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功法口訣一個寫得比一個拗口,好在還有何歡這個翻譯,他又對這具身體極爲熟悉,何苦發現自己只要按照何歡說的帶着體內真氣動就行了。
這樣得天獨厚的傻瓜式教學擱外面散修看見了不知會如何羨慕,何苦雖然對修行瞭解得不多,就看小說的經歷也沒見過哪個主角修行像自己這麼輕鬆的,當下對何歡更是感激了幾分,練功也更加認真了起來。
何歡的□□本就是渡劫期的強度,只是兩門功法不相容,所以何苦必須自己再修煉出充滿經脈的真氣才行,這突破所需的雷劫倒是由於肉身緣故僥倖免了。
江湖上早有人提出,進入渡劫期最快的方法就是奪舍一名渡劫期修士用他的□□進行修煉,渡劫期修士神魂堅固哪怕是同階級都不一定能奪舍,當時所有人都嘲笑提出這想法的人異想天開,如今倒是沒想到何歡居然將自己神魂一分爲二,驗證了這法子確實可行。
何歡自知自己心結不解便永無飛昇之期,弄出何苦本是他冒險行的法子,如今一試,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瞧了瞧剛學會輕功的何苦神采飛揚地在房頂上躍來躍去,自己靈識中本是許久未有動作的極樂功也急速運轉起來。看來功法終究是死的,就連何苦高興時也會被判定爲自己心情愉悅從而加深修爲。
他活得久了,對世間興趣大不如從前,很難再對什麼感到歡喜。可何苦不同,他還年輕,隨便一些小事都能讓他高興起來。且他昨天試了試,只要兩人相隔出一段距離,何苦的心情便再也無法影響自己,也不用擔心他憂愁時令修爲倒退,用來練功再合適不過。
內心估算一通,何歡見何苦仍是什麼都沒發現的模樣,也不由有些感嘆,
大抵,世間的喜歡總是如此,免不了要同利益掛鉤。他少年時圍在自己身邊誇讚鼓勵的前輩同門大約也是從他身上看到了種種好處纔會百般討好。那時的他不明白,真以爲自己被所有人愛戴着,所以遇上風波纔會落到只能獨自入魔的境地。
何苦是自己分出的魂魄,記憶處理得非常乾淨,比起過去的自己要好控制得多。只是,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何苦能夠自發地全心全意依賴自己,好好聽話。畢竟兩人本爲一體,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想對他用魔道手段。
何歡的心思,何苦自然還察覺不到,只發現自從自己開始修行之後,何歡話突然少了很多,總是坐在鏡子裡露出深思的表情。
何歡對他說這是在練功,他心想你練功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是幾個意思,不過轉念一想,這廝大概是覺得自己練劍的姿勢特別搞笑一看就樂,也就沒說什麼。
畢竟,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練真氣這麼順利,可一練到劍法,就跟廣播體操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銜接起來異常艱難,實在滑稽得很。
想到自己那一招都還沒學會的劍法何苦就苦悶,當即就跳到鏡子前鬱悶道:“你說,要是我學劍法也這麼容易就好了。”
他這突然一來,何歡感知體內真氣轉爲消散,心道這少年人還是心性不定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的,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地笑笑:“連續練幾天悶了吧,出去走走或許就有了靈感。”
“說的也是,來了這麼久極樂宮我都還沒逛過呢。”
不知他這是怕被影響,何苦對這個建議倒是頗爲心動,當即就從窗戶飛了出去,回頭一看才發現何歡居然還在鏡子裡,又回來趴在窗沿上問,“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倒是沒想到現在何苦已經習慣和自己時刻在一起了,見他如此,何歡心裡也是軟了幾分,暫且將內心算計封了回去,只輕輕回:“我有些事需要靜心想一想。”
見何苦不疑有他翻身而去,他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幾十年未曾再上身的白衣,袖口的雲紋仍是當年的模樣。何苦要換上這身衣裳的時候,他其實可以攔着,但他沒有攔。
今後要如何做,還是等何苦這番回來後再決定吧。
我的元嬰,希望你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選擇。
把白衣找回後何苦堅持這身練劍要方便得多,這些日子就沒脫下來過,他也覺得自己對這衣服的喜歡好像不是武俠劇影響那麼簡單,但是,只要穿上這衣服,就感到特別安心。
不過,走在路上但凡一個人看見他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效果,未免也太過安心了。
無語地看着又一個極樂宮弟子宛如碰上惡鬼般從自己視野中奔騰而去,何苦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適不適合白衣了,他從鏡子裡瞧着挺好的啊,又挺又帥,比何歡那堆袍子看起來正經多了,難道是他審美與衆不同?
