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定野市,天氣已經很冷了,當地實際採暖都已達到了二十多天。
相比起市內,野外溫度要更低,風也大了一些。不過也有例外,定風山的風就不大,雖然不可能沒有風絲兒,但最起碼比大多數野外小了好多。
定風山位於定野市東南端,是定野市與外界的接壤處,整個定風山也不只是屬於定野市地域。
上午十點多的定風山,陽光明媚,藍天白雲,樹影婆娑。可能是地理位置的緣故,這裡的風就是小,不但沒有黃沙漫天,空中連漂浮的微塵也看不到。當然這和山上的樹木、植被不無關係,地上的幹河灣也幾乎全是石頭,也減少了粉塵的飛揚。
“咯嘣”、“咯嘣”,汽車輾壓石塊的聲音響起。
四輛越野車出現在幹河灣中,一直向前行駛着。在這四輛汽車中,有兩輛黑色的越野,另兩輛越野車是白色的,行進順序是:黑、白、黑、白。
四輛汽車的車牌類型不盡相同,走在最前面的黑色越野是民用號牌,號碼數字也很普通。排在第二位的是一輛白色越野,掛的是警用牌照,號碼還是定野警用車輛第一號。警車後面是另一輛黑色越野,這輛越野掛着部隊牌照,是野戰軍序列號牌。走在最後的白色越野,掛着武警車牌,是那種國防專用號牌。
“咯嘣”、“咯嘣”,四輛越野繼續前行,離着定風山山腳越來越近。
雖說數第一輛汽車號碼普通,車也顯得檔次最低,但坐車人卻是四車中最舒服的,那種顛簸感最小,只是不與其他人言明罷了。
“咯嘣”、“咯嘣”、“滋”,第一輛黑色越野當先到了山腳下,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高瘦身影跳下汽車,正是定野市委常委、政府副市長楚天齊,楚天齊手裡拎着個服裝袋。
吹着清咧的微風,頂着溫暖卻不曝曬的日頭,楚天齊站在那裡,神清氣爽,英姿挺拔。他回過頭去,看着另外三輛汽車。
白越野警車隨後跟來,停在黑色越野之後,定野市公安局長孫廷武跳下汽車,來在楚天齊身旁站立。
不多時,第三輛汽車也停下了。
楚天齊、孫廷武快步走向前去。
不等外面二人伸手拉門,這輛軍用越野車門已從裡面打開,同時聲音傳出:“不敢有勞楚市長大駕,我也不敢太官僚了。”
話到人到,定野市委副書記、政府市長秦懷跳下了汽車。
“市長真是體恤下屬,官德更是我等學習楷模。”楚天齊迴應着。
秦懷點指對方:“這不像楚市長說話風格,反常呀。”
“市長多心了。”楚天齊笑着道。
說話間,掛着武警車牌的白色越野車也停了下來。
交通局長楚曉婭跳下汽車,來到了衆人面前。
“楚市長,說是你在前邊帶路,怎麼把我們帶到這地方了,前邊這哪有路呀。”秦懷再次說道。
楚天齊向着旁邊一指:“市長,去山上看看有沒有路,也許路還挺寬呢。”
秦懷“哦”了一聲:“山上?這是要靠十一路呀。就怕女同志吃不消,這山看似不高,其實也不低的。”
“市長,我沒問題。”楚曉婭接了話。
“看來不上也不行了,這分明是將在這了嘛。好好,走。”秦懷說着,已經邁動了步子。
楚天齊遞出了手中服裝袋:“市長,山上風大,把這衝鋒衣套上,新的,沒穿過。”
“這是早有準備啊。”秦懷也不客氣,取出冷鋒衣套在身上。
其餘衆人馬上跟着,秘書們更是不敢怠慢,一齊向前走去。
定風山雖然稱之爲山,其實表層是以土壤爲主,只不過上面還覆蓋草皮,生長着樹木。因此也就有了踩出的土路,通到山上。
在山下剛走的時候,還是秦懷在前面。
沒走幾步,楚天齊已經走前幾步“探路”。
身爲公安局長,孫廷武自是不能落後。於是搶先一步踏上上山土路,在前面開路去了。
由於季節原因,山上植被已經枯黃,那些大葉樹木也已只剩下枝幹,反倒是樹下鋪着好多或黃白或枯黑的葉子,只有落木針木的葉子仍然附着在枝幹上。
土路不太寬,但一人通行不成問題,上面也基本沒有落葉,即使有零星葉片,也根本形不成厚厚一層,不影響人們行進。既使偶有樹杈、斷枝橫在路上,也早已被“開路先鋒”清除掉了。
在行進過程中,秦、楚二人也偶有對話,但身側還有旁人,不可能談重要事情,只是隨便扯着與山、樹有關的話題。
其他人等只能聽着,不會隨便插話。這是規矩,人們都懂的。
