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東西,本王來給。你是什麼人?”吉爾伽果然將怒火的槍口轉向羅尼。
羅尼無意與他正面交鋒,淡淡一笑:“羅尼,這個世界最古老的惡魔之一。”
吉爾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更陰暗了,他看了路漫漫好一陣,才笑道:“呵,到這個世界又換了一具身體嗎?黑髮黑眸倒是更像你本來的樣子,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大的膽子,不僅和神明聯合,連惡魔都敢引誘。”
不知道他一來就在發什麼火,路漫漫也正爲自己被他追得到處亂跑而委屈,沒好氣地說:“這些事情由得我嗎?有時間來質問我,不如去問問那些次元神是什麼意思,我又是爲什麼被弄到這裡來的!”
自從路漫漫突然從惠比壽小福的身上消失後,吉爾伽就去找了次元神,兩個次元神在他的各種威逼利誘之下,終於透露了路漫漫去向的線索,但是並沒有指明她到底去了哪個世界,所以吉爾伽只好將路漫漫去過的世界都找了一遍,最後才找來了這裡。
沒想到憑藉着與天之鎖的感應,剛一降落就看到路漫漫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吉爾伽,這位偉大尊貴的英雄王自然無法忍受。
他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路漫漫纖細的手腕,強壓着怒火問:“你剛纔和他在做什麼?”
路漫漫相當反感這種質問的語氣:“什麼也沒做,如果我說我們只是在說話你信嗎?”
“朕信。”吉爾伽這次相當篤定,“本王確定不會有任何人能比朕更完美,你不存在紅杏出牆的動機。”
所以就是你這滿到溢出來的自負讓我不能忍受啊!話說我是什麼什麼時候成爲你家院子裡的植物的?我本人都不知道啊!
“那你剛纔想要的是什麼東西?”吉爾伽追問。
當然是永生之酒啦!不過這個她不能告訴吉爾伽。
以爲說了之後的劇情會是這樣的發展:
“你要永生之酒做什麼?”
“因爲我得和你耗時間。”
“爲什麼?”
“因爲你用天之鎖拴着我,而我想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而不是被誰強行霸佔。就算是俊美到驚天地泣鬼神,有錢到人神共憤,強大到天地動容,都不行!”
“所以那個惡魔能夠把永生之酒給你?”
【點頭】
“好,那朕先把他剁了以絕後患。”
所以路漫漫爲了留住自己的青山,咬緊牙關,一聲都不吭。
吉爾伽又不忍心對她動粗,只好將極具壓迫性的視線轉向羅尼。
羅尼當然可以把永生之酒的事情告訴他,這樣做有可能會讓吉爾伽感受到他合作的心意,然後帶他打破次元壁。
但是……羅尼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瞟了一下路漫漫,卻看到她一臉嚴肅地對他擠眉弄眼,看樣子是在叫他不要說。
雖然不知道吉爾伽和這個女孩是什麼關係,但從剛纔的言談舉止來看,他顯然是很在乎她的。就算他說了永生之酒的事,路漫漫也可以咬死不承認,那吉爾伽很大的可能是會選擇相信路漫漫。
而另外一種選擇就是,和她一樣,什麼都不說。這樣至少路漫漫會竭盡全力保護他,而且在拿到永生之酒前,他有足夠的機會取得自己想要的權利。
想清楚這一點,羅尼也果斷地選擇閉口不言。
看着兩人默契的樣子,分明就是瞞着他、心裡有鬼,吉爾伽好不容易平復的怒火騰地一下又冒起來,抓住路漫漫的手腕不知不覺用了力:“你還說沒有引誘他?”
