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明媚,是那種歐洲人都喜歡的:藍藍的天、青青的草、還有暖暖的陽光灑一地。
火車在飛奔,它現在還在羅馬所在的大區拉齊奧奔馳着。
羅馬所在的大區拉齊奧,可能大家知道它很多都是看意甲聯賽。羅馬奧林匹克足球場,就是羅馬隊和拉齊奧隊,兩個隊的主場。在意大利,人們對足球的逛熱是難以想象、前赴後繼的。
2015年2月,就曾在羅馬發生過和荷蘭球迷的鬥毆事件。當時的荷蘭球迷還破壞了羅馬西班牙廣場上最重要文物破船噴泉。
說起足球,勞拉可真不是球迷,但是有全世界最帥的球隊在,她也無法免俗,能和球星合個照一直是她的願望,希望能實現吧。
說起拉齊奧大區,它有很多很多好去處。好多地方曾是教宗度假勝地。這個大區綿延着一座又一座山脈,它們都是亞平寧山脈的一部分。這些山裡不僅保存了公元前八世紀以前的文明遺蹟,還有古羅馬時代的留存。
當火車像箭頭一樣穿越一座座山孿,勞拉從手機調出《天空之城》的主題曲。當那緩緩的鋼琴響起,心中那純潔的感情隨着火車的飛奔,人的心也跟着飛昇,飛昇。。那感覺無論有什麼煩惱,心確能一下子靈空了,沉醉在那純潔的感情裡,一遍又一遍的回味....
拉齊奧大區還真的有一座“天空之城”,據傳宮崎俊曾在八十年代來過這裡,當層層迷霧圍繞,遠處建於山上的城真的如同在天空之中一樣,它那麼迷人、震撼人心,於是那本著名的漫畫《天空之城》便誕生了。這座城,它還保留着羅馬時代的古老名字:civita bagnoreggio,意思是被城牆圍住的皇帝浴場。是啊,這裡當年可真的是羅馬皇帝專用呢。
到了中世紀,當年瘟疫流行,這座孤令令的山頭上的城用來做隔離病人的場所——凡是來這裡的,都幾乎沒有活着出去的。因此它還有一個名字:死城。
每次勞拉去那裡,都很感慨,時間真是一個隱形殺手,在它面前,連山也會崩塌。
這座皇帝浴場雖然建於山尖上,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它周圍山體的下陷,在60年代就已經只剩下一點點小城中心了,城周圍,那羅馬帝國時期的牆,早已隨着歷史的煙塵,損毀乾淨,消失不見。
現在它僅有一座橋與新建的村子相連。由於它周圍的山體仍不斷下陷,可以肯定,將來的某一天,它終會消失不見.......
其實這世界上,哪裡會是永恆的呢!其實我們都在變,我們也終會,消失不見。
勞拉並非還是那個多愁善感的女子了。她之所以還想着過去發生的事情,也只是當做歷史一樣去分析,同時懷念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純潔又簡單。
勞拉也不是個老人。但是每每到工作的狀態,她便會進入一種老態的境界。要分辯、要判斷、要找解決方法、要協調各方、要最大限度滿足客戶的需要、要考慮周到、要氣氛和諧....
她唯一放鬆的時候,就是出差前和工作結束後。
每次她完成一項自己認爲有一點難度的工作,她便找藉口對自己好一點:
“好久沒去吃酸辣土豆絲,去吃吧!”勞拉會獎勵自己一頓飯。大魚或者大肉都要控制,不然那些無法控制的食慾就會表現成肥肉,堆積在身上。
又或者:“要不給自己買件一見鍾情的衣服吧!”又或者“這次給自己買只口紅!”獎賞自己,是她自我鼓勵的慣用伎倆。
現在是她比較放鬆的時刻,但也必須爲接下來的工作上點心。雖然很熟練,但是每次做都可以發現更多方法。二十一世紀是創新的世紀,完全沒錯,這是勞拉要學習的。
旁邊的帥哥在學習,也好像在工作。
他的動作輕又緩,儘量不會影響到勞拉。他修長的腿也很規矩很禮貌,既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冒犯,也不會讓他對面的人感到不必要的不方便。
這一點是在歐洲見的最常見的紳士風度。無論你去乘地鐵、火車、或者其他公共場合,都是女士優先,幫別人扶個門,給別人讓個道,動作既輕盈又禮貌。他們抽菸的時候也會問你,可以嗎?如果不可以他們絕不會冒犯。
勞拉第一次注意到這些,當然是在剛到意大利時的那所語言大學裡。
可是她第一次真正領悟到這些,確是他,那個記憶中高高大大的男孩子。
他那時候常常教她的一句話就是:괜찮아 (沒關係),是啊,他是...
