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想了想,確信錄音筆就是丟了。前天,寧俊琦才把錄音筆還給自己,自己當時聽了一小段後,就把它放到了這個抽屜中,然後重新鎖上了。
除了查看打開的櫃子和抽屜,楚天齊也簡單查看了鎖着的抽屜和櫃子,這些櫃子和抽屜裡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又花了幾分鐘時間,把所有打開的櫃子和抽屜複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丟失其他的東西,只有錄音筆失去了蹤跡。桌上的半盒煙也不見了。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楚天齊擡頭向外看去,是鄉黨委書記黃敬祖過來了,他急忙走了出去。
“小楚,怎麼就進賊了?丟了什麼東西沒有?”黃敬祖問道。
楚天齊笑了笑:“估計賊是個煙鬼吧,就把我桌上的煙拿走了,其它的倒沒發現。”
黃敬祖也被楚天齊逗樂了,說道:“呵呵,看來真是個煙鬼。你再好好看看,還少了別的東西沒有。”
楚天齊答了一聲“是”。
黃敬祖又轉向趙鋼:“趙所長,一定要仔細排查,找出賊人的蛛絲馬跡,給楚副鄉長一個交待,也給鄉里一個交待。這還了得,堂堂的常務副鄉長辦公室竟然被賊翻了個遍,而且還是主管這方面工作的副鄉長。這要是傳出去,還不成了笑話?”
趙鋼有些不好意思,點頭稱“是”,楚天齊也是臉上一紅。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話裡有語病,黃敬祖拍了拍楚天齊的肩,語氣和緩的說道:“小楚,你們再仔細看看,有什麼需要鄉里幫忙的,儘管說話。我先回去了,我那還有事。”
“書記慢走,我們再看看。”楚天齊點頭道。
黃敬祖說了聲“好”,轉身走開了,身影很快就隱入過道里。
“趙所長,我剛纔查看了一下,除了那半盒煙,確實沒有發現少了什麼。”楚天齊對趙鋼說道。
趙鋼“哦”了一聲,說道:“奇怪,到底這個傢伙要拿什麼呢,總不會就爲了半盒煙吧?”說完,又自我回答道,“肯定不會,否則桌上有整盒煙,怎麼就不拿呢?不過,這個傢伙應該是抽菸的,拿走那半盒煙肯定是應急的。說不定,是當時嫌疑人擔心被人發現,沒有來得及拿走其它東西吧。”
楚天齊問道:“趙所長,你們查看現場情況,有什麼發現沒有?”
趙鋼想了一下,說道:“我們還是到派出所那裡再說吧,也順便做一下筆錄。”
楚天齊稍微楞了一下,說道:“好的。”說完,帶上房門,同趙鋼一起向派出所走去。現場其他人回了各自的辦公室。
……
來到所長室坐室,楚天齊問道:“趙所長,你們是有什麼發現嗎?”
趙鋼搖搖頭,說道:“沒有發現太有價值的線索。從現場留下的腳印看,只能判斷出進入屋子的是一個人,但腳印沒有任何紋理,而且明顯有些過大。說明這個傢伙肯定是在腳上套有袋子什麼的,或是用其它方式在鞋上做了僞裝。鎖具沒有任何的敲擊痕跡,門上留下的木螺絲孔也比較整齊。說明嫌疑人帶有工具,是一下子就弄開了房門。看合頁處有被撬動的痕跡,應該是用改錐什麼的所爲。
從嫌疑人帶有工具,又對鞋做了處理這兩方面看,對方一定是有備而來,有意爲之。而且,鄉里其他的屋子門鎖完好,那麼,賊應該就是專門針對你的屋子而來。現在沒有發現缺失東西,說明對方沒有找到他需要的,肯定也不是爲了財物。否則,檔案櫃裡的那個手機不可能倖免。另外,現場也沒有提取到指紋,進一步說明這個傢伙是老手,具備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楚天齊自言自語道:“哦,我以爲你有什麼重要的發現呢?”
趙鋼楞了一下,說道:“我剛纔請你到這來,也是辦案的需要,我們的談話聽到的人越少,對破案越有幫助。”
楚天齊點點頭,表示明白。
“楚鄉長,你先回辦公室,有什麼發現或是需要配合的,我再向你彙報。”趙鋼說道。
楚天齊站起身,說道:“好的。”說完,走出了所長室。
……
來到鄉長辦公室,楚天齊敲了敲門,裡面傳出寧俊琦的聲音:“進來。”
楚天齊走了進去,帶上了屋門。
寧俊琦坐在桌子後面擡起了頭,問道:“回來啦,從哪來?”
楚天齊來到寧俊琦對面,坐下說道:“剛從趙鋼那來。你找我有事?”
“就是這事,當時,要主任跟我彙報後,我就給你打了電話。”寧俊琦說道,“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楚天齊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在桌子上寫了“錄音筆”三個字。
寧俊琦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哦,我當時也有這個預感。再沒有別的?那個手機也沒丟?”