路漫漫被他的大手抓得生疼,忍無可忍地叫道:“你夠了!就算我引誘他,又怎樣?你和我是什麼關係?就算在上一個世界有監護人這層關係,也輪不到你對我的行爲指手畫腳。這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
說着,她用力掙脫了吉爾伽的手,站到另外一邊怒瞪着他。
吉爾伽美什,作爲天之驕子的英雄王,何嘗被人拒絕過。就算是前世的恩奇都,也從來沒有這樣傷害過他。所以路漫漫甩掉他的手時,他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恩奇都是恩奇都,就算是同一縷靈魂,轉世之後也不復從前,而是另一個人了。她到底還需不需要你如此執着,付出這麼許多,你都需要重新考慮。”
這是二次元神對他說的話。當時他對此嗤之以鼻。
吉爾伽看着他空空的手掌,又看了看路漫漫白皙纖細的手腕,白嫩的肌膚上還殘留着他剛纔用力束縛留下的紅印。
或許他真的需要重新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好。”
吉爾伽依舊穿着耀眼的黃金鎧甲,將紅寶石般的眼眸最後看了路漫漫一眼,不深不淺,儘管這顆高貴無比的心是第一次品嚐落寞,但他還有榮耀。
榮耀不允許落敗。
“你的自由,我不會再幹涉。”
高傲的英雄王丟下這一句話,轉身離去。房間裡只剩下路漫漫和羅尼兩人。
成功地將吉爾伽打發走了,她原本是應該很高興的。但吉爾伽臨走之前看她的那一眼卻讓她非常不安,甚至愧疚。因爲在那雙驕傲的眼眸深處,她看到了小狗般忠誠而哀傷的感情。
她家的那隻小柯基,每次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不吵不鬧,甚至順從無比,但是你知道,他很悲傷。
說不清爲什麼,路漫漫竟然覺得比之前更加煩躁,也沒心思再和羅尼說永生之酒的事情,她回到自己房間,將被子拉起來把自己團成一個蛹。
沒過多久,克雷亞回來了。路漫漫之前怕他搗亂,所以叫他去史派克那裡檢查修伊是否還被困着。
他把木瓜牛奶放在桌上,才輕輕戳了戳被子,輕聲細語地喚道:“夏奈,木瓜牛奶來了哦。”
路漫漫正煩着,在被子裡扭動了兩下,悶聲悶氣地說:“今天不想喝。”
木瓜牛奶基本上是路漫漫雷打不動的慣例,如果哪天突然不喝了,那一定是發生了相當嚴重的事情。
“夏奈,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說一說好不好?”克雷亞繼續溫聲細語地哄。
路漫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腦袋裡的情緒亂成一團,她很想理出頭緒,但毫無辦法,只好對克雷亞傾述:“克雷亞,你有沒有遇到過平常討厭得不得了,甚至見都不想見的人?”
克雷亞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就算有也早被我殺掉了。”
路漫漫嘆了一口氣,接着說:“就着這樣的一個人,但是你真的把他趕走之後,又會覺得心煩意亂,甚至有點愧疚不安。”
這種複雜纖細的情感,對於崇尚簡單粗暴美學的克雷亞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女人的心思說不定就是百轉千回、矛盾糾纏,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自認爲是夏奈的男朋友兼情人兼未婚夫的他,非常有責任成爲一個優秀的聽衆。
“夏奈,你說吧。作爲你未來的丈夫,我會全力以赴地幫你分憂的。”克雷亞乾脆直接跳到最後一步,顯示自己忠貞不二的決心。
而只有知道了讓夏奈這麼煩惱的人的名字,他才能考慮怎樣的死亡方式比較恰如其分。
就在這時,窗戶外突然傳來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克雷亞迅速到窗前一看,卻看到窗戶上的一個盆栽掉到底樓摔碎了,但是勢力範圍內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這裡明明是三樓,難道是花盆沒放好,自己掉下去的?
路漫漫窩在被子裡,外面的聲音聽不太清楚,還在煩悶着,克雷亞使盡渾身解數都沒有辦法讓她釋懷。
等到晚飯時分,連麥扎和菲洛都知道了這件事,一起來到她的房間看望她。
聽路漫漫嘀嘀咕咕地把自己煩惱的事說了一遍之後,麥扎卻輕鬆地笑起來,說:“我還以爲真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原來是夏奈春心萌動了而已。”
“什麼?”
“什麼?!”
菲洛和克雷亞都沒想到麥扎竟會做出這樣的判斷,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克雷亞更是覺得不可能,指着自己說:“我都已經是夏奈的男朋友、情人和未婚夫了,夏奈春心萌動的時間應該早就過去了纔對啊!”
麥扎還沒來得及解釋,路漫漫也被從被子裡炸了出來,皺着眉頭叫道:“不可能,我明明那麼討厭他!”
穿越了好幾個世界,但她曾經認真當做男朋友考慮的,只有都鬼神而已。可惜,鬥鬼神是把刀,人刀之戀更是聞所未聞,很可能還會被人說有戀物癖。
“所以說,我也只是推測而已。畢竟,我也還是沒有初戀過的人。”
路漫漫囧了囧。她倒是初戀過,但是兩種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怎麼能混爲一談呢?
“我是有初戀過。但是那種感情和這種感情相差太遠了,愛一個人不是應該關心他,愛護他,爲了他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嗎?甚至爲了他可以犧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