鄭忠厚,來自韓國首爾。
那一段記憶的潮水就這樣打開了閘門...
“哎,趕緊去倒垃圾啦!”梳着一頭及肩短髮的、勞拉的好朋友,像往常一樣大喊着命令她。
這一聲喊,勞拉就遇上了忠厚君。
勞拉的好朋友兼同學,小京,是個朝族妹子。性格特別頑強。她們兩個同月同日生。
當初兩人在意大利錫耶那語言大學讀語言的時候,對這個同月同日生的這種情況,竟然也發生在自己身上感到震驚不已。就這樣這兩人的友誼就持續了一輩子。
勞拉這個老妖精從不許小京叫自己姐姐,哎,裝嫩不行啊!
小京也不把她當姐,好多時候比勞拉還要成熟一點。
即是同學兼朋友兼同月同日生的緣份,兩人就這麼瀟灑一起玩了。
彼時小京在威尼斯的家庭旅社幫忙,因爲講韓語,所以很有優勢。
而勞拉呢,沒事做來幫忙,小京要回去考試,那幾天勞拉需要來替班,但是得提前來,熟悉熟悉該做的事情。
彼時勞拉得學習怎麼接待客人,怎麼打掃,這不,得去倒垃圾。
他們的家庭旅館,都是接待韓國自助行的年青人的,所以價格都是適應那些年青人。整個旅館十分乾淨,四個大小不一的房間,小一點的做單人間,大的做多人間。每間風格都很別緻、很活潑。整體感覺很優雅乾淨,也非常舒服。
旅社還提供早餐和晚餐,哦,青一色的韓國餐啊。勞拉雖不是朝族,但從小生活得離延邊自治州也近,菜場裡到處是韓式小菜,韓語不會,韓國餐可不分國界滴,因此這裡特符合勞拉胃口。
那個時候,客人還不是很多,所以小京有時間教勞拉做事。
“這個一定要這樣鋪平整,不能有一點點的摺痕!”小京做事很嚴謹,很刻板,很嚴厲,那時候勞拉就是這樣子開心的被呼來喝去,免費吃住,吃的又好,勞拉早就樂開花。
這是一個位置緊緊靠近火車站的公寓,被會經營的老闆改成了現在的家庭旅館。在威尼斯和意大利有很多這種朝族同胞開的專門接待韓國人的旅館。而忠厚就和其他好多韓國年青人一樣,住在這裡好幾天。
這裡是第七層,整個樓幾乎每層都是各種旅館。在意大利,很多電梯都是老式的,如果下了電梯的人沒有把電梯的門關好,那麼,那個電梯就永遠留在那一層,不會開動了。老式的電梯大多木製的,有一扇對開的大門,經常需要伸手一起拉上,關好。這比我們現代化的電梯,只管走進走出的,伸個手都閒很麻煩了。剛到意大利好多人都不適應。所以好多好多的公寓樓都有一張紙,寫着英文和意大利語兩種語言(現在又多加了中文)囑咐乘電梯的客人們,出了電梯一定要關好門之類的字。老式電梯有的都用了八十多年,它們一般都質量非常強悍。但是如果這種電梯放在滿是旅館的公寓樓裡,它們就很慘,有時也壞掉,那時候小京就很慘,每天要爬無數次的樓梯。
勞拉手裡接過垃圾袋,走向電梯,就和鄭忠厚遇上了,她還蹩腳地問了一句:안녕하세요 您好!
然後她便衝進電梯,逃也似的按掉O層,趕緊把臉埋進電梯,以免她的好朋友繼續生氣她動作這麼慢。
勞拉根本沒看清他的臉,就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