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迅速捲了幾卷被子, 把自己裹得跟糉子一樣,聲音發抖的說:“阿……阿姨,我是小秦。”
潘媽媽被這戲劇的一幕搞得臉色發紫, 氣得不行, 好你個潘銳, 不學點好, 學你弟弟喜歡男人!怪不得一天天的領着這麼個小鬼往家裡帶, 原來是早有圖謀啊,真是家門不幸!潘媽媽怒得說不出話,從樓下趕上來的潘爸爸倒是正好撞上最精彩的環節, 因爲反對小兒子的事情,潘爸爸在家裡好一陣沒地位, 什麼老頑固啊, 不跟進時代發展啊, 不懂得人情世故啊,不體諒兒子辛苦啊等等等等, 把他個一家之主批判的好無立足之地,鬱鬱寡歡了一段時間。後來實在鬧不過,想着自己跟這幫小子們較什麼勁呢?過不了幾年說不定都要升西天了,看開點吧,於是接納了沈良, 不過這麼件事, 老頭子也是記在心頭上了, 這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潘爸爸偷偷笑了, 拿出潘媽媽當初教育他的勢頭說,“老太婆啊, 年輕人的事你管這麼多幹什麼呢?小時候管他們吃喝拉撒,長大了還要教他們娶老婆生兒子,累不累啊?男的女的有什麼關係呢?也就幾十年一晃眼的事情,好的壞的,都是自己挑的路子,到時候吃虧了就是最好的懲罰。我看這小秦嘛,也是不錯的,一個是接受,兩個也是接受,不然大兒子要說你偏心了,走走走,別杵這讓人小朋友不好意思穿衣服,我們先下樓。”
潘媽媽被潘爸爸哄走了,秦銘卻像是經過火爐的歷練,身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心“突突”的蹦得快要跳出來,他剛纔真怕潘爸爸潘媽媽把他一頓臭罵然後從窗戶扔出去啊,幸好有沈良珠玉在前,讓他免去了不少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這個老大拜的值啊!
秦銘剛出現在樓梯口,就被在樓下玩遊戲的Max和秦譚柯發現了,Max仰着脖子高興地喊:“秦銘哥哥?你被放出來了?我都不知道你睡在我家呢,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早啊,Max。”秦銘經過剛纔的事,整個人還神志不清。
“不早了,秦銘哥哥,馬上要吃晚飯了,晚上我可以去你家玩嗎?□□沒有了,我想和小坦克打仗啊。”Max究竟是小孩子,不開心的事情忘的快,昨晚的記憶只停留在西瓜的美味上。
秦譚柯跑向秦銘,說:“哥哥,你沒事吧?昨天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秦銘抱起秦譚柯,說:“哥哥會有什麼事?昨天潘叔叔把我接回來的,呵呵。”
潘媽媽擺好碗筷,敲敲桌子說:“Max和譚柯過來吃晚飯,那個……小秦,你也過來吃吧。”
一張桌子上,只聽見Max和秦譚柯鬥嘴的聲音,秦銘默默無聞,表現的比平時乖巧好多,往日都是秦銘說話聲音格外響亮,負責逗潘媽媽開心,今天這種情況……唉,少說爲妙。
“咦?今天這麼早吃晚飯了?”潘銳回到家,七點還沒到,今天的聚餐臨時取消了。
“爸爸!”Max嚼着米飯口齒不清的喊。
“哎~,在家乖不乖啊?”潘銳換上拖鞋,微笑着朝飯廳走去。
“乖~,爸爸,我晚上想去秦銘哥哥家,好不好哇?”Max臉上笑容綻放。
“唔,爸爸考慮考慮。”潘銳去廚房自己盛了碗飯,坐上飯桌後說,“爸媽,今天怎麼不見您倆老斗嘴了?”
潘媽媽“哼”一聲低頭吃飯,潘爸爸笑着說:“小銳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爸媽啊?”
潘銳想了想,“沒有吧?什麼事?”
“再仔細想想,真沒有?”潘爸爸循循善誘。
潘銳望了一眼秦銘,見他今天話少很多,方纔想起凌晨答應了的某件事,難道說這麼快就穿幫了?怪不得一桌子人這麼奇奇怪怪的,潘銳笑笑說:“哦,爸,你說這個啊,今天早上的事,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你們已經知道了?”
潘媽媽又是一聲“哼”,潘爸爸笑得更開心了,“你媽呢,早上跟我說看見你帶了個人回來,晚飯前去你房裡偵查了一下,這不,出事了。”
潘銳注意到秦銘只低頭扒飯,也不吃菜,給秦銘夾了幾塊帶魚,秦銘擡眼看向潘銳,眼裡都快涌出淚來,潘銳笑着又夾了幾道素菜到秦銘碗裡,帶着幾分真幾分假打趣說:“這我剛過門的媳婦,你們可別給我嚇跑了啊。”
潘媽媽直接丟下飯碗走了,潘爸爸笑得都快噴飯了,“兒子啊,乾的好,哈哈哈。”
秦銘心裡放鞭炮一樣“噼裡啪啦”不得安寧,是喝彩又怕炸傷了周圍的人,秦銘想,潘銳果真是男人啊,大丈夫敢作敢當,他早上多少以爲潘銳有敷衍他的意思,這一刻,潘銳簡直成了秦銘心中的神。
潘銳見潘媽媽走遠,喊:“媽,你不吃了啊?飯還沒吃完啊。”又擡頭問潘爸爸,“爸,你又跟媽慪氣啊?”