楚天齊笑着道:“還有半盒煙。那個手機沒丟,放手機的櫃子都打開了,手機也像是被翻動過。”
寧俊琦認真的說道:“看來是有備而來,針對性很強呀。”說完,嗔道,“還是個煙鬼賊。”
“是呀,菸民便地在,處處有同行。”楚天齊調侃道。
“你還臭美呢?”寧俊琦說完,又壓低聲音道:“有線索嗎?你有什麼發現?”
楚天齊聲音也低了下來:“趙鋼只能判斷是一個人做案,從現場勘查情況看,對方是個老手,而且就是針對我的。我分析脫不了那兩撥人,別人要上那個東西沒有任何用,更沒有拿它不拿手機的理由。”
寧俊琦也點點頭,說道:“肯定是,上面只有他們兩撥的……內容,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分析哪撥的可能性大?”
“當然是第二撥了。”楚天齊篤定的說,“那東西對魏沒有實質意義,它當時已經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了。但卻是第二撥人的一個隱患,所以他們動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另外,時間也很巧,這麼多天,我就一天晚上不在,結果就進了賊。這不光是能用巧合解釋的,肯定嫌疑人是掌握了情況,那麼更說明問題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你是說他?男的。”寧俊琦反問道,還用手指了指。
楚天齊搖搖頭:“我認爲不是,如果是他的話,他完全可以選在週末,或是其它時間段,這也太明顯了。他也許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呢。肯定是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很可能是受女的指揮的。”
寧俊琦當然明白,楚天齊口中的“女”是指王曉英。這也是二人近期形成的默契,如果二人在單獨談話時,說黃敬祖時用“他”代替,講王曉英時就用“她”代替。如果有時指向不清,就分別用“男”、“女”代替。而且對於談話中的一些關鍵詞語,也會盡量不明確說出來,而是用兩人都懂的一種方式表達。
寧俊琦忽然問道:“對了,你對趙鋼說了這個情況沒?”
楚天齊搖搖頭:“沒有。不方便說。如果以後人贓俱獲了,到時只需說‘當時沒發現’就可以了。”
寧俊琦點點頭:“好。這樣很好。”說完,又不無擔憂的說道,“不管是哪一拔得手了,都會知道另一拔的事,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要挾對方,以做利益交換。”
楚天齊點頭:“有這個可能,我也有這個擔心。”
寧俊琦分析道:“如果是第二拔拿上的話,魏可能就是被威脅的對象。如果是第一撥拿上的話,那就更麻煩了,很可能裡邊涉及的人都是被要挾的對象,包括他和她,也包括你我。”
“應該是女的派人所爲。萬一要是第一拔人乾的,對方就是威脅我,我也不怕,正好讓我知道了是誰所爲。再說了,我們有什麼可被要挾的,本來我們就是情侶關係嘛!只不過那個女人的話,說的過了一些罷了。”楚天齊無所謂的說道。
寧俊琦急道:“小點聲,生怕別人不知道呀?”
楚天齊“嘻嘻”一笑:“好,小點聲,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去你的,就少混淆視聽,順杆爬。”寧俊琦嬌嗔道,並在楚天齊胳膊上拍了一下。然後說道,“怕就怕這個東西到了不該到的地方,比如上級領導那裡。如果真那樣的話,那我們馬上面臨的就是有人被調離了。”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出現了傷感的神情。
楚天齊神色也一下子黯然起來,寬解道:“應該不會,那裡邊可是涉及到好幾個人呢。”
“這就隱患更大了,很有可能會被誤傷的。”寧俊琦不無排憂的道。
楚天齊沒有說話,他明白確實有這個可能。假如對方是要丟黃敬祖和王曉英的醜,報復他們,那麼自己和寧俊琦可能也會受到牽連。
……
忽然,楚天齊向寧俊琦做了個手勢,走進了裡屋。寧俊琦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去,並按楚天齊的示意,關上了屋門。
楚天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過了一會兒,手機通了,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楚鄉長嗎?”
楚天齊對着話筒說道:“魏部長,你好!我是楚天齊。身體好嗎?”
手機裡靜了一下,然後傳來魏龍的聲音:“還行。你找我有事嗎?”
“魏部長,上次的那個錄音丟了。我怕萬一對你有影響,就告訴你一聲。”楚天齊說道。
手機裡響起長長的噓氣聲,過了一會兒才傳來魏龍的聲音:“謝謝!沒什麼,現在我已經想開了,該來的終究會來。再說了,也未必就會發生,你不要往心裡去。”
沒想到魏龍反過來還來安撫自己,楚天齊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手機裡靜了一會兒,魏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昨天出來了,我本來想提醒你防着點,可他一直在家裡守着,我也不方便說,這纔剛出去。……會不會是他讓人乾的呀?”
楚天齊不由得一楞,但還是說道:“應該不會,你放心吧!謝謝你的提醒!”
“那我掛了。”手機裡傳過這四個字後,就響起了“嘟嘟”掛斷的聲音。
楚天齊拿着手機,心中不禁多了一絲擔憂,擔憂真是“超哥”所爲。那樣隱患更大了。就是第二撥人拿到的話,也可能多少會造成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