無奈地在園子裡逛了逛,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換一身,雲側那熟悉的聲音就從側面傳了過來。偏過頭一看,他還真的遵循命令一臉無奈地磕着瓜子守那倆正道弟子掃地,只是看那神情可真是夠幽怨的。
畢竟是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愣頭青那脾氣怎麼都不像個有心眼的,何苦見着他心情頓時不錯,立即走了過去。
果然這二愣子就不怕他,見他過來還繼續愁眉苦臉道:“宮主你可算出門了,我什麼時候才能迴歸男寵行列啊?”
總算碰着了個能說說話的人,何苦面上高興了不少,過去摸了把瓜子也磕了起來,“我看你護法做得挺好的,繼續努力。”
經過何歡講解,何苦也知道了這個世界原本也是個修士高貴得宛如神仙的地方,直到幾百年前一個仙人突然下界,將萬千功法散播天下,完全打破了當時大門派壟斷修行功法的局面,江湖就進入了全民修仙的時代。
那時候,當真是田裡種個菜說不定就能挖出個修真功法的年代,當人人都機會修仙,又有幾個不想延年益壽的呢?
於是,現在的江湖上可能隨便一個殺豬的都是修士,金丹以下的修士當真是一點也不值錢。當然,到達金丹之後的,依然是鳳毛麟角的高手。
修士修爲分爲鍛體,築基,金丹,元嬰,渡劫五個階段,鍛體和築基都可靠努力和天材地寶強行進階,唯有結丹只看修士自己天分,所以,唯有到達了金丹期的修士纔算得上是真正有天賦。
這雲側年紀輕輕就到了金丹後期,距離元嬰不過一步之遙,倒當真是少年天才,雖然,腦子不太好使。
想到這個,何苦也是好奇雲側這腦子到底是怎麼修出金丹的,不禁問道:“雲側,你是怎麼到金丹期的?”
未料,這愣小子眨了眨眼,只耿直地回:“我在大雪山吃了睡睡了吃,到了八十歲就自動結丹了啊,原來你們結丹還要修煉的嗎?”
萬萬沒想到這人這麼簡單就到了金丹期,何苦一時之間也是無語,然後,才反應過來重點,驚道:“你居然八十了?”
修士的年齡不能看外表這點何歡是和他說過沒錯,何歡這廝都一百歲了還一副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秀娘看上去就是個大姑娘居然比何歡還大個幾歲,他對這些人裝嫩也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雲側,他這智商不足以活到八十歲啊!
見他這驚訝模樣,雲側很是鄙視一番,一副看鄉下人的表情:“我們大雪山一脈都是狐仙,活個幾百年有什麼可奇怪的?”
聽了這話,何苦越發驚了:“你這樣的,竟然是個狐狸精嗎?”
關於狐妖的傳說他看多了,不都是妖豔動人魅惑衆生的嗎?再不濟,起碼也是個狡猾貨色啊,就雲側這性情,這智商,這濃眉大眼的模樣,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基因變異?
“當然,你看我的尾巴。”
見他質疑自己身份,雲側毫不猶豫地就把自己的尾巴掃了出來,還特地在何苦面前晃了晃。
見到了實物何苦總算是信了,他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妖怪,心裡難免好奇,上去抓了兩把手感還不錯,不由問道:“大雪山上全是你這樣的?”
見他這表現,雲側心想宮主十八歲的時候怎麼比我們家看門的熊崽子還沒見識,不過宮主傻了也是宮主,不給他點面子以後不讓我當男寵可怎麼辦?
想着還是吐了顆瓜子殼,回了上來:“對啊,我們大雪山的狐狸都長得特別好看,尤其是小師叔。當初宮主你上山老祖宗還以爲你是來搶小師叔的呢,誰知道你把我給帶下山了。大家都說你上山路上八成遇着了暴風雪把腦子給凍壞了。”
放着美人不要專門拐你這麼個愣頭青下來,何歡這分明就是借狐仙們搞事情啊,也就雲側這腦子纔會真以爲他是來做男寵的。
那麼,自己把雲側弄成了護法,會不會打亂了何歡的計劃?所以這幾天何歡總是待在一邊想事情難道就是在想辦法給他收拾爛攤子嗎?
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青雲殿方向,何苦嘆了嘆氣,堅定道:“我決定以後要多讀書。”
“讀書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從不讀書的某狐狸精磕着瓜子鄙視道。
憐惜地看着他,何苦發自內心地感嘆:“起碼,別讓智商和你在一個水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