潘爸爸說:“這回是你闖的禍,不關我的事。”
Max在一旁傻傻聽了良久,搞不清大人們在說些什麼,憑着自己的猜想問:“奶奶是不是不喜歡秦銘哥哥了?”
秦譚柯在桌子底下用手肘撞了Max一下,低聲說:“別問了,快吃飯。”
Max揪住秦譚柯的手臂,在手背上狠狠捏了一下,“要你管,我吃過了!”
潘銳裝威嚴道:“Max,不準欺負譚柯。”
秦銘把最後一粒米滑進嘴裡,說:“潘……潘大哥,Max想去我那我非常歡迎,我正好放假沒什麼事,譚柯一個人在家也無聊,他和Max玩的好,在一起玩肯定更開心,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昨天……那是意外,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潘銳還沒開口,潘爸爸倒先發話了,“兩個小朋友,不是要耽誤你的事嗎?還是我和他奶奶帶着就好了,讓譚柯住到我們家來也好的。”
爸媽一大把年紀了,Max和譚柯卻是玩興最大的時候,帶兩個這麼頑皮的小孩子,有時候是真吃不消,於是潘銳站在了秦銘這一邊,帶孩子也是一門學問,當鍛鍊秦銘了,潘銳說:“爸,就讓秦銘帶着吧,我被吵一天都頭疼,別說你們了,我吃過飯就送他們過去,週末接回來。”
要Max還是小時候,潘爸爸肯定捨不得孫子,但現在……正如潘銳所說,小孩子和小孩子玩的開,也不親爺爺了,讓他們鬧去吧,算同意了。
潘銳開車的路上,問秦銘到底發生了什麼,把潘媽媽氣成那樣,秦銘如實稟告了,潘銳想到老媽那樣子,笑得合不攏嘴,說:“這老太太怕是多少年沒見過小男孩的裸體,害羞不好意思才鬧彆扭呢。”
秦銘撅嘴說:“我不是小男孩。”
Max在後座插嘴,“爸爸,我是小男孩!”
潘銳和秦銘四目對視,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到了秦銘的住處,潘銳見了那豪宅的豪華程度也忍不住感慨,這秦峰是真的有錢,怪不得Max心心念唸的不想走,讓這麼個大少爺幹帶小孩的事肯定是委屈了,不知道會不會以爲是在整他?
秦銘和潘銳的想法相反,因爲潘銳居然把自己的寶貝兒子交到他手上,算是從另一方面對他的認可,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岔子,先把這後爸的工作做好了,到時候老子兒子都離不開他,嘿嘿嘿。
因爲Max說晚上要和小坦克一起睡,秦銘也就沒再吩咐傭人整理別的房間,領着潘銳上了樓,潘銳把Max的衣物留下,跟秦銘道謝後就要離開,秦銘挽留,潘銳捏捏秦銘的耳朵說:“晚了,我明天再過來。”
秦銘耳朵發燒,剛纔潘銳看他那眼神,多像是對Max的神態動作啊,他別真把自己也當小男孩對待吧?老子可是男人,有正常性/欲的啊!不過這怒吼哀嚎,潘銳聽不見,有什麼用呢?
自此,秦銘負責起了Max和譚柯的衣食起居,開始一個星期還湊合,後來實在是被鬧得精疲力盡,夜裡失眠,白天做夢,於是在徵得潘銳同意後給兩個小朋友報了興趣班,總算沒那麼累了。
潘銳偶爾晚上會過來看看孩子,見Max吃的比以前還胖了的樣子,讓秦銘別把Max養的太好了,到時候成個小胖子找不到女朋友。
秦銘在心裡說,怕什麼,我家譚柯不嫌他胖就是。
有一回潘銳把一袋重要的文件落在秦銘家裡,上班急趕着要,打電話讓秦銘給送到公司,秦銘送文件的路上,心裡那個雀躍啊,跟小朋友春遊似的,這行爲,背景不一般都是“在家帶孩子的老婆”和“在外奔波忙碌的老公”嗎?
越想越高興,拿着文件上了事務所,前臺還是那個前臺,秦銘曾在此碰壁受挫多次,這回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前臺小姐對秦銘同樣印象深刻,秦銘還沒開口說有什麼事找誰,前臺小姐已經遵照潘銳之前的吩咐,職業化的巧笑倩兮說:“不好意思秦先生,潘律師今天不在,您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我會幫您轉達的。”
坑誰啊?!秦銘心裡罵一句,正要和前臺小姐理論,潘銳從公司裡面走了出來,向秦銘招招手,“來了?路上很熱吧?”把左手上的一杯冷咖啡遞給秦銘,接過文件,拍拍秦銘的臉蛋說,“我剛買的才喝了一口,你喝吧,回去當心點。”
待潘銳走的看不見影了,秦銘和前臺小姐才一起回過神,秦銘愣的是:我靠,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帥這麼有型對我這麼好?真是賺翻了!前臺小姐傻的是:那可是潘律師的杯子杯子杯子杯子杯子……平時連辦公桌都不準人碰的潘律師把自己喝過的飲料再給這小子喝了?這,這……一個月前潘律師不是還對這小子沒好臉色嗎?怎麼現在還拍人家小臉蛋啊啊啊,到底是爲什麼啊?
秦銘啜飲一口潘銳親手送的咖啡,啊,真香啊,屁顛顛地說:“姐姐啊,你剛纔好像說潘律師不在啊?”
前臺小姐快把頭低到桌子裡面,“對……對不起。”
秦銘一扭頭,踩着歡快的步伐,回家了,心裡那個美的呀,不加糖的黑咖啡都能喝出甜味來。