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衆人進門迅速,雖然儘量不弄出動靜,可畢竟仍需要時間,畢竟仍有響動,尤其喊出的“警察”既清晰又響亮,但並沒有反抗的動靜,也沒有求饒的聲音,迴應大家的只有寂靜。
“啪”的一聲響動,屋子裡亮起燈光,牀上根本沒有一個人,只有一牀被子雜亂的堆在一起。
高峰上前,掀起被子,抖了幾抖,自是沒有任何發現。
大家一齊動手,打開衣櫃,走進衛生間,翻起牀墊,敲擊牀廂,一通搜尋下來,根本就沒有嫌疑人的影子。
吸了吸鼻子,曲剛拿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看了看,又聞了聞,說:“人離開的時間不長,這裡有剛剛留下的菸蒂。”
“應該走的很匆忙,連房卡都沒來的及取下。”高峰接了話。
曲剛衝着樓層服務員一招手:“這屋的人什麼時候離開的,有印象嗎?”
樓層服務員搖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然後又補充道,“不過,在將近一點的時候,客人還專門打過電話,要過加溼器,是我送來的。”
曲剛“哦”了一聲:“這屋裡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沒見到人。敲開門後,屋門只開了一條縫,一雙手伸出來,就把加溼器拿去了。”樓層服務員回答,“那雙手很白*嫩,應該是個女人,香水味應該也是女人用的。”
“監控室在哪?帶我們去。”曲剛直接命令着。
腳步聲響起,一個人站在門口。
衆人都甩臉看去,見門口站定一個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男人胸前彆着胸牌,原來是值班經理到了。
聽到警察的吩咐,值班經理沒有過多費話,而是直接說了句“跟我走”,便擡腿走去。
衆人走出房間,跟了上去。
在走出屋子時,楚天齊向高峰使個了眼色。高峰會意,手上墊着抽紙,拿走了插着的房卡。
監控室在飯店一樓的最西邊屋子,衆人坐電梯直接到了那裡。
監控員看到警察進屋,並沒有任何異樣表情,顯見已經見慣了警察光臨。按照吩咐,監控員調出相應時段的圖像,並對對應錄像進行快進。
“停。”曲剛喊了一聲,然後又說,“正常播放。”
監控畫面上顯示,凌晨一點五十三分,“6808”房間出來了兩個人。兩人都裹的挺嚴實,而且都低着頭,走的很快,看不清臉上模樣。但從體型及走路姿勢看,應該是一男一女。
連續切換幾個畫面,錄像顯示,二人從房間出來後,拉着行李箱直接上了電梯,下到一樓。然後走出大廳,到停車場開上汽車,從飯店正門離開,離開時的時間點是一點五十八分。
種種跡象表明,衆人晚來了一步。
高峰轉頭,看着王耀光:“是嗎?”
“像,體型、走路姿勢都很像。”王耀光盯着畫面說。
簡單詢問了值班經理和監控人員幾句,並沒有什麼收穫,衆人離開監控室,出了飯店,上到了車上。
這次王耀光先被帶到了第一輛越野車上。
看着王耀光,曲剛問:“他能去哪?”
王耀光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是在他拿錢包時,偶爾瞟到錢包裡的房卡,像是定野飯店的。”
“那你再好好想想,也想想他還接觸了哪些人。”說着,曲剛向高峰示意了一下。
高峰明白了意思,帶着王耀光去了另一輛越野車。
“老趙,帶我們去市交警指揮中心吧。”曲剛對着趙副局長說。
“好。”趙副局長用手一指,“往左拐。”
曲剛腳下給油,汽車向目的地駛去。
趙副局長在車上打了一個電話,向對方簡單說了“調監控”的事。
坐在汽車後座上,楚天齊沒有說話,腦中在想着彪子離開時的畫面。
不多時,一行人到了交警指揮中心。在趙副局長的銜接下,很順利的進了指揮中心大監控室。
市交警指揮中心副主任親自操作,很快便找到了嫌疑車輛的運行軌跡。嫌疑車輛在離開飯店後,先是向右拐去,然後直接上了外環路,在最近的一個出口駛出,一路向東,出城而去。嫌疑車輛一直駛出監控監控區域,進入了監控盲區。
指揮中心副主任又調看了一些可能駛入路段的影像,再沒有發現這輛汽車。副主任說:“老趙,從錄像看,嫌疑車輛應該是在監控盲區改道了,但西、南、北三個方向都沒有再發現這輛車,汽車很可能是奔東邊去了。東邊盲區接壤的監控範圍,已經出了定野市界,咱們錄像上看不到。沒能幫上你的忙,不好意思。”
趙副局長看了看曲剛,又把頭轉向副主任:“三更半夜的,麻煩老哥了,這已經爲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還望老哥再幫着繼續關注一下,一旦有什麼新發現,能及時告訴我。”
“一定,一定。”嘴裡說着話,副主任與衆人一一握手。
從交警指揮中心出來,又與趙副局長告別,楚天齊、曲剛一行駕車返回成康市。
第一輛越野車上,依然是曲剛開車,楚天齊坐車。
打了個哈欠,楚天齊問:“老曲,你覺得彪子會往哪去呢?”