雖然楚天齊走這路絕對沒問題,但他知道照顧市長的步輻和體能,走的並不快,還借交談之機不時停下,以方便市長駐足停歇。
饒是這樣,楚天齊也發現市長多少有些喘息,便乾脆以講說山中趣事爲由,在路上適當多停留一會兒。所好的是今天天氣不錯,人們下車時也都穿着禦寒的衣服,否則就是想多停留,也會凍的夠嗆。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四十來分鐘,一行人到了一個相對較低的平臺處。
和剛纔的樹木、山體遮擋不同,此時站在平臺上,三面已經空當當,立馬顯得風又大了一些,偶爾還能聽到風聲。加上剛纔路上受風吹拂,好多人已經出現了“紅臉蛋”,尤其女同志更明顯一些,鼻子都微微發紅了。有人不禁抱怨,抱怨提前沒有準備,但也只能在心裡“說說”而已。
“哈,衝鋒衣好呀,自帶帽子。”秦懷拍了拍先前已經戴上的帽子,轉頭看着四周的下屬。
好多人都光着腦袋,不只臉頰發紅,鼻子、耳朵也紅,卻還得衝着市長露出笑容。
“市長,帽子管用吧,請移步到那邊,盡情觀賞一下風景。”楚天齊向着右前方示意着。
秦懷轉頭看去:“哦,那可是個大風口,天然大功率電風扇。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這穿了你的衣服,那也就只能任你擺佈了。好吧,去那邊看看。其他人呢,原地待命,看看有沒有什麼避風的地方,盡情享受大自然也可以。”
“市長,我能跟着去看風景嗎?”楚曉婭說了話。
“楚局長要去?你這武裝夠嚴的,顯然是早有準備呀。”說到這裡,秦懷一笑,“看楚市長意見吧,人家今天是總策劃、總導演,他同意就行。”
楚天齊接了話:“既然楚局長有這個意願,那就一塊吧。”
就這樣,秦懷、楚天齊、楚曉婭向右前方走去,其餘衆人都留在原地待命。
走出幾步,秦懷轉頭道:“今天誰若是凍感冒了,就找你要感冒藥,人家根本沒有禦寒準備嘛!”
“今天天氣不錯,是近些天最好的了。到外邊活動活動身子,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只有好處。只要體質不是太差的,應該不至於感冒的。”楚天齊說着,伸展着雙臂,“我就這麼光着腦袋,現在身上熱乎乎的,都快出汗了。”
“就是,不冷,挺好的。”楚曉婭幫着腔。
秦懷笑着說:“楚局長當然不冷了,口罩、紗巾、大墨鏡,應有盡有,別人提前可沒得到消息呀。”
“沒人提前跟我說。平時我經常去野外公路,這些只是必備品而已。”楚曉婭予以否認。
“是嗎?哈哈哈……”秦懷笑着,向前走去。
楚曉婭衝着楚天齊擠了擠眼睛。
楚天齊則微微一笑,快速跟上了市長步伐。
不多時,就走到了山樑邊沿處,再走就得下到另一面了,三人自動停住了步子。
秦懷瞭望了一下遠方,轉頭看着楚天齊:“費了這麼大勁,把我騙到這來,究竟要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怎麼是騙呢?”楚天齊“呵呵”一笑,近前半步,手指腳下地塊,“市長,您這是一腳踏三地呀。”
“有什麼就明說。”秦懷催促了一句。
“市長您看。”楚天齊擡手指去,“咱們所在的地方,那是河西、晉北兩省交界,而河西這邊又是定野、沃原接壤之處,是這座山把三市生生的隔開了。如果把咱們腳下這個地方通開,那麼三市立馬高效聯通,市內市外的物質、人流將通行無阻,到時就真正實現一腳踏三地了。”
秦懷點指對方:“你的意思不就是在這裡修路嗎?在辦公室也可以說呀,何必費這麼大週摺來這?”
“之所以請市長屈駕到此,主要就是考慮這樣更直觀,更能解說清楚。市長,您看那裡……”楚天齊指着前方諸多地方,向市長講說着道路開通後的種種便利,講說着通路對經貿發展的大幅度促進。
聽完楚天齊所講,秦懷沒有接話,而是轉向楚曉婭:“楚局長,你肯定也不是爲看風景吧,有什麼也說出來。”
“是,市長。”應答之後,楚曉婭講說起來,“通過地圖測算,從我們腳下算起,到晉北省那邊的距離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