。
櫛名安娜透過自己鮮血形成的玻璃球能夠直視人的心靈,她觀察路漫漫和吉爾伽已經很久了,這時終於淡淡開口,對周防尊說:“那個女孩很喜歡這裡,但他的哥哥卻很不喜歡。”
周防尊脣邊叼着煙,犀利的視線追隨了一會兒十束多多良,懶洋洋地吐出一口氣:“沒關係,多多良很清楚他做的事情。”
櫛名安娜擡起頭來看了看他,乖乖地點點頭,不說話了。
十束多多良送了一碟水果和點心過來,問他們玩得開心嗎,路漫漫點點頭。
“那漫漫願不願意成爲赤之王的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