曲剛道:“從錄像顯示,應該是在盲區地段,或是奔向了東邊出定野市方向,也不排除換車或棄車的可能。”
楚天齊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棄車的可能性不大。那些盲區地段地勢平坦,汽車很容易被發現,棄車就相當於給我們留下了線索。當然,也不排除對汽車藏身之處進行僞裝,就像那輛行兇的越野車一樣,不過這需要嫌疑人提前有相應的準備,否則他是來不及的。”
“無論怎麼樣,無論人、車是否已經分離,我們既要關注嫌疑人的去向,也要注意汽車的所在。”曲剛說,“我回去以後,馬上和相關區縣進行聯繫,請兄弟局提供一些幫助。”
又打了一個哈欠,楚天齊趕忙點了兩支“提神煙”,給了曲剛一支,自己叼了一支:“老曲,提提神。要不我開一會兒。”
曲剛接過香菸:“還真有些乏了,不過我能行,咱倆只要說上話,就沒問題。”
……
一個黑暗的所在,停着一輛越野汽車,車上坐着一男一女。
再次把女人抱緊了一些,男人道:“小敏,跟着我受苦了,你還是自己離開吧。”
“我就不,你別想趕我走,我就一直纏着你,你到哪我就到哪。”女人仰起臉,“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扁擔挑着走’嘛!”
“咱倆沒有領證,也沒有舉辦儀式,你沒必要這樣,跟着我這樣一個人亡命天涯,註定不會有好結果的。”男人拍拍女人肩膀,“以你的條件,應該會有好的歸宿。”
“你這人怎麼這麼老腦筋?沒領證怎麼啦?沒辦儀式又怎樣?那不過就是個形式而已,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是你的一顆心,又不是什麼破儀式。”女人捶了男人一下,“我對自己的條件很有信心,也只有你能配上我,那些表面人模狗樣,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的男人,我根本看不上。”
“小敏,你不用這麼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男人撫了撫女人的頭髮,“當然我也不捨得你,不過現在即使分開,也是臨時的,過了這段風頭,我就會去找你。”
“臨時的也不行,我要和你寸步不離。”說到這裡,女人“咯咯”一笑,“我得看着你,我怕你去找別的女人泄火。”說話間,女人把手伸進了男人的衣服。
知道懷裡女人捨不得自己,男人很是感動,柔聲道:“怎麼會呢?我的那股邪火只會泄到你身上。”
“彪子,我現在就想要。”女人抱的男人更緊了。
“小敏,別鬧,你看你身上都冷成什麼樣了。”男人也緊緊摟着女人,“要不我把汽車弄着,暖和一會兒。”
“不行,那樣很可能會被人聽到。再說,汽油也不足,不能再浪費了。”女人阻止了男人。
“嗡嗡”,一陣響動,把兩人嚇了一跳。鎮定一下,才意識到是手機在響。
男人從口袋拿出手機,“喂”了一聲。
手機裡立刻傳出一個男聲:“你在哪?”
“我在公安局。”男人道。
“真的?”對方聲音很驚訝,繼而又說,“彪子,別開玩笑了。你下一步要怎麼辦?”
“我開什麼玩笑?也許很快我就真進去了。”男人“哼”了一聲,“下一步我準備把車藏到山溝裡,然後到老地方躲着。”
“不行吧,那輛車不就是在山溝中被發現的嗎?老地方也不能躲,那裡很危險。”對方予以了否定。
男人有些不耐煩:“說這些都沒用,趕緊給老子打錢過來,有錢哪都能去,要是沒錢那就寸步難行了。”
對方道:“彪子,現在打錢不方便呀,上次不是給了你……”
“少廢話,要是不給錢,老子可就去自首了,到時誰也別想跑。”男人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
女人驚恐的問:“彪子,你真要到老地方?”
男人“嘿嘿”一笑:“此老地方非彼老地方,我是嚇唬那個傢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