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法和“大喇叭”對話,楚天齊便沒再理會對方,而是和衆人一起退到了安全地段。他覺得,先把這個門弄開再說。
那兩名武警在佈置好炸點後,也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後按下了手中遙控裝置。
“噼啪”、“噼啪”幾聲小的爆炸聲響過,鐵門那裡立刻騰起一些煙塵,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還能看到一些飛濺的碎塊。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左右,升騰的煙霧和灰塵散去,現場恢復了平靜,操作的武警快步上前進行查看,楚天齊也跟了過去。
楚天齊看到,兩扇鐵門的上、下方各有一個長條狀的窟窿。窟窿是在混凝土上,正好把門扇中間相對部分的四個角露了出來。
“楚天齊,你弄的什麼狗屁玩意,放小炮呢?聽着還沒有放屁響。還他*媽的公安局長呢,玩的都是和尿泥小孩的把戲。”大喇叭又適時廣播起來。
老傢伙,你別狂,一會你就知道了。楚天齊擡頭四顧了一下,發現圍牆那兒有個監控頭,便衝着監控頭一齜牙,還用手做了個手槍的手勢。
“媽的,小兔嵬子,狂你大*爺呢?”大喇叭裡罵了起來。
現場警察不禁駭然,平時連髒話也不說,看着最有素質的一個人,沒想到卻是髒話連篇。怪不得人們常說“表面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此時,幾名武警手裡共抓着四條粗鐵鏈,鐵鏈一頭有略細一些的鐵鏈組成的鐵網兜。只見武警把鐵網兜套緊在門角上,然後牽着另一端直接走出很遠,把那端固定在了左右兩邊各停放的那輛工程車上。
固定完以後,武警繼續設置炸點,這次的炸點設置在了門扇兩側的混凝土處。混凝土上打眼放藥完畢後,衆人退到安全地段,武警再次按動了遙控按鈕。
“噼啪”幾聲響過,隔了幾過後,楚天齊再次和衆人上前。
這次炸完以後,四邊的四個門角也露了出來。
除了給這四個邊門角罩上鐵網兜以外,武警還把每扇鐵門的兩對對角用同一組網兜固定住,然後把衆鐵蓮的另一端都分別固定在了兩邊的工程車上。
裝藥、爆炸、固定鐵鏈,一共折騰了五次。鐵門邊沿的混凝土全部被炸掉,而鐵門卻被鐵鏈牢牢牽引着,吊在那裡,沒有掉下去,也沒有被炸壞。
在這個過程中,“大喇叭”經常會罵上幾句,但最後爆炸這次完,“大喇叭”卻做了啞巴。
在這個過程中,每次靠近鐵門的時候,都要關注鐵門裡邊,但並沒有發現有人,也沒有遭到冷槍或其它襲擊。
兩輛工程車慢慢移動位置,不多時,鐵門被拖開,放到了平地上。一個兩米多高、三米多寬的洞口出現了,洞口和地面大約有六、七十度的夾角。
仇志慷帶着衆人,從兩翼包抄着,到了洞口四周。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動靜,便向洞裡投擲了兩顆*。這種*是警察處置衝突專用的一種*,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致別人流淚,睜不開眼睛,但對身體並無大礙。
“楚局,楚局,速到指揮車處,速到指揮車處,讓同志們就地待命。”對講機裡,響起彭剛的聲音。
楚天齊忙問:“有什麼情況?”
“有事商量,見面再談。”彭剛回了八個字。
楚天齊回了聲“好”,轉頭對着仇志慷安排:“原地待命。”
本已戴好眼睛和口鼻的防護罩,聽到楚天齊的命令,仇志慷只好答了聲“是”,繼續和衆人隱在洞口周圍。
楚天齊離開現場,迅速向指揮車趕去。
“楚天齊,你怕了?我記得你平時挺愛表現的,那些跟屁蟲也把你孫子吹上了天,說是如何如何能,怎麼怎麼行。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你怎麼不往前衝,反倒做起縮頭烏龜了?”大喇叭適時響了起來。
堂堂公安局長,尤其還是這次行動的副總指揮兼前敵總指揮,竟然被對方罵成“縮頭烏龜”、“孫子”,血氣方剛的楚天齊焉能沒有火氣?他轉頭四顧一番,沒有發現監控頭,但仍指高處罵道:“老東西,你等着,早晚讓你知道小爺的厲害。”他知道對方聽不到自己的話,但能看到自己,罵過幾句後便不再理會,而是快步走向了指揮車。
離着指揮車還有一小段,便看到彭剛站在指揮車旁,正等着自己。再次緊走幾步,楚天齊到了彭剛近前。
還未停下腳步,楚天齊就問:“彭隊,有什麼事?”
彭剛回答:“請前敵總指揮在此坐陣,由我帶隊伍前去衝鋒。”
“你讓我回來,就是這事?”楚天齊停下腳步,疑惑過後,語氣強硬的說,“彭隊,我以前敵總指揮的名義命令,你在此指揮,我帶隊伍衝進洞裡。”
“剛剛接到颶風行動總指揮命令,要求我必須讓你留在這裡指揮。”彭剛說的很堅決,“在現場我當然會服從您的調度,但在這件事上,我選擇執行總指揮的命令,請您配合。”
“請前敵總指揮配合。”彭剛身旁的四名特警也同聲附合。
看樣子要不配合,還準備強迫我呢?楚天齊當然不懼強迫,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自己也不能枉費了大家的好心。於是他略一遲疑,便說道:“好。注意安全。”
“是。”彭剛敬了一個軍禮,帶着那四名武警,向那個洞口方向而去。
剛要鑽進指揮車,大喇叭又出了聲:“姓楚的,原來你是要龜縮在那個鐵盒裡呀,你就不怕那裡成了你的墳墓、骨灰盒?”
