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劍喊了一聲“退後”,不退反進,迎了上去。
八名壯漢又是分成兩組,每組四人,分別向厲劍、趙六身上招呼着。
厲劍採用了和剛纔完全不同的打法,總是粘着其中一人,讓對方下刀之時有所顧忌。饒是這樣,也佔不了半點上風,只是堪堪應付着,如果時間一長或是有什麼閃失,那就可能受傷。
趙六的打法和剛纔一樣,還是雙拳舞的呼呼生風,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剛上來還能暫時唬住對方,沒過兩下,已經被四把砍刀逼的一個勁兒的亂躲,有一次還差點被大砍刀砍上。
“退後”,忽然一聲炸雷似的喊聲響起,這一次是楚天齊喊的。
剛纔厲劍喊“退後”,是對楚天齊說的,是讓楚天齊躲的遠遠的,隱隱暗含*着藉機逃跑的意思。
楚天齊這一次喊“退後”,是對厲、趙二人一起喊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戰場形式已經發生了變化。先是圍着趙六的四人感覺手中一緊,四把砍刀不由自主撒手,跟着厲劍周邊的四人也是同樣的境遇。
正在打鬥的十人楞在當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撥人齊向中心位置看去。只見在燈光映照下,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光圈中央,他的手中握着一條皮鞭樣的物件,腳下堆着幾把明晃晃的砍刀。
衆人此時看清楚了場地中間之人,均驚詫不已。
稍微淡定一些的就要數趙六了,他雖然以前沒見識過楚天齊今天這樣的表現,但在那晚卻領教過對方另外的手法。饒是這樣,他也不禁暗暗盡幸,還好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否則自己今天就完了。
看着場中的楚天齊,厲劍既驚又喜。他雖然沒看清剛纔的情形,但他知道肯定是楚天齊奪走了八壯漢的砍刀。在玉赤縣的時候,厲劍也多少聽到過關於楚天齊能打鬥幾下的傳言,但一直無緣相見。他也一直認爲,那些傳言不過是和普通人相比較而言,他認爲最起碼和自己這個曾經的優秀偵察兵有差距,是需要自己時刻保護的。
自從到許源縣後,厲劍更是把保護楚天齊放到了第一要務,他認爲自己既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同時身手肯定也要強於局長。只是從現在情形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雖然局長剛纔這一手,超乎自己想象,但厲劍仍是擔心不已,他擔心對方一旦有所防備,一旦手執利器一擁而上,局長能不能應付?如果局長有什麼閃失,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失職。
儘管厲、趙二人驚訝不已,但更多的還是“喜”,而那八名壯漢卻僅是“驚”了。他們不明白,自己手中的砍刀怎麼會撒手,怎麼會堆在那個大個子腳下,大個子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場地中央的?
不但這八名壯漢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就連一旁觀戰的“小矮人”也是茫然不解。剛纔明明看着是自己一方佔有絕大優勢,拿下那兩人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時間也肯定會很短。就在“小矮人”自信無比的時候,忽覺眼前一花,緊接着就是“嘩啦嘩啦”幾聲響動,眼前的情形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雖然不解,但他清醒的意識到,這個手拿“鞭子”的人才是真正扎手之人,只是這幾個人恐怕遠遠應付不了。
場中情景還是靜止的,趁着這個機會,“小矮人”迅速閃到牆角,對着步話機低聲但急促的喊着:“不是個正點,不是個正點,遇到了相家。”
雖然“小矮人”的聲音足夠低,但楚天齊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對方把自己稱爲扎手之人,稱爲內行人,肯定是要請求支援,看來這小子的腦子很靈光。
“退後”,楚天齊再次大喊,並回頭看了看厲、趙二人。
儘管擔心局長安危,但眼前情形也只能照命行*事,厲劍向後退了幾步。趙六也跟着退到了後邊。
不曾想那八人也向後退去,退出幾步方覺不對,才又遲疑着走上前來,一步步走向那堆砍刀。見對方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八人迅速彎下腰,拾起了利刃。
此時,楚天齊再次走到中央,那八人也圍了上來。
“小矮人”已呼叫完畢,咬牙大喊道:“青、青、青。”
聽到三聲“殺”字,八壯漢“嗷”的大喊一聲,撲向場地中央大高個,同時眼中死死盯着那人手中的鞭子。讓他們奇怪的是,那人就像定在那裡一樣,根本不予躲避,眼看着八把鋼刀就要招呼到身上了。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只覺眼前一花,那人不見了,緊接着手中又是一緊,砍刀脫手而去。他們全都怔在當場,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尋找那人的身影。
此時,楚天齊已然站在圈外,他的腳下堆着那八把砍刀,手中皮帶不知去了哪裡。姿勢基本還是那個姿勢,但所站位置卻和剛纔發生了變化。
看着剛纔局長眼花繚亂的招式,厲劍心中大定,對局長佩服的五體投地。
“青,青,青。”“小矮人”再次咬牙喊了三個“殺”。
那八人聽到命令,儘管心中有懼,但還是不得不一步步的走向前去,想要拿起兵刃,一擁而上。
“慢。”楚天齊沉聲道。
雖然楚天齊只是隨便一說,但聽在那八人耳中,不亞如晴天霹靂,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老老實實的站在當地。
“俗話說的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難道你們就準備這樣繼續下去?”質問過後,楚天齊聲音一冷,“我可不想再做無用功了,如果你們要是再一擁而上,就別怪我不客氣,我是不會僅奪了你們兵刃的。”楚天齊這話不是隻對那八人說的,重點是講給“小矮人”聽的。
“小矮人”自然明白對方此話是針對自己,於是便接了話:“你要怎樣?”