媽的,這成什麼了,走到那都被人盯着,楚天齊不禁起了怒火。他轉身對厲劍道:“命令各組,全線進攻,進攻時,先要毀掉監控。”
“是。”厲劍答了一聲,開始用對講機下達命令:“各組注意,各組注意,全線進攻,毀掉監控。”
楚天齊從容的坐到指揮車上,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不多時,響起了槍聲,看來雙方正式交火了。
“姓楚的,你他*媽真夠黑的,以爲這樣,老子就找不到你?”大喇叭又廣播了,“老子找你的辦法多的是,收拾你的手段有千萬種。”
“吹你*媽牛吧。”楚天齊罵過後,忽然笑了,“你能喊話,老子也能。”
槍聲越來越密集,但洞口方向卻聽不到動靜。
楚天齊打開指揮車上按鈕,把喊話器拿到手中,“喂”了兩聲,開始說話:“趙伯祥,趙政委,聽到了嗎?”
側耳聽了一會,沒有動靜,於是楚天齊再次加大了聲音:“趙伯祥,僞君子,你倒是放個屁呀。”
“小兔嵬子,大*爺聽着呢。”對方聲音傳了出來。
參戰警員聽到兩人的開場白,不禁感嘆:一個是局黨委書記、局長,一個是政委兼黨委副書記,本來應該是齊心協力的親密戰友,不曾想卻以這種方式對話了。
“趙伯祥,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幹這種事,竟然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面。我真不知道是該爲你惋惜,還是該痛恨你。”楚天齊說,“剛見你的時候,你表現的謙謙有禮,態度和善,完全一副君子、長者形象。卻原來你是披着羊皮的狼,是不折不扣的僞君子,爲了達成目的不抓手段,我真的很鄙視你。”
一陣蒼涼笑聲響起:“哈哈哈。姓楚的,少在老子面前充大尾巴狼,老子參加工作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腿肚子轉筋呢。小子,我告訴你,做事不要太狂,也不要太理想化了,而應該更現實一些。老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也是躊躇滿志,豪氣干雲。可現實是殘酷的,即使辛辛苦苦奮鬥了好幾年,大小功勞也立了好多,但卻抵不住別人的一張條子、一沓鈔票、一個女人。
就拿我趙伯祥來說吧,兢兢業業奮鬥三十多年,頭髮都白了一多半,我不敢說我有多麼優秀,但絕對夠敬業,自認各項素質也較高。可怎麼樣?還不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正科級破政委?再看我身邊的其他人,好多人水平、能力比我差遠了,現在卻他媽的做到了副廳、正處,你說這到哪說理去。
你小子現在看着順風順水,等你像老子這樣,不進反退的時候,你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狂了。別看你現在年紀輕輕就做了副處,那是你走了狗屎運,但你後面的路未必就順暢,一個赤腳醫生的兒子,上面又沒有真正的後臺,誰會把機會給你?醒醒吧,別整天儘想着不現實的事,那樣會害了你,只會讓你摔的更慘。
不說你了,還說老子。老子不只氣那些戰友、同學,他們好多人還是有一點能力的。老子最氣憤的是,這麼多年還盡是侍候一些庸才,本來做個股長都未必稱職的東西,卻偏偏騎在老子頭上,送走一個又一個。不止這些,身邊也多是一些糾糾武夫,或是蠢貨,你比如曲剛,張天彪之流。整天和這樣的人爲伍,做同事,簡直就是恥辱,老子不恥……”
楚天齊打斷了對方:“趙伯祥,你最應該不恥的是你自己,是你做的那些事。”
“老子做什麼了?你少詐老子。”趙伯祥根本就不認帳。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狡辯個什麼勁,你想說自己無辜嗎?”楚天齊質問着。
趙伯祥的聲音傳來:“難道不無辜嗎?你現在煽動大批不明真*相的傢伙,想置我於死地,這是對我的政治迫害。小鬼嵬子,你不得好死。”
楚天齊不由得“嗤笑”:“剛纔都發半天牢騷了,現在卻反而倒打一耙,否認自己的作爲,你確實無恥。”接着楚天齊又加了一句,“老王八蛋。”
耳畔的槍聲越來越密集,洞口方向的槍聲也響了起來,不過槍聲聽着很沉悶,也低了一些,顯然是離外面有些距離。看來彭剛他們已經攻進去了。
……
趙伯祥猛的從頭上拽下了帽子,罵道:“小王八蛋,你也敢罵老子王八……”話說到半截,他停了下來,氣的把帽子摔到了桌上。
怪不得那小子罵,自己現在不就戴了個綠帽子嗎?平時看着這一身綠,像極了東南亞那些“將軍”,尤其叼着大雪茄時,更是帥到了家,可今天怎麼看怎麼他孃的不順眼。
喘了幾口粗氣,趙伯祥接着說:“你說老子無恥,老子就得承認嗎?拿出證據來纔算,要是空口無憑,那就是放屁。”
話音剛落,楚天齊的聲音傳了過來:“趙伯祥,你不是要證據嗎?好啊,那我讓你聽聽。”
趙伯祥“哼”了一聲:“聽什麼?又聽你那狗屁錄音啊?誰知道你他孃的怎麼拼接出來的?曲剛信,別人信,老子卻不信。”
“趙伯祥,現在不給你聽錄音,讓你聽真人現場直播,你等着啊。”楚天齊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