“你說呢?”楚天齊反問過後,朗聲道,“你有兩條路可選,第一條路,馬上把人放了,讓我們帶走,我可以不和你們計較。第二條路,繼續讓人一擁而上,那我可不敢保證手頭有準,要是傷了他們,包括傷了你,可別怪我沒提前提醒。”
以牙還牙,對方也提出了兩條路,而且第二條路的結果就是把自己一方打傷,再帶走對方那個人。怎麼辦?怎麼辦?連連暗問兩聲後,“小矮人”一咬牙,也學着楚天齊剛纔的問法,說道:“有沒有第三條路可選呢?”
“沒有,沒有第三條路。”楚天齊斬釘截鐵的說。
“咣噹”一聲響動,一個沙啞的聲音接住了話頭:“我看未必吧。”
循聲望去,暗影處走來八個人,當先一人身材中等,戴着大帽沿旅遊帽,帽沿壓的很低,嘴上還遮着口罩。此人站定身形,說道:“朋友,你的口氣很大呀。”此人聲音沙啞,剛纔肯定也是他接的話頭,“難道不能通融一二?”
楚天齊給出了答覆:“能通融,把人給我們,咱們兩不相欠。”
兩人對話的當口,那八名壯漢迅速退去,連砍刀也不要了。
“哈哈哈,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可千萬別後悔,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乖乖走人算了。”說着,此人向身後一揮手。
那七人看到手勢,馬上走上前去,把楚天齊圍在當中,並圍着他慢慢走動。一開始步伐很慢,漸漸的快了起來,快得就像舞臺上青衣演員走小碎臺步似的。幾乎同時,七人身後揹着的寶劍也已出鞘,在燈光映照下閃閃發光。
雖然這七人都蒙着頭臉,只露出口鼻,但都身材頎長,個子高挑,而且上身衣服顯出了一些凹凸。看到七人的小碎步,再結合各自的身形,楚天齊意識到,這七人是女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去年的一件事。
“朋友,現在獨自走人還來得及。”沙啞聲音適時響起。
“我倒是想同意,可就怕手中的皮帶不答應。”說着話,楚天齊右手變戲法似的出現了那條特製皮帶。
忽然,正圍着楚天齊轉動的七人停下了腳步,其中一人迅速走到沙啞之人身旁,示意沙啞之人走向暗處。
其餘六人依舊站在原地,手持利刃,既不移動,也不說話。
要幹什麼?這是全場幾乎所有人的想法。厲劍、趙六不禁爲楚天齊暗暗擔心,也爲自己擔心。“小矮人”等人也不明就裡,雖然站在當場,卻只能在心裡打着問號。
很快,走到暗處的兩人重新走了出來。沙啞之人站到楚天齊對面,另一人回到那六人當中,站到了之前的位置。
上下打量了楚天齊一番,尤其重點盯着那條特製皮帶看了一會兒,沙啞之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朋友,怪不得他們說你‘不是個正點’,果然真是扎手之人。你們可以走了,把他也帶走。”說着,他衝着高處一揮手,“放人。”
什麼?好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厲劍、趙六甚至以爲聽錯了,就是“小矮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事實證明,人們都沒有聽錯。何喜發已經被人解開綁繩,送到了楚天齊面前。
“朋友,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完,沙啞之人轉身走去。
傾刻間,蒙面之人全部撤走,明亮的燈光也不復存在,現場只剩下了楚、厲、趙三人,還有剛剛被放開的何喜發。
何喜發經過短暫的發楞,一把撕下嘴上的膠帶紙,撲了過去:“六兒,我以爲見不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